星际生存手札[快穿] 第38章 农家女的科举生活

在熙和朝，文人骚客喜爱四处野游，观天地之浩大，赏胜地之奇景，各地的名山大川都留下了壮丽诗词文赋。

李川就是这样的一个文人，今年不过二十五岁的他，通晓古今善于诗赋，在当世颇有盛名。他最近从西陵书院学成，正乘船顺流而下，打算去看看在周县当官的父亲。途中，他偶然得到了一本小报，喜爱之极，昼夜捧读舍不得放下。也多亏了他夜里没有睡，这一晚，狂风大作，他乘坐的乌蓬小船竟然被掀翻了，李川不会游泳，只顾扑腾，转眼便被江水吞噬。

翌日，当晨光照在他的面庞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人却躺在渡口边，四周空无一人，唯有他身旁的一册小报。

他骤然想起，昨夜他被卷入漩涡之中，恍惚之中有一仙人从天而降，将他从水中提起。细细回想，那仙人模样并不似社林里供奉的水神，周身萦绕的，竟更似文人的清雅之气。恍然间他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打开身边的小报——那上面的小像，唤做清禾居士的，岂不和昨夜那位仙人一模一样！

李川顾不得寻父，只觉得灵台翻涌，当天便写下了一首《西陵赋》，讲述了自己遇险被仙人搭救的奇遇。并标上注解，称清禾居士为文人的守护神。

无独有偶。

莲花乡的农人孙忠，世代耕读传家，今年正要赶考家里却偏偏遇到大旱，他那十亩地都干得炸裂了，若收不上粮食，他只能再等三年赶考。为此，他每日三更起，翻两座山，去那洞穴里寻找水源。一日，他找到了水源，正高兴着，再一抬头，水边竟站着一头野猪，足足有二百斤模样。终日翻山越岭的人，早已疲惫不堪，怎么敌得过野猪，孙忠被野猪咬断了腿，顶落下了山崖。等被村人救回，他家的田已经干得不成样子了，他又断着腿，看着不久前刚刚买到的清禾小报，那会儿他是多么高兴啊，可现在却要放弃科举，不由悲从中来，日日掩面自泣。

妻子何氏不知从哪里听说，这清禾居士是仙人，专司文人之事的，便偷偷立了牌位，用家中最珍贵的清水供奉。

孙忠感念妻子的好意，但仍劝慰说，“清禾居士称得上隐仙人，但也绝非真正的仙人，世人惯爱以讹传讹。那碗清水不如留给爹娘和孩子们用吧。”

“万一有用呢。”妻子一向柔顺，这还是她第一次坚持己见，“爹娘和孩子要喝水，我便自己去担水好了，不过是几座山，我和邻人们一同去，也不怕什么豺狼虎豹。”

“唉。”孙忠闭上眼睛，“想我二十年苦读，难道就此枉费了吗。”

翌日，妻子摸着黑准备出门，忽而见到院中好大一个黑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大家听到动静，点燃烛火，这才看清，那地上的分明是一只大野猪，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只怕有二三百斤！

孙忠被家人扶着走出来，当时便被吓住，“这、这就是撞我那只……”

一家人喜不自禁，若卖了这只野猪，大约能得四十贯，十贯给请大夫治腿，十贯他们把今年熬过去，剩下的二十贯孙忠还能带着去赶考，真是老天可怜他们家！

孙妻放下水桶，转身回房就跟昨夜那牌位磕头，“多谢仙人显灵，多谢仙人显灵。”

等她再要给“清禾居士”供奉，孙忠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与他结对作保的学子们听说了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还传入了州府上，州府里退下来的主簿编写县志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写了进去，当做奇闻异趣，留与后人。

接二连三的奇事，清禾居士这个文人守护神的名号，便渐渐传开了去。

饶是有些不信鬼神的人，却也相信清禾是个仙风道骨的男子，而且年纪也绝对小不了。看他那十几个徒弟，各个有专精，全是从他那里学的，且又颇通道术，只怕真的是文曲星降世，命带不凡。

不过，这一切都跟钟离没有关系，在外人看来，她最大的成就就是中了去年秋天那场解试的解元，不过这只是在江夏郡，若是放到整个熙和朝，却又算不得什么了。像今年的省试，那可是集中了全国各省的人才，饶是山长再抬爱赵蓁，也不过是让她去练练手，没说叫她考个进士回来。毕竟她才十五岁。

钟离的这个十五岁，过得比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同龄人都要苦。

熙和朝的文风崇拜仙风道骨，酷爱钻研易经、六壬，虽然这个星球没有任何灵气，但他们就是沉迷修仙炼丹，丹炉炸断手，丹砂吃到吐血也要继续炼，拦都拦不住。小光观察到这一点后，让钟离又开了本紫薇斗术的期刊，化身“清羽天师”，给大家算命卜卦，教人布阵炼丹。

至于为什么叫清羽嘛——对，没错，他们对外宣称清羽是清禾的同门。

于是，钟离好好的一个飞升老祖，只得老老实实的捧着小光给的名号，扮演神棍。

起初，读者们都很单纯，很友好——让大师讲一讲道理啊，辩一辩易术，谈一谈如何炼丹，偶尔再给他们算几卦，问一问前程，气氛友好。

直到有一天，一个士子跑来“宣墨居”退书，闹得沸沸扬扬。

“什么清羽道人，根本就是个神棍，我不过是让清羽测一测家父是否安好，他居然说家父已经仙游十五年了，我父亲明明在老家教私塾，这清羽分明是在诅咒人，我今日不仅要退书，还要他道歉！”

郑掌柜一时也无措，只得赔罪，“这……宣墨居只是寄售，某也不知卦准不准啊，公子要退书好说，千万别动怒。”

“不行，我今日定要他道歉！你若不是和他同谋骗钱，那你就立刻将所有的‘紫薇斗术’烧了，再不许卖！”士子十分激愤。

“这……这，某做不了主啊，”这些书都是东家在外寻来的，他们只管刊印和售卖，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书本来卖的就不贵，退也无妨，可是东家看重，他不敢擅自做主。

两方争执着，店里的其他客人听见了，有买过这本书的，听说是骗人，一时间也有些愤怒了。

士子见掌柜说不认识清羽，气急了，当街将书撕成两半，“谁稀罕你们赔钱，家父慈爱康健，怎能被妖道诅咒！”说着，又去抢那书架上其他的紫薇斗术，要将书全撕了。

“阿弟，停手，别闹了！”一个年轻女子不知从哪里过来，扯住了士子的袖口，哭噎道，“你马上要进京赶考，怎敢当街惹事？”

“阿姐别怕，他们做黑心生意，告到官衙我也不怕，父亲明明活得好好的，我绝不能让人欺侮了去！”士子挥开了姐姐的手，“家父有名有姓，官衙一查便知！”

听到官衙二字，女子咬了咬牙，喝道，“不能去告官！”

“为何？”

女子泪眼婆娑，“你也大了，有些事也该知道了……你生父是我叔父，确实十五年前已故，你是父亲过继回来的，这事只有老家的人才知道……店家没有错。”

士子如遭雷击。

围观众人也是惊讶极了，闹了这么一通，原来人家没有算错，这公子的父亲原来不是生父，连这公子自己都不知道——这清羽道人真是神了！

也是从这天起，读者们的回信换了画风——

“道长，我家中孩儿不善读书，长得也不肖似我，这是在下和孩子的八字，您测测是在下亲生的吗”

“仙人，小子二月里弄丢了护身的玉璧，家母说要打死小子，小子觉得她可能是后母，您能算算吗”

“天师，据家母说孕育我的时候梦见过菩萨，我自小便觉与旁人不同，您算算我是仙童转世吗”

“大神……”

厉害了。

孩子不读书不反思教育方式就算了，东西不见了不算东西在哪而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也算了，这个说自己是仙童转世的就过分了——文曲星降世明明是清禾的人设好吗，写这样的信是来踢馆吗。

钟离，“小光，你到底是怎么挑选读者回信的。”

小光一脸坦然，“测威望值啊，主人看到的那几封，就是最崇拜您的读者写的。”

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