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什么事了?一天天的没个消停。”影拢着大衣坐下来,朝侄女招了招手,“丫头来,有事和小叔说,小叔给你做主。”
夏未央被父亲疾言厉色的斥问都没叫屈,被叔父好声一哄反而委屈上了,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在外面受了欺负拉着爸爸去给自己报仇的小女孩似的呜咽出声:“小叔,我不嫁了,姓戴的是个畜生,也不把我当人,他背着我和他大嫂乱搞,你去帮我把婚退了,打死那个畜生东西!”
听女儿委屈又屈辱的道出这番内情,夏夜险些气死当场。他一夜都没合眼,转天一早就要去戴家兴师问罪。
一向大度宽和的容泽也动了怒,嘴上劝着妻子,说这事张扬不得,传出去自家和女儿也面上无光,得压着办,其实恨不能亲手打死戴憬琛,替女儿出这口恶气。
影怕夏夜气病了,安抚完侄女又宽慰哥哥:“你压着点脾气才是真的,别为那么个畜生东西把自己气个好歹。容泽你也别窝火了,这事我来办,公司里的事交给夏月他们,你这几天就在家里陪着小夜和闹闹吧。”
戴憬琛不是出差了,而是察觉东窗事发躲起来了。夏家以前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一拍两散那么简单了,他不当心自己这条命,搞不好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戴家夫妇也忧慌不已,他们既担心儿子被夏家人找出来问罪,有心代他上门请罪讨饶,又有所顾忌。
戴憬琛才失踪,他们就登门请罪,说他们此前一直被蒙在鼓里谁会信?说他们不知道儿子在哪里更不会有人相信了。
他们必须是“后知后觉”,否则就等于承认了,他们早知次子与长子遗孀有染,却选择了姑息包庇,还贪图着这门亲事给戴家给戴氏带来的利益,妄想做出这等混账事的儿子与夏家的掌上明珠顺利完婚。
自从戴憬琛失踪之后,夫妻二人,连同此前奉命将戴憬宏遗孀送走的管家都忧慌的如同刀悬颈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尤其是戴夫人,她是续弦,戴家那英年早逝的大少爷非她所出,要说戴父压下次子与长媳通奸有染是为了遮掩家丑,那她就是纯纯的护短了,此前她还有意让长媳将孩子生下来,等到夏未央嫁进来再做安排,如今事情败露她自然心虚更甚,再加上惦念着儿子,连续几天夜不能寐,简直惊弓之鸟一般。
佣人失手打碎了个杯子,竟将戴夫人吓的心口狂跳,脸色都变了。
不速之客登门时,迁怒于人的戴夫人正寒着脸唤管家,要把那名佣人辞了。
管家从外面匆匆进来,慌里慌张的禀报:“夫人,来了,夏总过来了!”
影和夏夜太过相像,有时自家佣人看不仔细都能将两人认错,外人只能通过他们的保镖、司机来区分两人。司机直接将车开进了戴家的宅院,先行下来的是陈衍,管家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来的是夏夜。
想来也是,无论是退婚还是兴师问罪,来的都该是夏未央的父亲,谁能想到影这个叔父会越俎代庖?
戴夫人骇地脸都白了,明知该起身去迎一迎那怠慢不得的不速之客,又实在心虚害怕,慌乱的叱喝管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先生下来!”
不等戴家的当家人下楼,无人迎候,或者说无人敢迎的不速之客便不请自入了。
戴文德下来就见影坐在厅里,并不理会强挤出笑容让茶的内子,倒是与埋头打扫碎玻璃的佣人说着话:“别忙了,放着吧,说不准等会儿能派上用场。”
戴文德看着眉目如画唇角还勾着一抹淡笑的omega,却只觉得背脊发凉。
来人不是夏夜,他是夏夜的季弟,龙一的夫人,夏三爷的长媳,嫁进龙家前还被郁乔收为了义子。先不说他今日以哪个身份来兴师问罪,只说他的为人,一个教书育人的omega却被人称呼为少三爷,能是什么善男信女?放眼整个帝都又有几个人当得起一声三爷?
尽管影从始至终都对侄女遭欺受辱的事表现的理智又平静,还在劝慰夏夜夫妇和夏未央,却没人相信他不恼火、不挂心,不想把姓戴的活活打死给自家丫头出气,夏月尤其不相信。
夏未央可是影一手带大的,虽是叔侄,感情上却形同父女。何况影从来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别看他学识渊博,桃李满门,走到哪里都被尊一声老师,年轻时这可是个小霸王,动辄卸人骨头的主儿,某些方面比夏夜还像个※※太子。
戴家这边如遭凶神登门,在公司坐镇的夏月心里也不安稳,唯恐弟弟一个克制不住真的化身凶神伤人索命。无奈他被公事绊着走不开,未能陪弟弟一道去戴家以防万一,想来也只有侄子能过去拦一拦了。
不巧龙陌今天没去公司,接到叔父的电话时正在医院里陪星星打点滴。
昨天他们寝室聚餐,在校外的火锅店吃的麻辣火锅,又菜又爱吃的星星辣的嘶嘶哈哈,误喝了一瓶含有菠萝汁的蔬果汁。
其实离开餐厅的时候他就有过敏症状了,但他以为是辣椒吃多了,没当回事。赶在寝室关门前回到宿舍,吹了一路冷风,脸还是红的发烫,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过敏了。
寝室楼已经锁门了,寝室长去宿管那里要了一盒常备抗敏药。
这个心大的孩子还在开玩笑,说这不是他吃了会药到病除那种抗敏药,不过聊胜于无,先顶一顶吧,等明天开门再去校医室开药到病除的那种。
结果上吐下泻的折腾了一晚上,挨到今早寝室楼开门人都快虚脱了,几乎是被寝室长和席天霖架进校医室的。
校医看他起了一身疹子,并伴有呼吸急促的症状,怕他因为没有及时服药发展成了重度过敏,疹子已经蔓延到呼吸道了,让陪他来拿药的三人赶紧送他去医院就医。
星星起初还不太想去,说他每次过敏都这样,两粒特非那定就能搞定,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
校医见这孩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禁有些急了:“过敏可大可小,呼吸道受阻会出人命的!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快送他去医院,再耽搁我就叫救护车了!”
寝室长一开始就不赞成星星来校医室,听校医这么说更不敢耽搁了,他掏出随身带着的车钥匙扔给席天霖,让席天霖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吩咐间把岳蛟帮星星拿着的羽绒服扯过来,将星星囫囵一裹,背着他下楼去了。
这么一折腾,已经没什么可吐的星星又呕了些酸水出来,三人都害怕了,让他给家里打电话。星星觉得他们太小题大做了,最后被好脾气的寝室长骂着打给了龙陌。
龙陌在去往公司的路上接到了这通电话,让他把电话给开车的人,指了一家距离他们学校最近的私人医院,让他送星星去那里。
龙陌比星星他们还早一步医院,星星一下车就被抱去挂急诊了,看完诊先挨了一针,跟着才转到病房挂点滴。
星星不敢再说“吃个药就没事了,他们非要送我来医院,还要给我爸打电话”,只就着龙陌的手用吸管小口小口的喝水,低眉顺眼的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心再大他也看出龙陌生气了,他觉得要不是自己惨兮兮地在输液,说不准叔叔会又气又心疼的把他拎到腿上打一顿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