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幸和马文才两人打好了饭,便找了座位坐下。两人静静地面对着吃饭,都没有讲话。
过了会儿,白幸看了看安静又端正地坐着吃饭的马文才,突然开口道:“文才兄,谢谢你刚才帮我了。”虽然白幸不认为自己需要人帮,但是马文才好歹已经出手帮了自己,人情上她也不是那种死不认账的人,何况不开口在心里还憋得慌。
听到白幸突然开口道谢,安静吃饭的马文才朝她挑了挑眉:“不用道谢,我不过也是看他不顺眼而已。”白幸朝他点点头,随即便也低下头安静吃饭了。
吃完了饭,白幸和马文才一起朝外走去。快到门口时,白幸看到祝英台拿着餐盘急急忙忙向外走去,看样子是心急送饭给梁山伯。在她快走出门口的时候,一个之前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学子突然伸出脚绊了祝英台一下,她手上的饭菜洒了一地。
那学子见状只是嬉皮笑脸地道了两声不痛不痒的歉,便快步走了。白幸紧走两步,把正在被书童查看的祝英台扶了起来:“你没事吧?”好歹也是自己小时候追过的CP,能帮呢还是帮一把。
祝英台摇摇头示意她没事,满脸难过地看着地上的饭菜。白幸看她一脸难过,只好出言安慰道:“好了,饭菜洒了再做就是。”祝英台点点头,接着便被银心扶走了。
“哎,文才兄。”白幸倒退两步站到马文才的身边,侧头问他:“刚刚那个伸脚绊倒祝英台的是谁啊?”
“他?”马文才一脸不屑:“他叫秦京生,人不行,谄媚的功夫倒是不错。”说完,他像是反应过来似的低头看向皱眉的白幸:“怎么,你想要管闲事?”
白幸一听到秦京生这个名字就莫名不喜,随着脑海里回忆起的有关秦京生的记忆,白幸对他更是厌恶了。一个渣男,还是软饭硬吃的那种渣男,把抛弃一切跟他私奔的黄良玉送进青楼了还不算,还一直吸她的血,实在是恶臭。
“文才兄,以后你就知道了,跟这种人相交是拉低了我们的身份和地位。”
马文才看了看她明晃晃摆着厌恶的脸色,不屑地挑了下嘴角,似乎是在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也是,估计马文才觉得这个书院真正值得他相交的应该是没有几个的。
白幸和马文才走出了食堂,正好碰到剑风。白幸便向马文才告别:“文才兄先回去吧,我和剑风四处逛逛。”马文才扬扬棱角分明的下巴,示意他知道了,转身便利落地走了。
白幸则是转身看向秦京生离去的方向:“走,我们去看看。”一路走去,不知不觉便到了梁山伯挑水的地方。但见秦京生鬼鬼祟祟地蹲在水缸处,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几下,把水缸砸出了一个小洞。
白幸看得又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按理来说秦京生和梁山伯、祝英台也没有恩怨,现在一直搞小手段和梁祝作对不过是为了巴结王蓝田罢了,这人为了攀附权贵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京生现在正和王兰攀谈,还想去巴结山长。看到他那猥琐的样子,白幸是越看越烦,索性便转头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前她向剑风偏头示意了一下:“嗯,帮帮他们吧。”剑风低头称是,随即便转身去找补缸工具。
白幸晃悠悠回到宿房,一进门就看见马文才勤勤恳恳地坐在书桌后看书。本来她也想和马文才一起坐下看书的,谁知马文才一看见她回来便拉了她朝里走去。白幸被马文才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但手又挣脱不开,只好一脸迷惑地问:“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马文才指着他们床中间一个三四十厘米高、中间纵横分隔的隔断,紧皱着眉头问她。“哦——这个啊。”白幸恍然大悟道:“文才兄,你不是不习惯和人同住吗,晚上睡不好,我就让剑风加了一个隔断,或许会好一点。”
实际上是她想加的,毕竟自己一个人睡惯了,一下子和别人,尤其是和一个男子同睡,还真是有点放不开。况且,就她那睡惯了的性子,万一睡得太舒服了滚到马文才旁边去怎么办,马文才怕不是在睡梦中就想把她一脚踢下床去。
听了她的解释,马文才紧皱的眉头总算缓了缓,但他又接着又有点冷地说道:“那你也该先问过我的意见才行吧。”“是是是,是我的错,下次再有事我一定先问过文才兄的意见。”
白幸为了安抚马文才,口中自是连连答应。这两天来她发现马文才看着桀骜,有时候还挺心狠手辣的,实际上也有幼稚的一面。不过也是,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幼稚一点也说得通。
马文才哼了一声,见白幸认错态度那么好,便算了。眼看着这位不知道闹什么别扭的马公子又坐到书桌后看书去了,白幸暗中摇摇头,也跟着他坐到桌后捧起一本医书看起来。白幸不入品状排行,自然是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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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艰难地上山下山挑了好几趟水,本身体质就弱的他已经已经有些直不起腰了。他摇摇晃晃地挑着水担,刚走到院门口便正好碰到来找他的祝英台,祝英台看到他这么累心疼极了,连忙跑过去扶他:“你怎么样啊,累不累?要不先歇会儿吧。”说着便要去帮他撑着水担。
梁山伯连忙开口:“不用了英台,我不累。”颠了颠水担,梁山伯喘着气快步走到水缸旁,临近了却听到水缸后传来一阵剐蹭敲打声。梁山伯性情仁善宽厚,只是好奇为什么有声音传来,而祝英台却怕是不是有人来搞鬼,此时疾步跑过去喝道:“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剑风听到有人来了,便放下工具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叫剑风,我家公子白幸,他看到这缸破了便叫我过来帮忙修补一下。”说完剑风便又重新蹲下补缸,一句废话也不肯多说。在她看来反正只是完成主子给的任务,早点完成她还要开小灶给主子准备些吃食呢。
祝英台听到白幸的名字有点惊讶,这是今天第二次帮他们了。巧的是,这时王兰提着一个工具木栏走了进来,原是王兰之前见秦京生鬼鬼祟祟地砸了缸,提完水后便好心地送来补缸的工具,到了这里之后却发现已经有人在补缸了。
“王兰姑娘,你来这做什么?”梁山伯看到王兰,有点惊讶地打了声招呼。“噢,是这样。”王兰朝梁山伯笑了笑,“今天我来打水的时候看到秦京生使坏把缸给打破了,于是就想给你们送工具来,没想到已经有人在补缸了。”
“是啊。”梁山伯脸上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还得多谢白幸的帮助,不然我这水怕是永远都挑不满了。”“确实,他是个好人。”祝英台点点头看向梁山伯,“今天他还在我被王蓝田为难的时候出言帮助。” “这样?”梁山伯拍拍祝英台的肩膀:“那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一番。”
这时,剑风从缸后站起来,朝他们拱了拱手。“缸已经补好了,告辞。”梁山伯朝剑风点点头:“请帮我们谢谢你家公子。”剑风点头应下,转身回去了。王兰见状也向梁山伯和祝英台告辞。
宿房内,白幸和马文才两个坐在书桌后看书,区别是马文才很是端正认真,白幸就显得比较懒散了。正在白幸看到想躺下的时候,剑风走了进来。
“公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好。”
白幸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挥挥手道:“去准备点吃的,嗯......好人做到底,顺便也给他们送点吧。” “是,公子。”剑风一顿首,利落地转身退出房舍。
白幸正打算转身,身后却淡淡传来一句略带疑问的话:“你为什么一直帮他们?”
“帮?”白幸转身看他,马文才鹰隼般的眼睛盯着她,透露出些许不解和兴味。在他眼中,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无不是追名逐利,尤其是像白幸这种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是毫无疑问也是出自世家的。从世家出身的人,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利益吗?
她挑挑眉:“如果我说我只是看不惯,想帮就帮了,不行吗?”白幸一脸随意地说着话,不紧不慢地迈着从容的方步,走到执书的马文才身边。马文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哼了一声,一脸的不信和嘲讽。
“好吧好吧。”
白幸坐下撑着头看向马文才:“这些算不上是帮,你也说过了,这书院中,能让人看上眼的不多,祝英台算是一个,那么就算我帮他,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事实上,白幸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像马文才这样看多了利益交换的人眼中,你跟他说真善美,他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就像现在,白幸说了实话他也不信,那就不能怪她乱扯了。
马文才听了白幸的话,才算收起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盯着她看了两眼:“就算祝英台能看上眼,那也只是能看上眼而已。”
“行行,文才兄说得都对~”
白幸无奈,翻了两下书看到剑风已站在门外,连忙挥挥手叫她进来。剑风放下一个装满粥的砂锅并两个小碗,这粥在她去补缸前就已经放在厨房熬煮,只需厨房看好火就行。此时砂锅中的粥已经熬到香浓,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香味。
白幸亲手盛了,笑着推到马文才的面前:“我叫剑风准备的山药粥,补中益气,最适合苦读的学子了,文才兄,赏面尝尝?”
这几天她也算摸清点马文才的脾气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但又不喜欢别人谄媚他。性格高傲,不喜欢别人违逆他的意思。跟这种人相处就得顺毛捋,一旦捋反了立时就得炸毛。
果然,马大公子看着被满脸笑意的白幸推到面前的热气腾腾的药膳,非常赏脸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末了还点评了一句:“你这书童的手艺倒还不错。”
“那是。”白幸同样享受着口中口感醇厚的山药粥:“在家中时我的生活起居一向都由剑风负责,所以他有特意学过的。”
马文才不置可否,平时他在家中忙于练功读书,没时间也不会多放心思在这种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