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五杀
四年前。武修十五岁。
扶昊帝发动第五次剿杀杏花坞战争。这次带头的依然是景胜。
彼时,皇帝已允诺柳青娘,若她能带领军队进入杏花坞,就为她和景胜指婚。柳青娘心悦景胜多年,而因这层杏花坞的身份,也因景胜并无此意,因此柳青娘甚感无望。
多次挫败,扶昊帝也放下皇帝的一些强势想法,逐步想寻求一个折中的方案。
扶昊帝命如瑶联系柳青娘,向她提出了这个条件。
如瑶本不愿意,但想想这样下去难免两败俱伤,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就跟柳青娘传了此讯。
这个条件对柳青娘无疑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柳青娘自然也提出了条件:不能伤杏花坞一人一畜,一草一木。扶昊帝应允道:“王氏余孽例外。”
在柳青娘的带领下,朝廷军队终于到达了大古街外。
朝廷军队大部分都进入了大古街。
恰在此时,却地动山摇,两座大山竟然发生了移动,一座山移动了几十米,把大古街整体挤碎了。士兵们或被活埋于地下,或被挤成肉泥。
所幸,景胜在最后断后。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又地动山摇了一阵。是地震!就这么巧,景胜汗颜了。现在连柳青娘都不知死活了。
待烟尘滚滚散去之后,刚刚那个杏花坞的入口就彻底找不到了。
两座山已经彻底挤在了一起。几乎有小半座山都重叠在了一起。
景胜想:“这恐怕是天意。应当立即回去禀报扶昊帝。”
于是景胜带着剩余的三千人马,回京禀报扶昊帝。这场大地震不仅仅杏花坞地动山摇,皇城也地动山摇了一会儿。因此,没有人怀疑这不是天意。
扶昊帝哀叹道:“罢了,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前后损失了我数十万将士性命,连杏花坞的门都没能进入,如今,天意又阻我军前去,罢了。从此就放下此事吧。”
景胜听闻,也松了一口气。这场连敌人都看不见的战争,竟然损兵折将十几万,国力都大大削弱了,百官也多次上疏反对这样劳民伤财。白骨累累,还一无所获,实在惨不忍睹。
柳青娘一开始就在前带路,她在摆渡人霖哮的带领下,正在地下暗河领人进入。地震来时,暗河水晃动,把船撞上了河道墙壁。船差点沉了,甚是凶险。
待上岸时,几名士兵就将柳青娘捆绑了,道:“我等受萧博将军密令,今要拿下杏花坞。”
可是过了半晌。这几名士兵有些害怕了,后面并无后续部队过来。他们只不过区区五人而已。
武修带了一千村民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道:“柳青娘,你为何引狼入室?”
青娘道:“原想能化干戈为玉帛,没成想,朝廷言而无信!”
士兵看到他们人多势众就缴械投降了。
后来这五名士兵,为杏花坞优待,而深受感化。不日,就被送出了杏花坞。
但走出去没有多久,却悉数被杀。
原来坞主武禄得知此事后,知柳青娘引狼入室,差点害了王洁媛,就暗中派人盯着柳青娘和武修一举一动。
见他们心慈手软,就来了个斩草除根。
武禄找到柳青娘,批评了她擅自做主,差点酿成大祸。也告知她,王洁媛确实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是何等关系。告知她从此以后不得擅自做主,由武修主理坞中大小事宜,像这等大事都需要向他汇报。
武禄又带信给武禄,要求他在皇城设立收集情报的暗桩,盯住朝廷的一举一动。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必要时还要主动出击自卫。有时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武修承担着超过他同龄年纪的人该承担的重担,所以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本来也非常聪明。
武修绞尽脑汁地去按照父亲的叮嘱完成这些任务。这也是变相得到了锻炼。
那日,叶云杨从京城回来,告诉武修一件事情。说是她当时正在街上逛街,到绸缎庄里看布料,却被绸缎庄老板追问自己身上穿的锦缎是哪里来的布料,自己总不能说是坞里的,只能扯个谎说在江南买的。老板非常感兴趣,觉得这个布料好看,还追问是江南哪里买的。
叶云杨道:“修弟,可以在城里开个店铺,开个织布坊,组织一批村民去那里营生。这样,打听消息的人,可以混在里面。现在,没有一些机构作为掩护,恐难成事。”
武修道:“云姐姐所言极是。”
于是武修就组织了几支队伍。分别是锦绣坊,铁匠铺,织布坊,制衣店,点心铺,裁缝铺,书信斋,曲艺坊,剑器坊,琥玉坊。并把这些店铺都包装成江南乌衣镇来的店铺。这些店铺陆陆续续地开到了皇城各条繁华的街市上。
同袍锦绣坊取名自“与子同袍”之意。店中所售布料有六个等级,分别为锦、绫、绸、缎、麻布、粗布。
第一等级,锦:用多色蚕丝丝线织成绚丽多彩的色织提花丝织物。锦是负有盛名的提花绸,古有"织采为文,其价如金"之说。有蜀锦、宋锦、云锦之分。
第二等级,绫:采用斜纹组织或斜纹变化组织,织物表面具有斜向织纹的丝织物。质地轻薄。早期织物表面呈叠山形斜纹,“望之如冰凌之理”,故称绫。
第三等级,绸:丝麻混纺布料;采用平纹组织或变化组织,经纬交错紧密的丝织物。绸是丝织品的总称。其特征为:绸面挺括细密,手感滑爽。无其他明显特征的丝织品都可称为绸。
第四等级,缎:细麻丝纺织布料;采用缎纹组织或缎纹变化组织,外观平滑、光亮、细密的丝织物。
第五等级,麻布:粗麻丝纺织布料;麻布是以亚麻、苎麻、黄麻、剑麻、蕉麻等各种麻类植物纤维制成的一种布料。麻布制成的产品具有透气清爽,柔软舒适耐洗、耐晒,防腐、抑菌的的特点。
第六等级,粗布:棉丝纺织布料;粗布又称“土布”,它是淳朴的劳动人民以纯棉为原料,用原始的纺车,木织布机一梭一梭精心编织而成,在中国已有数千年历史。
一般的店铺只经营一两种,同袍锦缎坊不仅仅生产,前店后厂,还同时售卖这六种布料。因此生意一开始就变得特别红火。再加上本来当时虎林地区的织造水平就已经是最先进的织造水平,同样的布料,哪怕是粗布,都光洁如帛,还有各种花纹,做成的衣服都格外漂亮。一时间,动辄售空,甚至供不应求。
武修忙着扩大再生产。将杏花坞里的女工都任命为女司,每一位女司下面又配备三十名女工,由女司负责教授女工技艺,并控制质量。而为了技术保密,织布采用流水线操作。每一司只负责一项技艺,一种花纹。武修真是聪明至极。他一开始就非常注重技术保密。哪怕有人想仿造,想挖人,都难以做成这一整套的工艺。
光是一个同袍锦绣坊,武修每年收入都高达一百五十万两纹银。
还有其他各家店铺,都大获得成功。也因为要照看这些店铺,武修常年在杏花坞外居住。后来就自己置办了一个宅子,在城北,宅子名字取得十分动听,叫玲珑阁。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是叶云杨和柳青娘共同杰作,两个人都是女性,就容易取女性化名字。叶云杨和柳青娘也住此处。给外人感觉,武修是个有家室的男人。旁人对他们倒也没有任何怀疑。
叶云杨,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林兰。叶云杨的母亲,也就是武修的乳母叶青认了柳青娘当干女儿。林兰就是柳青娘的干妹妹了。叶云杨已是武修生意上的得力帮手。叶青把他们两个教育得很好,她自己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受过良好教育,就把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们两个。
武修与如瑶初识那日,柳青娘因之前自己的失误造成了杏花坞的被动局面,心有负累,且被武禄批评又卸了权力,怕自己得不到杏花坞的信任,又想想自己与景胜又再无可能,便修书一封,叫贴身书童带着书信,引武修到杏花坞后再交由武修观看,自己则想在玲珑阁内上吊自尽以谢罪。
是以,武修看到书信泪流,急匆匆又赶回玲珑阁。所幸柳波来探望姐姐,撞见姐姐悬梁自尽,便将她救下,并安慰良久,并痛骂杏花坞卸磨杀驴,感叹自己姐姐为杏花坞任劳任怨苦撑多年,最后却落得个被武禄卸了权,又不再被信任的下场。
武修从小多受柳青娘照顾,又一起支撑杏花坞多年,亦姐亦母,对她颇有感情。见到柳青娘自杀遗书便泪流不止,飞速回到玲珑阁,对她竭力安慰,鼓励。之后,林兰、武修、柳波都对柳青娘多加开导,安慰,鼓励下柳青娘情绪方渐渐好转,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