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 第5章 星-5

今天到施黛尔每周吸血的日子了，晚上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现在也没那么紧张了，过了一会儿施

黛尔也洗完澡走进房间，我闭上眼睛，听见她在我旁边坐下。被咬的时候刺痛感没有上次明显，但头还是很晕，再加上这几天没休息好，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卧室里没见施黛尔的人影。昨晚直接就在床上睡了，施黛尔应该不会说什么，但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没睡过这么好的床，今天反正睡都睡了，不如多赖会儿床。

本来以为施黛尔在客厅，起床后却没看见她，不知道她回不回来吃饭，现在也快十二点了，干脆先做着。等我饭菜端上桌刚摆好，她就从窗户飞了进来。

“你回来的还挺巧，我刚做好午饭。”

“我怕我不回来你午

都懒得吃了。”她边说边走到桌子前坐下，“不过看来你还是知道饿的。”

“你现在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了。”虽然确实更喜欢别人这样不客气地跟我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吐槽，我紧接着问到：“所以你一大早出去干嘛了？”

“出去拿证明了。”

“什么证明？”

“未伤人证明，那边制定的法律允许吸血鬼杀人，但是杀过人后法律也不再保护吸血鬼。因为证明的有效不长，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办理。”

“吸血鬼也害怕被杀吗？”

“害怕吗？好像没有，只是觉得不被杀更好。”

也是，感觉大多数人在远离危险时都觉得自己不怕死。今天中午炒了个腰花，煎了盘豆腐，煮了锅蘑菇汤，但是施黛尔看起来并不打算吃饭。“你不吃饭吗？”我问。施黛尔无所谓地说：“不吃了，以后你都不用我准备饭菜了。”“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我做的饭菜呢。”“其实我没有味觉，毕竟算是死人的身体，几乎不会分泌激素或者神经递质之类的东西。”

本来还以为她喜欢吃我做的菜，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结果她连味儿都尝不出来。

“有点失落吗？”她平淡的笑着说，“不过我实话实说不也算是一个让你开心的事吗？”

“你说出来之后就不是了。”

“其实我不说出来你会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我说出来了你心里还是照样暗爽，对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我了？”

“因为又吸了次血，所以更了解你了。”

“这样吗。”我突然不想说话了，埋头开始吃饭，她也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转身回房间了。

被她说中了，虽然脸上摆着一副不爽的样子，但我心里其实挺高兴的。这种“被了解”实在是太廉价了，咬我一口给她带来的转变远比她和我相处一周带来的转变大，过大的转变给我带来一种不真实感，让我对这种“被了解”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所以我不想摆出好脸色，但是哪怕是这样廉价的，不真实的“被了解”还是让我内心深处产生了愉快的感觉，这样说来其实我其实更“廉价”，我不想别人知道我的“廉价”，所以闭嘴以免露出更多马脚，但她偏偏如此识趣的走了，大概我想的这些她都一清二楚吧。不过果然还是开心更多。

吃完饭洗完碗，到房间看了一眼，施黛尔果然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是有网瘾了吗，感觉你没事就抱着手机。”

“你也知道我是没事干嘛，不然你给我找点事做？”

说起来我也闲得慌，被炒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窝在家里发霉，这种日子过久了还是有点受不了。

施黛尔从床上爬起来，凑到我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我说：“要不然我给你找点事做？”

感觉她凑地有点近，我往后退了两步，问：“你还能给我找什么事情干？”我想难不成她还能给我点异世界任务做？这样的话还挺有意思。

“我可以帮你弥补遗憾···或者之类的东西。”

“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我从来没什么遗憾。”

“看来你看不清自己啊，明明心里有超多放不下的事，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而已，前两天你才真正的放下了一件事，这就忘了？”

“我说了没有，徐袂的事是因为你多管闲事才又被困扰的。”

施黛尔下床拉着我的手，贴到我面前笑着说：“为什么不愿意遵循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这样明明是在骗自己不是吗？你心里的事我已经一清二楚了，你就算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我。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你为什么要回以我谎言？不，不，这也不怪你，你只是不想接受真正的自己，但是我想你接受。”

我丢开她的手，她突然这样吓到我了，“我们还没亲密到谈心的地步，我···你先离我远点吧。”我说着转身离开，她没继续拉我，只是说了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吸血鬼到底有什么毛病，她简直像是一滩泥，随时都能被揉成截然不同的形状。那些话绝不是她的想法，因为那是我最想听别人对我说的。我怀疑我是不是疯了，得了精神分裂之类的病，她是真实存在还是来源我的幻想？但我确确实实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了徐袂的尸骨，这总不可能是我的幻想吧？不，感觉还是抽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了。我长叹一口气，回到房间，施黛尔坐在床沿上，似乎一直在等我。

“想的怎么样？”

“我暂时没有那些想法，再等些时候吧，如果你执意要帮我的话。还有，别突然间那么亲密，我不喜欢。”

“真的不喜欢吗？那好吧。”她脸上的笑容显然在说：我不信。但管她的吧，或许她比我更清楚我真正的想法。

“你知道吗，我感觉你就像是台机器，你没有心，只会输出我希望你输出的东西，所以···是这样吗？”往往我在不想猜对一件事时直觉反而会异常准确，所以事实大概和我问的一样吧。但我还是紧张地等待她做出回答，并尽可能做出不在意的样子。

“啊，我确实没有心跳。”她歪着头，目光斜上看着我，“但是我猜你说的那种‘心’其实是来自这里对吧？那我应该是有的。”她边说边指着脑袋。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我一时有些惊讶。施黛尔接着说，“你会这么想也正常，我表现的太让你舒心了对吗？他，就是咬了我的那只吸血鬼，我的主，他把我变成吸血鬼，把我曾经为人的一切都抹除，一百年来我一直都是白纸一样的状态。而你，我的第一个吸血对象，是第一个在这张白纸上作画的人——也是最后一个，在你之后我这张纸就永远定型了。”

我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愣在原地。

“所以说对于我来说，所有人都没区别，只有你不一样，只有你是特别的。”施黛尔接着说。

她这些话算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也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才好，于是我逃开了，等哪天我想好了再面对她好了。今天之后的时间我没找她说话，她也识趣般地没来找我。晚上我还是打地铺，之后又这样过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