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心里咯噔一下,520可不是普通数字。
楚星河怕她不愿意,忽悠道:“其他金额能看出来是交易,容易被查,520不会。”
也是,520全世界都知道什么意思,爱人之间的表达,不会认为是嫖资,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这打折简直是打骨折,对老同学真够意思的。
一下子省了这么多钱,安遥顿时神清气爽的,立刻给他的微信转了520。
楚星河没有立即接收,而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看了又看。
“谢谢你给了这么大优惠,我先走了。 ”安遥拿起自己的小包和笔记本电脑。
楚星河忙道:“我送你。”
安遥道:“不用了,免得我爸妈问东问西的。”
楚星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嗓音里都是被碾碎的渣:“我就这么见不得你父母?!”
安遥一愣,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爸妈比较传统,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懂吗?”
楚星河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又委屈又气恼地道:“你真是个坏女人!”
安遥瞪大双眼看了看他,心道:“好吧,作为借酒‘行凶’的始作俑者,在世俗眼中确实是坏女人。不过,他自己不是牛郎吗?按世俗眼光看的话,他也不是好人。他虽然做着牛郎的事,心底却不愿承认,果然有特殊癖好的人都好割裂。”
“行吧,就我坏,我坏得不得了。”安遥负气道,也不看他,转身就走了。
独留楚星河一人暗自惆怅又沮丧,心似一艘孤舟,在失望的海洋中漂泊,看不到彼岸的灯塔,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
安遥回到出租屋收拾妥当行李,再回到翰州家中,已经是下午四点。自上大学后,她离家在外已经十年了,读本科时在附近城市,回家密一点。读研和工作后,要么就是在北方太远,要么就是跟着项目跑太忙,只有过年过节,或者项目完结后的一小段时间才会回家里小住一会。
安父安母听说她这次跟的是翰州本地的项目,可以回家住半年,专门给她收拾好原来的房间,又张罗着给她准备丰盛的晚餐。
安遥独自在房间里将衣服整理好挂到衣柜里,就接到了申洋洋的电话。
“安遥,你回翰州了?”她才起床就收到安遥的微信留言。
“对呀,家里离齐昌银行近,上班方便。”
“那是,家里肯定比公司安排的宿舍舒服。哎呀!我终于可以脱离我爸妈的魔爪了!”
“哟!出息啦!可以不经过父母允许在外留宿啦!”安遥调侃她道。申洋洋家里条件优渥,因为是独生女,父母对她宝贝得很,大学和工作都是在当地,离家近,一直都住家里,一毕业就被催婚,可把她烦死了。
“哈哈哈!虽然是集体宿舍,总归是住在外面了。对了,昨晚是楚行送你回家的,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呀?”
安遥再一次被迫想起昨晚的情形,脸还是有点红,还好申洋洋看不到,她假装不在意道:“啥都没发生呀。”
“不是吧!你放着这么个大帅哥竟然不动手,简直暴殄天物,太可惜了!”
“得了吧你,你以为人楚大行长是吃素的吗?哪会看得上我这种小家碧玉,他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校草,还是超级学霸,连续三年霸占年级第一,你说,这样的人,怎么都得配个家势了得的校花吧。”安遥说到后面,竟然有点酸溜溜。
她还记得当时被评为校花的尤紫茜可是使劲追他,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不知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他如今兼职做牛郎,校花同学知不知道,知道了又作何感想……
“你说的似乎是那么回事,可也不一定。那他结婚了没?”
安遥想了想他家里浴室的情况,道:“我猜,应该还没吧。”
申洋洋道:“那就还有希望。说真的,我觉得楚星河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不觉得吗?”
安遥一愣,眼前浮现起他的面容,还是今天起床时第一眼见到的那副情思萌动的模样。
嗯,也许是有点,要知道他们昨夜可是大战了好几个回合,她身上都是他啃咬过的痕迹,怎么都有点“革命”友谊在的吧。
安遥道:“可能吧,牛郎对女人都是这样的吧。”
“是吗?那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拉丝的感觉?”
可能因为你不是他的目标人群?
“都是你的错觉啦!不说了,我收拾衣服呢。”安遥心虚道,不敢告诉她自己嫖了甲方爸爸,还是用极低的价格。
两人才挂电话,安遥就收到了刚才电话里聊的主角的微信。
【甲方爸爸:今晚约吗?】
安遥看他还没接收她昨晚的嫖资就又约,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这个“约”,是她理解的意思吗?成年男女,没有关系,又有过一晚了,不就是那个意思吗?是那个意思的话,他是习惯性地要包月吗?啊!怎么办,昨晚她只是借酒“行凶”,半是清醒半是醉意的,而且,他那时也是喝了酒的。可这回他还想维持这种关系,要不要答应他?
安遥正在纠结中,那边半晌没等到回复,又发来一条消息。
【甲方爸爸:还是520】
他就是那个意思!安遥一下子就心动了。要知道,他曾经是她年少时的梦,遥不可及的充满粉红泡泡的旖旎的梦。
她几乎要回复他“好”,字都打上去了,又忐忑地删除了。她不想与他维持这样不健康的关系,她害怕就此沉沦,无法自拔。
【遥想当年:对不起,我今晚没空。】
那边没有回复,而是立刻电话追了过来。
手机响的时候,安遥莫名被吓了一跳,虽然是陌生号码,但她知道一定是他。作为合作的乙方,她受邀谈判时,留下了联系电话。
“喂?”
“你找了别人?”他低沉而冷若冰霜的嗓音传了过来。
“没有。”安遥立刻否认,怕他不相信,又道,“真没有,我没骗你。”
“那是为什么?”他追问道。
“那个……我来例假了。”她唯有撒了个谎。
那边静默了片刻,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是我昨晚太粗鲁了?”
“不是不是不是。”安遥摇头又摆手,脸又不由得红了,还好他看不到。她补充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时间。”
“好,我知道了。明后天休假,你有什么安排?”
安遥一愣,他知道了她今天开始来例假了,七天内应该不会再“约”她了呀。
“有什么事吗?”
“回学校走走?”
这是什么节奏?!当年他们同学两年,没什么特别深的交集,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回忆才是。而且,刚搬回来的这个周末,肯定是要陪小可的。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安排了。”
那边又静默了,直到安遥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又听到他凉凉地说:“好,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不知为何,安遥莫名地一阵失落。
这时,外面客厅传来了安父生气的声音:“肯定是幼儿园搞错了!小可那么乖,怎么可能和同学打架!肯定是同学欺负她。”
安遥连忙出来,便见安母也愁眉苦脸的:“小可这个可怜的孩子,没了妈,那爸也不干人事,同学又欺负她,真是可怜啊!”
安遥听了,也着急道:“怎么了?学校有人欺负小可?”
安父道:“幼儿园的老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小可打了同学,把一个男同学的手抓伤了,那男同学的妈妈要我们给个说法。”
安遥道:“抓伤了手?应该是轻伤吧,一个5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
安父道:“不知道呀,老师说那男同学哭得很厉害,一直说疼,小可又不肯道歉,让我们去学校教育教育孩子呢。唉!”
安遥安抚父亲:“没事,爸,我去吧,我开车快一点。”
安母道:“你去了千万不要跟人家吵架,要处好关系,小可以后还要在那上学呢。”
安遥的性情不会转弯,认死理,又倔强,安母可担心呢。
安遥无奈道:“知道了,妈,我都在社会历练过几年了,没问题的。”
安母依然不放心:“就你那性子,历练多少年都那样,千万要忍住脾气啊……”
安遥已经拿上车钥匙穿鞋出门去了,把母亲的叮嘱关在了门内。
幼儿园离家里就四个地铁站,她开车去十分钟就到了。
老师第一次见她来接安可,即使她拿着幼儿园的家长卡,也不大确定她的身份,便将她带到办公室与安可相认。
老师办公室里,除了安可外,还有一个哭唧唧的小男孩,个子比安可还要矮一点,他母亲还在不断安抚他。
那男孩的母亲一看就不是善茬,见到老师带进来的安遥,眼神犀利地瞄了过来,一步抢上前来讽刺道:“你就是安可的妈?哟!这么年轻孩子就这么大了,只顾着谈恋爱没好好读书吧。”
安遥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又白净,即使已经28了,看着还像个大学生,也难怪别人误会。
安可本来倔强地咬着小嘴唇,听到这话,比安遥还生气的反驳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我妈妈可厉害了,她是硕士,有帽子戴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