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河流淌,朝暮蹉跎,纵使记忆影绰,念与爱,刻骨铭心。
——
十一月,天气渐凉。
“哒”篮球卷起尘沙,被细长干净的手稳妥运着。
蓝色队服球员死死盯着面前缓步踱来的男生。
自家队友被防死,面前这个人刚刚扣烂了一个篮球框架。
扣烂篮球框架的阮延懒懒地朝他一招手。
嘲讽十足。
蓝色球服瞬间炸毛,左侧防守出现漏洞。
劲风贴面而来,他反应过来蹦起盖帽。
“我日!”
阮延运着球敏捷地晃过粗大的身形,于篮球架下纵身起跳,右手外翻,眨眼间篮球从膝下划过,对方抬手扫了空气。
一个漂亮的拉杆,篮球稳稳砸进了篮筐。
球体落地,哨声尖声拉长,比赛结束。
“卧槽!!!”
“吁——阮哥牛逼!!!”
“1班牛逼!!!阮哥牛逼!!!!”
“1班无敌!!”
“啊啊啊啊啊阮校草!!”
“阮爸爸我爱你!!”
看台上观众情绪高涨,久久未能停歇。
“这球帅炸了!”江迟从中场跑过来,伸出长手臂,与阮延重重碰了下肩又想去揽住他。
“别黏过来,热。”阮延随手从人群中接过一瓶水,道了声谢。
“得,”江迟撸了把头发,忽而鼻子一皱,轻拐着他的手臂,“兄弟,你信息素…溢出来了?”
男生正仰头喝水,颌骨轮廓分明,汗晶附着雪白的脖颈,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着。
他抬手拭去唇角水渍,闻言淡淡瞥了眼江迟。
江迟蹙眉,诧异道:“你自己没闻到?”
什么话。他作为优质Alpha,信息素一向收放自如。
阮延盖好盖子,刚想开口否认,一股淡香直接把到了嘴边的话逼了回去。
他的信息素比平常瑰香要更加清淡柔和。
场内情绪过于高昂,信息素泄露亦不可避免,多少影响一二。
腺体微感不适,阮延下意识抬手揉了下后颈。
水瓶在空中转了个圈精准落在江迟手中,他大不在意,“走了,吃饭。”
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人群女生便挤了上来,江迟好一会才挣扎出了体育馆。
夕阳隐隐投射几丝微弱的橙光,华灯街道车流如龙,汇成人间灯火。
帅哥矗街边撸串,实在吸引眼球,江迟打发掉不知第几批来搭讪的人,扭头没忍住笑出声。
“妈的,来了几个Alpha了哈哈哈哈哈——”
“……”阮延简单冲洗过,一身黑衣显得皮肤愈加发白,衣袖随意挽起露出劲瘦的小臂,腕上的红绳松挎在腕骨。
浅色瞳孔微微一动,发出警告。
阮延五官很是漂亮,柔中又带点张扬的长相,虽是Alpha,面相来看却更倾向于Omega,以至于经常与同Alpha闹些小尴尬。
江迟笑着咳了几声,将正冒着沫的啤酒往他面前一推。
“不喝。”
“怎么,要去看陆叔?”江迟懒洋洋地摊在塑料椅上,随意问道。
阮延点了下头,“车来了,滚吧。”他将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扫过夜市路口,起身往前台走。
江迟也不跟他客气,冲他飞了个吻便往自家司机溜去。
“2号桌,结账。”阮延垂头看手机扣着收银台桌面。
一股清冽的气息拂过,下午那怪异感爬上脊骨,他莫名有些烦躁。
“153,扫码还是现金?”
声音沉稳,咬字清晰,还蛮好听。
阮延指尖一顿,下意识抬头。
面前这位男生竟比他还要高,虽带着口罩和帽子,但帽檐下露出的眉眼便可看出这人长得不赖。
人声嘈杂,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怪异感加重,阮延愈发心烦,垂眸扫了码付钱走人。
信息素的味道,可分明那人把信息素好好收着,谁也没犯着谁。
强行压下心中不适,阮延一头扎进刚到的车,“市医院。”
“…诶,好。”司机被他这股劲吓一跳,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瞄向后座。
这位帅哥看起来表情不是很好。
就在司机不知第几次抬眼看向后视镜时,直直对上了镜中的视线。
车子忽而在平缓的道路上扭了下腰。
阮延笑容淡淡,“师傅看路,别看我。”
“好……好的,不好意思。”司机讪讪一笑。
猩红尾灯眨眼甩进车流扬长而去。
救护鸣笛急促地回荡长空,担架轮椅摩擦地面发出刺啦的噪音早已是常态。
这个点的住院部还算热闹,阮延轻车熟路绕过七七八八的走廊,在某个病房站定,屈指轻叩门板。
“请进。”里头传来几声低咳,得到应许,阮延转动门把。
“延儿?怎么这个点过来?”病床上的男人眉眼温和,只因染了病气脸色略有些苍白,却也遮不住极好的面容,是个Omega。
阮延将热粥轻置桌上,看着床上的人儿,声音放柔许多,“今天打比赛,放学得早。”
陆淮初轻笑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粥。
“小心烫,”阮延将窗帘拉开些,睨了眼时间,“阮临舟呢?”
“他……”
“媳妇!想我没……”随着开门声门口探进一个脑袋。
阮临舟看清屋内的人,俊美的脸上闪过几丝裂痕,尴尬地轻咳几声,“咳,延儿怎么在这?”
阮延冷哼了声,顺过桌上的水壶掠过他往外走。
后方传来几声低笑,阮临舟盯着自家儿子的后脑,阴阳怪气地说,“你看你,把他惯得这么没大没小……”
阮延垂眸盯着缓缓升起的水位,有些发懒,片刻后拨了下水梢揣起水壶。
体内蠢蠢欲动的燥热蹦了一下又蓦地消散。
阮延微蹙眉,差点挨上拐角迎来的人。
腺体攸地一麻,陌生的花香淡淡刺激着肌肤。
他不耐抬眸,微微发愣。
这不是烧烤店那个口罩男?
医院白晃晃的光线打在来人秀气的眉眼上,五官清晰立体,白得晃眼。
要说阮延怎么认出他的,只能说就凭一双眼睛。
亦多情亦薄情。
口罩下的这张脸极具冲击性,粗暴一点说,就是好他妈帅。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转瞬即逝,阮延并没有捕捉到。
“你……”
只是对方的一个音节,钝痛毫无征兆地在体内炸开。
阮延瞳孔骤缩。
酥痛刺穿腺体奔向四肢百骸,燥热轰地席卷全身,烫地肤色逐渐发红。
玫瑰花香轰然泄出,蜿蜒盘旋,方圆十里,皆是醉人的气味。
热水撒了一地,缓缓在瓷钻蔓延开来。
身体里似乎发生着某些变化,阮延无声低骂,不住地弓下腰,抓住衣领的指尖泛白,死死咬牙硬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易感期?不对,不可能。
太不对劲了,这股莫名的心慌。
阮延心中乱作一团,略带耳鸣。
口罩男刚迈出一步,阮延哑声喝道:“滚远点!”
对方竟听话地退了几分。
本以为远离他便得好转,谁知燥热感不减反增,更加汹涌袭来。
“……。”阮延被压得单膝着了地,五脏六腑犹如挤在一起,发出不满的抗议。
操。
“有Omega发情了?味道这么烈。”
“妈的,也不知道收敛点,出来勾引谁呢?”
场上Omega受到影响甚微,纷纷抱怨。
人来人往,浓烈的信息素扰得人心起伏,Alpha视线灼热。
发你姥姥。
纯Alpha发什么情。
围观的人只增不减,他脸上的红晕分不清是羞耻还是因内热染上,眼前阵阵发黑。
簌簌。
一股微乎其微的花香飘渺着袭卷而来,竟是将体内燥热的火苗硬生生压了下去。
阮延心存疑惑,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眼前一黑,双脚离地。
阮延:?
前来询问的护士:?
“冒犯。”
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阮延从晕眩中缓过来。
“……”
还不如晕死得了。
他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被当众打横抱起不说,还被另一个Alpha信息素安抚了???
肩上触感强烈,阮延梗着脖子,生无可恋地闭上眼。
帅哥抱着一个头盖着黑色外套,身形拔高的不名男士健步如飞,目的明确地杀进急诊室。
门诊里里外外的人好奇地探头,试图寻找趣味可观。
阮延服了,彻底服了。
口罩男随意进了一个大敞的诊室,将怀里的人轻缓放在床上。
阮临舟正愁自己儿子接个水还能迷路不成,打算摸鱼结束回岗位路上顺便瞧几眼,拐角就闻见不远处传来几声惊呼。
见完爱人心情甚好,他双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几眼,看见一位体型极好的男生抱着一个无头男从人群中冒出,很惹眼,因为帅。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阮临舟感慨一半,突觉帅哥怀里的那位衣服有几分眼熟。
视线一转,钉在了那人露出的一截白瓷手腕的红绳。
笑容猛地裂开。
两人前脚刚进诊室,阮临舟后脚便出现在门口。
好巧不巧,来了他的诊室。
阮延认命将头上的衣服随手一扯,眉眼疲惫与烦躁明显,眼皮一撩便与门口僵着的阮临舟对上眼。
…………
就这样吧。
操/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