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愫难明 第7章 校园篇·春游

社会实践的大巴车碾过八月的沥青路面，程砚知把额头抵在发烫的车窗上，望着窗外逐渐模糊的景色。车内传来男生们打扑克的喧闹声，嬉笑怒骂掺杂在一起，气氛一片轻松。

而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前排，林听晚正和宣传委员低声讨论着采访提纲，圆珠笔在她的记录本上沙沙作响，勾画着无数文字。那份专注的神情，如同一幅静谧的画，深深吸引了程砚知。

"砚知，要不要吃话梅？"前排女生转身递过零食袋。程砚知刚要伸手，却突然看见林听晚从箱子里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旁边的周明远——那个总考年级第二的物理课代表。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金属瓶身折射出刺眼的光斑，程砚知突然觉得喉头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她下意识地缩回手，低头压下帽檐，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不用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些，低头避开了那个画面。车载空调吹过后颈，带来一阵冷意，但那股燥热依旧在胸腔里翻腾，挥之不去。

大巴车终于停在了目的地——一个古老的村落。

正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青石板路上蒸腾着一层层热气，空气有些沉闷。

“物理组和文学社交叉组队。"前面的带队老师举着喇叭喊话。

程砚知背着的行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浑身的热气似乎完全融入了这片环境。前面，林听晚正被周明远叫住，两人低声讨论着无人机的航拍方案。白色的遮阳帽在人群中忽隐忽现，轻轻扬起的帽檐显得格外清丽。

"小心！"林听晚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急切的警告。程砚知抬起头，目光恍若一刹那定格。只见周明远的手虚虚地扶在林听晚的腰后——她刚刚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差点摔倒。

程砚知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她已然冲了过去。

"我来看路。"她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抓住了林听晚的手腕。手心滑腻，渗出细密的汗珠，温度在两人之间模糊交织，彼此交缠，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体温。

林听晚感受到被急冲冲赶来的程砚知紧握住手，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轻轻回握了她的手。

"每组要完成古建筑测绘和采风诗集。"带队老师的话又通过大喇叭传了出来。

程砚知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了旁边，周明远就这么站在林听晚的身边，身上那件深蓝色的冲锋衣轻轻擦过她手中拿着的《中国古建筑二十讲》，神采飞扬地讲着对中国古建筑的见解。

昨夜熬夜背诵的斗拱结构术语突然在她脑海里卡住了，她脑海里一片混乱，几乎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林听晚，只见她温柔地对周明远点了点头，对他关于古建筑的见解表示赞许。

那一刻，程砚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她抓起相机包，赌气般地甩开了林听晚的手，丢下一句“我去无人机测绘了。”

随后转身匆匆向前走去，脚步有些急促。

春雾弥漫的古村，像是浸泡在淡淡的茶汤中。

程砚知将相机对准眼前的景象，调整着无人机的焦距，准备拍摄全景，但不知为何，她的镜头却忍不住追随那个身影——林听晚正仰头认真地听着周明远讲解抬梁式构架，脸庞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她手边的笔记本上，细雪般的梨花瓣飘落下来，覆盖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建筑结构笔记。

程砚知突然感觉心脏一紧，她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却依旧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砚知！"突然，宣传委员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兴奋，“来拍个vlog吧，你和听晚来个闺蜜特辑怎么样？”

程砚知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从相机包里取出相机，却没有心情拍摄。镜头在她的掌心滚烫，她微微皱眉，拿着相机朝着远方扫视。镜头最终定格在高高飞起的无人机上，程砚知的语气依然冷静：“我要测绘祠堂全景。”

她的视线再次扫过林听晚，看到她与周明远站在一起，轻声交谈，温暖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而自己，仿佛被隔绝在这温暖的氛围之外。

程砚知把镜头对准远处的祠堂，心中有一股复杂的情绪涌动。阳光从祠堂的屋脊上洒下，金色的光斑反射在她的相机镜头上。她忍不住稍微眯了眯眼，调整了一下镜头焦距，试图将那份不知名的压抑情感转化为专注于工作的力量。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愣了一下，回头看到林听晚站在她身后，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砚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听晚的声音温柔而关切，目光柔和地锁定在程砚知的脸上。那一瞬间，程砚知感到一阵慌乱，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她低下头，不敢看林听晚那深邃的眼神。

“没事，只是有点累。”程砚知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明显的回避，甚至她自己都能感觉到那一丝不自然的冷漠。

林听晚显然没有被她轻描淡写的回应说服，低声说道：“别强撑了，我们一起去测绘吧，反正也差不多了，我陪你一起。”

程砚知看着她，眼前的林听晚似乎始终带着一股柔和的光，她的关心从来没有掩饰，程砚知的心中不禁涌上几分复杂的情感。她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些许温暖。

“好。”程砚知终于答应了，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

于是，两人便肩并肩地开始了测绘工作，林听晚自然地拿出了笔记本，程砚知则拿着相机仔细记录下祠堂的每一处细节。他们的默契依然如旧，不需要多言，只是简单的配合，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已足以传达心意。

阳光渐渐西沉，天空中的云层染上了橙色和紫色，原本炎热的气息也因为晚风变得柔和起来。程砚知和林听晚一边记录，一边交流着对古建筑的理解，偶尔为了一些细节争论几句，但话语间的轻松与默契让这一切都变得轻松愉快。

在测绘的过程中，程砚知不时地用相机捕捉周围的风景和林听晚的身影。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将视线从林听晚身上移开。她看到林听晚低头看着笔记本，时而认真思考，时而抬头望着祠堂的屋顶，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像极了她所喜欢的古建筑。

“砚知，拍下这个好看。”林听晚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松。

程砚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祠堂前那对雕刻精美的石狮子。程砚知迅速调整好镜头，轻轻按下快门。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和林听晚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彼此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相互牵引。

完成了测绘工作，两人坐在祠堂前的石阶上，静静地翻阅着记录本，偶尔讨论着采风诗集的内容。在林听晚的笔记本上，早已写满了诗句与感悟。程砚知看着她那熟悉的字迹，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拍了很多照片，等回去可以挑选一些做个合集。”程砚知随口说了句，心情有些复杂。

“嗯，我也拍了几张。”林听晚答道，声音温暖而柔和，“我们回去一起整理吧。”

黄昏渐渐降临，班长在远处的空地上招呼大家：“今晚烧烤！大家都来吧！”

程砚知的心情忽然有些不稳定，转头看了看林听晚，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周明远似乎又要坐在林听晚旁边了。

果然，大家陆陆续续坐到了烧烤架旁。程砚知本来想去拿一些烤串，但突然听见周明远在一旁轻声说道：“砚知，能不能坐我旁边？”

程砚知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她迅速走向座位，故意站到了林听晚的旁边。坐下之后，她侧头看了一眼周明远，发现他有些愣住了。

“周同学，我坐这边。”程砚知轻声说道，语气显得有些冷。

林听晚见状，默默地笑了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拿过一串烤肉递给程砚知。

周明远虽然有些不快，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自顾自地烤着肉串。班级里其他同学的笑声和聊天声逐渐填满了四周，气氛变得更加轻松。

烧烤开始后，程砚知渐渐放松了下来。她和林听晚并肩坐着，时不时地交换着一些玩笑，偶尔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对方。

不久后，大家开始玩起了“谁是卧底”的烧烤版游戏。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串烤肉，其他同学通过提问来判断谁是卧底。笑声、嬉闹声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的香气。

程砚知和林听晚也参与其中，虽然她们从未真正把自己融入到热烈的游戏气氛里，但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欢笑与嬉戏，她们的心情也逐渐变得明朗了许多。那种从心底涌现的愉悦，仿佛一种无声的约定，让她们的关系变得愈加自然与亲近。

“看，这么多肉串，剩下的只有最后一串了！”班长的声音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都纷纷围过去，争抢那最后一串烤肉。

两人并排坐着，不急不慢，似乎对游戏的结果并不在意，但她们彼此之间不经意的眼神交汇，却充满了默契。

程砚知的目光停留在林听晚的身上，她看到林听晚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温暖，似乎是夜色中最明亮的星星。那一瞬间，程砚知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她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难以将视线从林听晚身上移开，心中隐隐地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近了许多，近到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自己每一次心跳的声音。

“你觉得，谁会赢？”林听晚轻轻地转过头，向程砚知问道。她的眼神温柔，带着几分调皮和好奇。

程砚知有些愣住了，心跳的节奏变得有些失控。她盯着林听晚的眼睛，感觉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似乎都静止了。

她轻轻地咽了口水，试图保持冷静，但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我不知道，可能……是你吧。”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想掩饰心头涌上的那股奇怪的情绪。

林听晚的笑容愈发温暖，那双眼睛如同湖水般深邃，让程砚知一时有些迷失其中。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并不只是喜欢林听晚的聪慧与温柔，而是——她的存在本身，已悄然成了程砚知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这时，最后一串烤肉终于被抢到，班级里又是一阵欢呼，程砚知的目光随即移开，但那股温暖的情感却依然在她心头萦绕。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林听晚，发现她似乎也在偷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又迅速移开。

夜色渐渐深了，篝火的火光在空气中摇曳，大家围坐在一起，欢笑与谈话声交织成一片。

程砚知和林听晚依旧并排坐着，偶尔交换眼神，偶尔低声说话，话语之间是无尽的默契，那份默契仿佛已经穿越了所有言语，变得愈发深刻。

程砚知静静地坐着，心中微微泛起波澜。她感到自己与林听晚之间的关系，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或许有些不受控制。

她的内心有一股甜蜜与紧张交织的情感，像是微风拂过的湖面，波光粼粼，轻轻荡漾。

“今晚很开心。”程砚知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话语间却隐隐有些不自觉的柔软。

“嗯，我也是。”林听晚轻轻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程砚知，那笑容如同月光般清澈，透过夜色直击心灵。

“跟你在一起玩，总是开心的。”

程砚知的心跳猛地加速，瞬间感觉自己的思绪乱了。她低下头，似乎在回避那深邃的眼神，心中一片慌乱。

“嗯嗯，我也是。”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织在一起，程砚知看到林听晚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光芒。那一刻，程砚知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心底的悸动与不安交织成一股莫名的情感，仿佛是青春期那种微妙的心动，既甜蜜又让人不知所措。

她们并肩走在回民宿的路上，空气清新，星光点点，夜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程砚知的心情像是被微风拂过，轻轻荡漾。她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林听晚，发现她也正侧头看着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变得愈发亲近，心中的那份默契更加深刻。

“真的是很开心。”程砚知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