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第5章 别有隐情？

“你好，我来带我的机器人返厂维修。”

林骛凡顺着郑卫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公司总部。前台的接待小姐笑脸盈盈，拿出一张表格递给了她。“好的，小姐，请您登记一下，我联系相关部门的同事把您的机器人带去修理。”

林骛凡拿起笔，把填好的表格递给前台小姐，却见她似乎难以置信般把那薄薄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又看了看林骛凡身后的W-0816，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凝固了。

“林小姐，您先坐一会，我们的同事稍候就到。”

W-0816悄悄握着林骛凡的手，跟着指引一起到了接待室的时候，也不忘在路过前台时用余光观察那位异样的小姐，果不其然看到了她难以压制的慌张。

“工程设计部！这里是前台，这里收到了改造人的维修申请，请速速赶来。”前台小姐犹豫了一下，“是……郑博士。”

不出两分钟，接待室的门就被敲响。W-0816抬头就看见熟悉的面孔——那是她曾经团队里的同事。男人气喘吁吁地走进接待室，哪怕早有准备，在与W-0816对视的一刻，他还是肉眼可见地慌了神。

“你好，我是工程设计部的负责人。想必您就是郑博士的妻子，林骛凡女士吧？幸会幸会，我们常常听老郑提起你。对了，嫂子这次来，是为了……？”

“幸会，我也常在家里听阿卫说她公司的同事们都很照顾她。阿卫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机器人，最近发生了点事，她身上出现了一点故障，刚好我来山城办事，就把她带回来维修一下。”

“嫂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们的机器人修好的。您就把老郑……额不，W-0816留在这里几天，等您忙完来接她的时候，一定和新的一样。”

W-0816盯着他，一言不发，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不，我不用她和新的一样。她已经和我生活了两三年了，把她的机械心脏修理一下就好了。至于记忆那些，就不要动了。”

林骛凡对他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捏了捏W-0816的耳朵，机器人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温柔热情，刚才的冷脸瞬间消失不见。

“乖乖在这里维修，等我过两天完成了工作，我就过来接你。”

W-0816乖巧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目送林骛凡离开。

“走吧W-0816，我们要去维修室了。”

W-0816跟着起身，在男人转身的时候悄悄打开了摄像功能，跟着他走出大门。

“W-0816，不要对我这么有敌意，我是你主人郑卫最好的同事，不会伤害你们的。你最近在海城发生什么事了？按理说给你的配件都是最好的，至少可以用二十年，怎么这还没过五年，你就要来维修了？”

W-0816迟疑了一会，缓缓回答道：“骛凡她……大概是太想念主人了，想要跳海自尽，我就下海去救她之后，机械心脏就一直一卡一卡的，能量总是供给不上来。”

“跳海啊……她们还真是难得。老郑话不多，但在和我们闲聊的时候常常提到她妻子。听说过她们至少有十年的情谊，感情还是好的不行。”男人低头擦擦汗，边走边说，“不小心扯远了。海水和压力确实会腐蚀一部分零件，等会儿帮你好好检查一下。呐，我们到了。”

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两旁顶着天花板的玻璃柜上的电子屏似乎写了什么。穿过它身后的晶莹的玻璃，里面的景象让W-0816触目惊心……

“好的，我已经了解本宗失踪案件的整体情况。接下来我会配合山城和海城警方一起跟进调查。多谢您的配合。”

从最后一个证人的住所出来，助理悄声问：“骛凡姐，最近连着发生几个失踪案，未免也太凑巧了。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你说的对。我们得先回海城和警方联系，再把证据链好好整理整理。”林骛凡说着，看了看手表，“走吧，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先回酒店休息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

“好的，骛凡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打发了小助理，林骛凡看了看表，抬手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她曾经和郑卫同居过的小区。她缓缓走进那个小屋，属于她和郑卫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的沙发、茶几、餐桌，一样明亮温暖的灯光，一起烹饪过的小厨房……

郑卫走后，林骛凡就把这个见证她们十年相爱又重逢的房子，买了下来，重新布置成记忆里的样子。在思念郑卫到极点的时候，她会买一张去山城的票，回到这间房子里待几天。自从W-0816来到她身边，她便很少再回来这里了。更多来造访这里的，就是每隔三个月林骛凡请来打扫卫生的家政。这一次她是一个人回来的，什么都没带，只有她自己。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真正感受到郑卫的气息，才能在这里完全消除全身心的疲惫。

林骛凡陷入懒人沙发，被周围的布料和棉花包裹进怀里，舒适地叹了一口气。最近的失踪案子连发几起，隐约中有什么没被她注意到的东西关联起来。为了找到证据链的关键一环，她忙得四处奔波，直到现在才有落脚休息的时间。很快，困意袭来，一点一点地把她送进梦乡。

“骛凡……骛凡……！快来找我……快来……带我回家……救救我……”

林骛凡从梦中惊醒，后背被冷汗浸湿。短暂梦中W-0816急切的呼救还萦绕在耳，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手忙脚乱地找到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显示是W-0816的呼叫，还有机器人公司的电话。

这个公司的名字……好熟悉……

冰冷的电音声线从手机里钻出来：“林骛凡小姐，您的机器人W-0816已经维修完毕，可以来验收了。”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林骛凡急匆匆地穿上外套，一刻不停地出了门，生怕出一点差错。她一路上心神不宁，总有不详的预感浮在心头。很快到了机器人公司总部，林骛凡付了车费，匆匆地跑进门。那天前来接待的工程设计部部长正准备离开，见她跑来，连忙向她打招呼：“林小姐您来啦？W-0816已经维修好了，您跟我来。”

走到验收室，工作人员就把W-0816推了出来。只见她闭着眼，僵直地站在推车上，与其说像是睡着了，不如说像是……

林骛凡连忙跑上去，机器人的眼睛依旧紧闭，不管她怎么碰都无济于事。她一瞬间慌了神，尽力压制着颤抖的声线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会把我的机器人弄坏了吧？”

“林小姐稍安勿躁，W-0816还没有开机。我已经给她启动了开机程序，还要等两分钟她才会苏醒。”

几分钟后，W-0816缓缓睁开双眼，“机器人W-0816已完成开机，请主人发出指令。”

“W-0816？”林骛凡的手在她面前晃晃，“你还好吗？”

“W-0816感觉良好。请主人发出指令。”

机器人的嘴里吐出机械的语句，失去了以往的温度。

“我不是说不用清除她的记忆吗？那我还重新培养她的习惯？”林骛凡的语气有些不快。“抱歉，林小姐，我们进行维修都是需要返回出厂设置的，虽然我们已经尽力保住机器人的记忆，也不可避免的丢失部分……”

林骛凡看着面前眼神冰冷呆滞的W-0816，摇摇她的肩膀：“W-0816？你看看我，你记得不记得我是谁？”

W-0816迟疑地盯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小姐，如果我没记错，您应该是主人记忆中的‘骛凡’？”

“是……是，我是骛凡……”她的眼里含着泪，拇指抚摸着机器人的脸庞。“我很抱歉，林小姐，为了补偿您的损失，我们这次就不收取您的维修费用了。时候不早了，W-0816，你就保护林小姐回去吧。”

“是。”W-0816的眼睛闪了闪，握住林骛凡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悄悄用力地捏了捏。

林骛凡感受到不一样的力度，疑惑地看着她。W-0816朝她眨眨眼睛，而后又换回了那个冰冷呆滞的表情，“林骛凡女士，我们走吧。”

从公司总部出来，林骛凡忍不住想问她为什么要假装失忆，却又被她捏了捏手，制止了她。随后林骛凡手机收到了一条W-0816发出的信息：“山城范围内有公司的人监听，离开后细说。”

林骛凡内心不解，却也没问出口，任凭着W-0816把手越牵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