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需得好好管教管教您身边的人,怎得如此扫兴?这方才入我府的女子怎么就恍然间成了他的妹妹?明明是我妹妹请来的客人,他这么做实在是不合时宜。”萧立十分不满地指着白泽质问道。
萧立从小就是太子的伴读,一起吃住,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故在太子殿下面前他也总是会耍弄些小性子,可太子也总是能容忍着他。
慢慢的萧立在太子面前也就变得愈发得有些放肆。
太子听闻萧立的话笑而不语,可鹰隼般的眼眸始终都落在白泽和娇圆身上,仿佛盯住了猎物般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这女子确实是白泽的妹妹,这点本殿下倒是可以作证。若不是那青雀公子夺人所爱买去为奴,想必今日你我也不会看到他们兄妹相认的苦情场景,不若萧世子就随了他们吧。”太子李云祺三言两语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述清楚。
只是他说话之时眼神似乎从未曾离开过娇圆。
可萧立对这兄妹之情很是不屑一顾。
白泽的妹妹又如何?自己看上的女人何曾敢说个不字?更何况只是个太子府上的门客而已。
萧立闻言似乎并不想卖太子这个人情,“只是妹妹而已,与我何干,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兄妹情深?”刺耳的话语让白泽不由得胸口一滞。
萧立说的没错。
“既然来了我世子府,是我妹妹的客人,那便是我萧立的客人,不好好招待一番何以说得过去?”话语间蛮横无理的神色不由得让太子亦沉了脸。
自打这女子进了后院,萧立就觉得真是人间极品,错过这次机会,恐在这世间再难寻到。
想到这里,喝了几杯酒的萧立更是乘着酒劲想肆意为之。
可毕竟今日太子也在场,他也不能太过张扬,若传出去,还不知道他那个晋王老子又会如何念叨个不停。
便寻了个赏春吟诗的由头将娇圆留了下来。
娇圆此时已双颊绯红,看上去无比的娇艳媚人,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变得让梅子心焦。
白泽抬眸看向梅子轻轻摇了摇头。
梅子也明白这是白泽再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故将已放置在袖口的袖箭又深藏了几分。
她很清楚,太子在场的赏春宴岂会只有这么几个零星侍卫。
只是梅子并不能完全信任白泽,毕竟他是太子身边的人,也从未听娇圆提起过。
现下娇圆饮了酒,已有些神智不清。可看方才白泽大胆上前将娇圆护在身后,那时的他定是真性情而为之。
不由得梅子又多看了几眼这个俊秀的男子。
娇圆日后若能有这么个哥哥护着她,想必她要走的路会顺遂很多。
想到这里,梅子紧盯着已有些歪歪倒倒的娇圆,将她靠在自己身上。
手臂揽着她紧紧地护住,就似护着自己亲人般坚定。
娇圆感觉到梅子身上的气息和温暖,不时用绯红的小脸蹭了蹭梅子的衣襟。
这让站在不远处的萧立不由得滚了滚喉结,这女子得醉态真是娇媚的很。
梅子似乎亦感受到萧立并不友善的目光,忙将娇圆又带着往自己怀中藏得更深些。
白泽见状,忙擒起酒杯敬向萧立道:“久闻萧世子德才兼备,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舍妹虽已过及笄之年,但涉世未深,还不懂事,在下替舍妹敬世子一杯,先饮为敬。”说罢,不顾萧立地质疑,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即拂袖倒置酒杯已示敬意。
萧立自然是瞧不上白泽,自顾自地把弄着杯子,一口未饮,“舍妹可以先留下和我妹妹做个伴,到日子赎了她的奴籍抬个妾,也不算亏待她,哈哈哈。”萧立的笑声响彻后院,即使是萧瑶听着也不禁皱起眉头。
她这个哥哥除了力气大些,武功比她高外真是百无一用,若不是念他在燕京为质这些年吃不少苦,真是不愿忍这口气。
她此次目的是太子。
那日在定州城见到娇圆她就知道这女子是笼络太子的最佳人选,痴傻好控制,且与那江南兰家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于是便寻了今日的机会想促成此事。
晋王欲让她与太子成婚,以稳固家族在云燕的地位与声誉,可万千试探后发现太子对自己迟迟不愿吐露心意。
萧瑶知道太子想要什么?若能助他得偿所愿,即便是父王在燕帝面前提上几句,那也能多几成胜算。
成为太子妃岂不是指日可待。
谁曾想半路竟杀出个哥哥成了拦路虎,这是萧瑶万万没预料到的。
也不知道那孟老跟在他身边到底都指点些了什么,怎得还是如此愚钝不堪。
好在她这个哥哥倒是听她的话,只是现下太子的意图并不明显。
想到这里,萧瑶忙端起杯中酒来到太子李云祺身旁道:“太子殿下,奴家敬您,家兄人直口快,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萧立听闻妹妹这么说,倒也不敢反驳,只是恨恨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地又自顾自地痛饮一杯。
太子李云祺云淡风轻执起酒杯道:“郡主多虑了,我与萧立自幼一起长大,他的秉性我甚是了解。只是今日白泽方才与舍妹相认,现下就相谈婚嫁之事言之过早,郡主不防代为劝慰他一番。”
李云祺这番话说的是自然,却句句都让萧瑶难掩囧色,脸上的神情更是僵了又僵,可转瞬即逝。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定会劝慰家兄,只是我看那娇圆姑娘有些醉酒神志不清,不如先安置她进客房歇息歇息。”言罢,萧瑶仰头饮下杯中酒便笑意盈盈地转身走向娇圆,如此以来倒要看看太子会如何?
梅子见萧瑶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盯着娇圆,心中不由得一惊,不知她又想出什么坏点子来。
当梅子听萧瑶说要安置娇圆进客房歇息时顿时心生防备道:“不敢劳郡主烦神,我这就带她回去也好让她醒醒酒。”
梅子手上稍稍使力,将娇圆搀扶起来,娇圆此时已是浑身软若无骨,面若桃花。
只一杯酒便醉成了这样,酒醒了定要好好斥责她一番,梅子急在心头可手上仍旧牢牢地扶住娇圆。
萧瑶见梅子想强行将娇圆带走,便也伸手扶搀住她的手臂。
俩人暗自较着劲,谁都不曾放手,娇圆被这么扯来扯去,不由得眉头轻皱,嘴里闷哼出了声。
梅子怕扯疼了娇圆,便快速卸了力气,谁知这倒是给萧瑶可乘之机,她顺势将娇圆带入怀中,梅子虽懊恼但也不好明着去抢。
萧瑶转身将娇圆交给身边的婢女,“带她去客房歇息。”
这婢女在定州城那次就能看出身手不凡,这更是让梅子心急如焚,便欲跟在其后一起前往。
“怎么,难道我还能将她害了不成?”萧瑶拦住梅子的去路冷言道。
梅子随即出手抓住婢女不放,这若放了便不知要去何处寻。
“人是我带着来世子府的,只为还清郡主定州相助之恩。现下还请让我随她一起去好有个照顾,若有闪失怕是回去无法给青雀公子交代。”梅子已无计可施,只能搬出公子的名号。
谁知萧瑶轻瞥一眼梅子,朝着婢女使了个眼色,那扶着娇圆的婢女便单手与梅子暗地里较起劲来。
两方僵持不下,白泽见状忙在太子耳边低语几句,太子听完则若有所思地看了萧瑶一眼。
便敛着眉道:“既然同行之人执意要带走那女子,便放她们离开吧。来者是客,还是要有些待客之道,更何况她们还是青雀公子的奴婢。”
萧瑶闻言并未诧异,既然他都发话了,再要强人所难未免有些唐突。
萧瑶侧目不露声色地示意婢女放手,娇圆又重新回到了梅子怀中。
可当萧瑶发现李云祺眉眼间尽是冰冷之色望向自己时,神情却不由得慌张起来,怕像是被撞破心机一般,眼底闪过丝丝不安。
梅子扶着娇圆向白泽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匆忙告辞后便离开了世子府。
梅子不敢冒然带娇圆回小院,怕有人跟着,索性背着她找了间客栈先安顿下来,待娇圆酒醒后再做打算。
就这样,梅子守在娇圆身旁,可眼看着娇圆的脸色越来越红,神色也愈来愈痛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需要请个郎中来。
梅子越想越懊恼,当日就不该答应去世子府。今日之事虽是有惊无险,但看娇圆这副模样,怕是已被那晋王世子萧立盯了去。
梅子伸手摸了摸娇圆的额头,热的滚烫,拉开门喊来店伙计,让他帮忙寻个郎中来给瞧瞧,随即递上些碎银。
店伙计一见有银子拿,立马应下,不一会儿便领着个年轻郎中前来敲门。
梅子打开门,请郎中进来赶紧给瞧瞧。
只是这郎中来的有些太快,但眼下娇圆正是难受之时,梅子也没细思。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娇圆已浑身被汗浸透,紧蹙眉头满脸的痛苦神情。
年轻郎中不动声色地耐着性子把脉,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起身,摇摇头道:“只是醉酒,并无大碍,又受了些惊吓,喝几副汤药就没事了。”
梅子这才放下心里,只是醉酒那还好办。
郎中看向娇圆的眼神比方才来时更古怪了些,梅子忙将娇圆的手臂放入锦被中,又将锦被朝上拉了拉,一直盖到她的脖颈处。
看着梅子如此谨慎的举动,年轻郎中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道:“我是郎中,看过很多病人。先开个方子,你将药煎了一日服两次,连服两日便可痊愈。”
“多谢郎中。”原来是她误会了,梅子边讪笑着道谢,边将出诊和药钱一并给了郎中。
随即将他开的药方交给店伙计,叮嘱伙计随着一起去取药,便送他们出了门。
梅子回头看着娇圆晕着桃红色的脸庞,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过了一大劫。
原来娇圆还有个哥哥,可为何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卖为奴籍?
梅子有些想不明白,但她从世子府里那人的举动可以看出,他对娇圆是真心的呵护相助。
就在梅子出神之际,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梅子以为是店伙计将药取了回来。
便毫无防备地将门打开,待看清楚来人后梅子顿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