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第9章 大年初四（二）

苏与棠把她扶起来：“能走吗？”

林窄窄尝试再次动脚，随即闷哼了一声，抓着他的手，苦涩地说：“我本来想我可以坚持到家的，但现在好像已经没那个勇气了。”

可能是力道有点重，苏与棠皱了皱眉，他没有出声，好一会儿才开口：“那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窄窄截断他的话，“我给我爸打电话。”

苏与棠扶着她胳膊，咽下了嘴里的话。

林窄窄紧接着拨了建春的号码，“嘟……嘟……嘟……”

没人接！

好吧，想起建春的牌瘾，她就不该打这个电话。

那打给翠花？

算了算了！

怎么办？

“我背你吧！”苏与棠说。

“啊？”

“还是要我抱你？”苏与棠摊开两只手。

林窄窄定定看着他，有些惊讶于他这两句话。

表面上来看，他的情绪很稳定，琢磨不出什么大毛病。但她就是有种感觉——他是故意的，在逗弄她！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她也就不客气了：“你抱得起吗？”

苏与棠忽地笑了：“165，45也不到，你是不是太高估你的重量了？”

林窄窄忍着脚上疼痛，一咬下嘴唇。

苏与棠声音里虽然没有嘲笑的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气人。但她不是气他，而是气林盛宽。

这大嘴巴子，是不是把她的身份证号码都报给人家了！

“还回去吗？”苏与棠问。

“回，怎么不回！”她向他伸出双手，“麻烦你了，背吧！”

苏与棠将她轻松背上身，扭头看垂在河边的鱼竿。

“鱼竿我可以拿在手上。”林窄窄说。

苏与棠回头往前走：“算了，丢路上还得找！”

“你～”

林窄窄貌似发现了他的另一面。

这人怎么这样？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白发老人，林窄窄支着苏与棠过去。

“窄窄，你的脚咋了？”

林窄窄笑着说：“崴了，大婆婆吃饭了吗？”

老人：“刚吃完，出来转转路。”

老人的目光移到苏与棠身上时，苏与棠朝她打了声招呼：“奶奶好。”

老人眯眼笑：“你是宽宽？我记得你不是个小胖子吗？怎么瘦了？还好看了！”

苏与棠斜看着林窄窄，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林窄窄把头垂在他耳边：“我大婆婆记忆有些混乱了。”又对老人说，“大婆婆，他不是我哥。”

老人反应了一会儿，仿佛记起了什么，“哦”了一声：“你的男朋友哦！是不是你柳婆婆给你介绍的那个？”

柳婆婆？

杨羽啊？

林窄窄立马摇头：“不是不是，他是我哥的同学。大婆婆，我们先回去吃饭了哈！”

说着，她抵抵苏与棠胳膊，提示他可以走了。

苏与棠眉毛微挑，与老人别后继续往前走，只是走得越来越慢了。

“除了乔松还有一个？”他突然问。

“呃~”林窄窄有些无奈，“过去式了已经。”

“崽崽！”

前方，传来建春的吆喝声。两人远远望去，对面的一栋小楼房里涌出来不少人，这时牌场子刚散场，他们都被建春的声音吸引，朝着这边看。

林窄窄赶忙把头埋在苏与棠脑袋后面，心里默念着：“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她趴在别人身上，建春怎么会不过来？

没多久，建春就过来瞧了瞧，皱起的眉头逐渐消失：“啥情况这是？脚崴了？”

林窄窄刚想说话，就听苏与棠“嗯”了一声：“刚给您打过电话，您没接！”

苏与棠语气不疾不徐，但出来的效果就像是在说他牌瘾大得连自己女儿也不管了。

林窄窄心里有点小窃喜，这样的话就应该多来一点，提醒提醒建春。

建春笑笑说：“里面声音大，没听见电话。”

建春一说完，牌场子的李叔就过来了：“哟，怕是得躺个几天哟！”

“哪有那么严重？”建春说，“别听他瞎说。走，回去了爸给你擦点你爷爷的药酒，马上就好了。”

“那怕是神药哦！”李叔看着林窄窄，笑说，“这神药我屋里也有，直接去我那儿。”

建春边说边引着苏与棠往前走：“你那个药都没有能叫药酒？”

“这林老头......吃了饭过来哈！”

后头，李叔的声音很大，依然带笑。

路上，林窄窄眼角余光瞥见了那些一步三回头、走了半天还没走消失的人。他们明目张胆地私语，视线不是在她身上就是在苏与棠身上。

到家后，翠花嫌建春做不来这细活，就拿药酒给林窄窄轻轻揉了好一会儿林窄窄才感觉好受一些。

饭桌上，翠花悄悄问林窄窄：“你二姨让我问你，和乔松聊得怎么样了？”

林窄窄往嘴里塞了一勺饭，闷声闷气地跟她说：“#$&……”

“吞了再说！”翠花静静看着她。

林窄窄埋下头，等完全咽下去，她摇头说：“我觉得哈，他可能有点排斥这种相亲。 ”

“排斥？”翠花不信，“是不是你不跟人家聊？”

“哪能啊？聊了的。”林窄窄回答。

不过是对方发一句回一句的那种。

“怎么说的不一样？你吴阿姨说他天天都在和你聊啊！”

天天聊？

八成是乔松自导自演，给他妈看的。

林窄窄顿时来了主意，表现得很震惊：“啊?有这事儿？二姨给你转述的吗？妈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和他根本没聊几句啊！不信我给你看。”

林窄窄还真拿出聊天记录以及通话记录给翠花看。

看了之后的翠花陷入了沉思。

这时，苏与棠在翠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块酥肉并在旁边的小碟子里沾了沾辣椒。

翠花的视线恰巧就在小碟子上，苏与棠的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苏，阿姨问你个事哈。”

“阿姨，你问。”苏与棠笑了笑。

“假如你没有女朋友，就像亲戚介绍的这种相亲的女孩子，你会不会排斥？会不会都不想和她聊天？”

“分情况，如果家里不着急，我不会接触。如果催得实在急了，我会照顾到家人以及这个热心亲戚的情绪，走个流程。聊的话？会聊，但不会特意聊，第一天缓冲，第二天结束。这样，双方不尴尬也不耽误。”

“一两天能了解什么？为什么不多聊一阵儿呢？”

“我觉得浪费时间。见面过后其实大概就能知道双方的态度了，如果有意，那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一两天足够。”

翠花：“不对小苏，阿姨给你说啊！这和一个人相处不能只看他好的那面，而是要在相处过程中发现对方的不好，你得知道这个人的底线是什么？你能不能接受？日子是两个人的，酸甜苦辣可不一定。有的人在人前是一个样子，人后又是另一个样子，现在有些人惯会装模样骗人，听说还有专门骗婚的组织，这些短时间你是看不出来的。亲戚介绍的起码双方都有一定的了解，知根底。可能第一眼瞧着不大满意，但说不定聊久了就能发现对方的好了，这个好才是真的好！”

苏与棠点头：“阿姨说得很好，在这方面，父母往往更理性，为子女考虑的也会更多一点。可能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对我来说，我更希望能先看见对方好的那一面，也希望家人能多听听我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我。我其实是想说像我这种情况比较特殊的人还有不少。介绍人对双方家庭情况可能是比较清楚，但对双方当事人是不够清楚的，毕竟有的父母对自己孩子都不了解。比如这个男生有女朋友，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不敢介绍给父母。或者是他只想谈一个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或者他只把这当成父母交给他的一个任务来完成，每天机械式聊天。再或者他同时在和几个女孩聊天......这些其实对认真的女方来说是不公平的。”

他一说完，林窄窄都想给他点赞了，她甚至觉得他的话可以简单缩略成“奇葩多，正常人稀缺”。

他以身示范，让她对他的“特殊情况”都有些好奇了。

可翠花听后不但没问还摇头：“不，那孩子我见过，他不像是骗人的。”

屋里谁都知道她说的是乔松。

也没见过两次，那么相信人家？林窄窄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

爷奶嘴里嚼着东西，没说话。

而建春口炫了一把：“你是去给他们乔家当过保姆还是咋的？那么了解人家！”

“今天中午知道回来吃了？”翠花瞪着建春，“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建春没理她，转脸就对苏与棠说：“小苏，你有女朋友吗？”

林窄窄看见苏与棠眼睫毛明显颤了颤。

"我......"

苏与棠将要出口的话被翠花狠狠打了回去：“我说你长着眼睛不盯事儿？人家像是没女朋友的样子吗？如果不是和林盛宽确认过，我早就给小苏介绍了！”

他有女朋友啊！

林窄窄眼睛忽被什么东西刺痛，她盯着苏与棠手腕上两个红红的指甲印，看得出了神。

应该是刚在竹林里被自己指甲不小心抓到的。

饭后，林窄窄去了二楼，因为脚伤，天气又冷，她直接钻进了被窝，拿着平板重新构思，画画。

苏与棠去了河边，但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房间关了门。

他貌似挺忙，电话声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