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朋友大家好,欢迎乘坐本次列车,本次列车是Gxxxx次列车,由xx开往幸城,本次列车乘务组全体工作人员为您提供全方位自助式服务,列车全列禁烟如有违反者,乘警将依据铁路安全管理条例依法进行处罚。下一站终点站幸城。”
靠窗的位置上,锦书穿了件灰黑色的冲锋衣,将桌板放下来,正在看一本《北恒兴衰史》。
过道那边,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正斜挎着个包,拖着编织袋,眯着浑浊的眼睛,念出每一个座位的编号。
“……E,五E,是这里。”她找到位置,正是在锦书旁边。就算找到位置,老婆婆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太矮了,包放不上去。
锦书听见动静,把书合上,轻声道:“我帮你吧。”
然后起身,迅速地就把大的编织袋抬了上去。
“谢谢啊,小伙子。”老婆婆局促地笑了一下。
“尊老爱幼。”锦书随口道,他本来想帮忙把那个挎包也放上去的,但看到破洞里的牌位就明白不能碰,然后坐回去继续看书了。
窗外的场景飞速闪过,秋日各生姿色的树叶随着巨大的气流飘起,又很快被列车甩下,留下遍地斑斓。
更加斑斓的历史在书页的翻动下隐匿在时间的洪流里,祈求当年的人们再次出现在眼前。
那些人的名字被人们铭记,而真正的他们,已无人知晓。
锦书不自觉叹了口气,忽然发现眼角溢出来一滴泪。他自己都愣住了。
“很久没看见因为看史书哭了的年轻人了。”旁边的老太太边织着手里的三色毛衣,边感叹道。
锦书将书合上,得体地回答:“产生共鸣了,总感觉他们就在我眼前。”
“老婆子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说书先生讲故事,也常哭,还被当时的小伙伴笑话多愁善感。到头来……啧啧……不都入了土。”老太太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粗糙的手灵活地织着毛衣,不一会儿就织出来半条袖子。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那个终点,只要到那个时候能得体地走就好。”锦书显得没那么伤感,只是平淡地说着自己的死亡观。
“年轻人经历得太少了,等到那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故人离去是剜心的痛。”老太太摇摇头,提起故人眼睛都清明了些。
锦书摇摇头,他能感觉到自己也曾有过亲人离去的悲,故人离去的恨。但遗憾的是他现在想不起来,也不觉得揪心。
“您这是要去孩子家?”他从容地换了个话题。
老太太向他展示成型一半的毛衣,颇有些炫耀的意味:“老头子去了,我去找我闺女去。看这是给我孙子织的毛衣,可暖和了……”
锦书笑呵呵地跟她附和两句,然后遭到了“长辈”对“晚辈”的夺命问话。
“小伙子看着挺帅的,有对象没,结婚没,有小孩没?”
听见这些问话,锦书嘴角抽了抽,躲无所躲。
只能硬着头皮问答:“没,我丧偶带个娃。”
“呦,年纪轻轻看不出啊。做什么工作的啊?小孩几岁的,需不需要老婆子我给你介绍对象?都是好姑娘……”
“不用了,我性冷淡,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那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男科或是偏方……”
“真不用!”
……
“各位乘客您好,列车前方到达车站为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幸城北站……”
车门打开,锦书帮老太太把编织袋拿下来,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飞也似的跑了。
只留老太太在原地疑惑。
“奇怪,刚才是不是有个年轻人跟我聊天……”
锦书单肩背着旅行包,极其灵活地窜过人群,最终在出站口才慢下来。
“太可怕了。”他抚胸顺气。
出了车站,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将月光完全遮掩住。拎着行李箱的旅客与招揽客人的出租司机在夜幕下组成人间的日常景色,叫嚷声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
锦书盯着人群,忽然感觉到一阵迷茫。
我该去哪?
“顾锦!”好吵。顾锦是谁?
“顾锦!”我认识?
“顾锦!”哦,好像是我的化名。
他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在马路边找到了一个正挥舞着手臂的人,是秦云雁。
锦书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底下脚步加快了几分,随后一声“来了”跟随着他的主人融入了人群。
“你怎么来了?”他明知故问。
秦云雁从身后捧出一束白玫瑰,细小冰凉的水花因为惯性溅到了锦书身上,连带着沁人的芬芳。
“想你了。”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锦书走上前,没有选择接过花朵,反而将花扔进了敞开的车门里。
“锦,你……”秦云雁在那一霎差点没压住心里的翻涌的情绪,但下一秒所有的委屈都被冲散。
正是雨后秋日,天气渐凉,他却被春风拥了个满怀。
“你怎么……”
锦书蹭了蹭秦云雁的领子,闭着眼睛轻轻拍了拍某人颤抖的背部。
他附在秦云雁耳边道:“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要抱抱你才对。”
“嗯。”秦云雁轻轻哼了声,脑子里的杂音消失了。
这个拥抱很安心,那种温暖是披三层高档电热毯也替代不了的,那种感觉是在天鹅绒中翻滚也比不了的。
……
“去哪?”锦书膝上躺着玫瑰,背包被他扔到了后面,他拄着胳膊懒散地问。
秦云雁系上安全带,也随口答:“我家。”
“可我好饿。”
“祖宗,这个点只有夜市开着,你不是不让我吃夜市吗,闲不干净。”秦云雁无奈地解释。
他从小胃就有点毛病,与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有关。
锦书知道后,就勒令他不准吃来路不明的吃的。
贾晴知道后吐槽他妻管严,秦云雁知道后敢怒不敢言。
我俩没在一起!
是的,就算在别人眼里他俩已经滚了千百次床单了,但事实是他们连手都没牵过。
秦云雁也想着表过白,但都因为一些巧合失败了,再加上他心底的一些猜测,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不远有时候近了。
“话说你到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问。
锦书想起来自己关机的手机,手插进外衣兜里变化出来,然后按了按开机键。
“骚扰电话太多,关机了。”
秦云雁听后也附和道:“是啊,现在骚扰电话真的是无孔不入。”
手机开机,锦书的屏保是一墙的酒壶,各式各样的都有。备注名【三更】的人发了三十八条信息,锦书果断直接清空信息栏。
除此之外没人给他发信息。
但当他点开一个红色图标的软件时,无数的消息轰炸过来。
锦书挑了挑重要的信息,回了几条消息又把手机关机了。
然后便合目抱胸在副驾驶上休息。
车内挂了个缓解晕车的香囊,放着舒缓的音乐。秦云雁也看出他的疲惫,稳稳地开着车。
秦云雁家是个两居室,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他原来孑然一身,甚至觉得这家太大太空了,一直想着换个小点的房子。
但自从遇到锦书之后,这些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秦云雁家的装修很简单,是原木风,养了几种好活的植物,墙上挂了几张照片。
多是风景画。唯一一张有人的照片已经泛了黄,画面里一位气质冷淡的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在自拍。
已是入秋,天气日渐转凉。一进门,他就感受到提前打开的空调和地暖传来的热气。
现代科技的力量啊,他感叹。
锦书也不是第一次来秦云雁家了,很自然地换鞋放外衣。
这两天的行程太过匆忙,搞得他满身都是跑来跑去所沾的各种味道。去卫生间简单收拾过后,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出来就看见餐桌上三道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和两碗米饭。
秦云雁则是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锦书远看没看见过的红酒,朝他挑了挑眉。
“上部电影的投资商送的,我也不懂酒,就听说味道不错,尝尝吗?”
他知道锦书爱喝酒。
锦书丝滑且迅速地进入厨房,取出两个红酒杯并从饮料柜里挑了一瓶常温的橙汁饮料,然后出来把饮料放到桌边的地暖之上升温。
他笑得真情实意:“当然没问题,但你的酒量……最多只能喝两杯。”
锦书自己爱喝是一回事,但对于其他人,他一向都是劝诫其戒烟戒酒,以求长命百岁。
戒烟戒酒,你将会有一个好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坏了一切努力都没用。
但对于锦书,情况就有些特殊了。而秦云雁,胃不好就少喝酒,别瞎折腾。
闻言秦云雁无奈落座,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推杯换盏,佳肴将尽。
一瓶红酒显然是不够的,锦书后来又开了瓶白的,当着秦云雁的面干了个大半,留了个底,像是在馋某人似的。
不是锦书不想喝完,要正常情况下他能随便把三波应酬对象都喝趴下,所以别提区区两瓶酒了。
这身体酒量太差了,不是我酒量差。锦书迷迷糊糊地想,抱着个酒瓶缩在沙发上。
秦云雁收拾完碗筷又洗完澡出来,看见这一幕颇有些哭笑不得。
鬼知道他刚才俩小时内经历了什么。
先是某个酒鬼拉着他透露公司里谁谁谁又跟谁谁谁谈恋爱或闹掰了,谁家又出什么事了所有情绪不对,谁外强中干能力不行该辞了……反正公司里秦云雁注意到的没注意到的都让锦书说了个遍。
他甚至听见了贾晴前前任对象是因为什么才让她谈了两天就断了的原因。
下一阶段是从当代社会基本矛盾聊到古代明君的改革成效,尤其说北恒,从恒文帝变法聊到北恒王朝灭亡的原因,把当时的情势分析了个遍,着力吐槽恒文帝经济和政治改革都干得不错,怎么就是不听荣相的话先把周围的外族都打了再说。
最后一阶段来得非常突然,就是一口酒下去后某人忽然就被摁下了暂停键,一低头一抬头眼底就带上了水雾,问他:“我的小酒壶呢?”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在秦云雁耳中却仿佛要心碎了似的。
只能答:“不知道。”
得到这个答案后锦书不哭不闹,只是失神地呆坐在原地,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秦云雁收拾碗筷时抢了个空酒瓶,自己跑沙发上窝着去了。
“起来了,洗个澡去吧。衣服给你准备好了。”他上前戳了戳某人的额头,锦书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秦云雁总觉得这双眼睛不该是棕黑色。
正当他还在疑惑,想探究一下时,某人已经起身了。
“好。”锦书揉了揉眼角,自然地在身上几个地方拍了拍,迷迷糊糊地回答。
然后接过秦云雁手上的衣服和浴巾晃晃悠悠地走进浴室,锁上门。
秦云雁想他一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非常重要,重要到如果他现在是清醒状态会将这件事刻在自己手臂上。
一想到这,他感觉自己脑子要炸开了,又仿佛被水灌满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那两杯酒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
没等秦云雁解决自己的矛盾,浴室里的人就出来了。酒鬼还没好好穿衣服,就穿了条内裤。
那人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用了秦云雁老早之前买来没用过的沐浴露。
头上挂着的水珠顺着脸颊和脖颈一路向下滑动,勾勒着微微发红的傲人身材。
同样滑动的还有秦云雁的喉结。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锦书这张脸是偏柔和的,若不是他那有些冷酷的气质甚至会让人把他当成阴柔少年。可这身材却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堪比健美运动员。
那张脸不是秦云雁的理想型,他当年看到名字是顾锦的简历一寸照时甚至心生过反感的情绪。
那感觉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如同他第一次见锦书时心里那份没来由的好感一样。
“你睡衣呢?”
那人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似乎想了想才答:“刚才没拿稳,掉地上了。”
然后不顾没干的水珠,直接倒在了就开了盏小夜灯的客房的床铺上,洇湿一片床单。
秦云雁又是一阵头疼,忽然看见旁边剩一个底的白酒。
他自暴自弃地想:不就是比醉吗!
……
锦书实际上是快清醒了的,他刚才点的几个穴都是促进新陈代谢的。
他盯着昏黄的天花板,反思今天自己的大意。
我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明明知道这身体不能喝这么还喝醉呢?我今天没干什么奇观的事吧?
他将手贴在额头上,然后向上伸。
锦书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忽然笑了起来。
垃圾世界!他想。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帮你把头吹一下吧,湿着睡觉头疼。”一个有些黏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锦书随口答:“好。”
手指轻柔地插进发缝里抖落,配合热风驱赶着水珠。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配着微醺的余韵,有些困了。
“睡会儿吧。”那个声音说。
锦书模模糊糊地想答好,常年在悬崖上走钢丝的灵魂却使他骤然间清醒。
手腕被人锁住了,触感大概是警用的手铐垫了一层皮毛。
罪魁祸首还跨坐在自己身上,把手铐又扣紧了些。
“这么主动?”
“醒了?”那人俯下身,似乎眼睛看不清,非得离近了观察。
锦书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喝醉了?”
“没准吧。”秦云雁甩了甩头发上不存在的水珠,敷衍地回答。
锦书闻见了他嘴里还未退去的酒味。
“锁住别人可不是乖孩子哦。”他调笑着说,将重点放在乖孩子三个字上。
他能感觉到除了手上的镣铐外秦云雁并没有对他做其他事情,也没有其他预防措施。
就像是一个小孩喝醉了临时起意一般。
“我从来不是乖孩子。”秦云雁平淡地答,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枪抵在锦书太阳穴上,纯黑色的眼眸像一潭死水。
“你是谁?”他这样问。
锦书心中感叹:怎么又是这招?昨天刚解决一个。他不知哪来的兴致,颇有些恶劣地顶了顶腰,笑道:“这枪可逼供不了我,你换把枪试试?”
但显然某三杯倒没有get这个关灯玩笑,粗糙的指腹从耳根滑到白皙的脖子,虚虚握住。
他又问:“你是为什么而来?”
双重威胁之下,锦书倒是一点窘迫都没有,反问他:“那你认为我是为什么而来?”
“为我而来。”声音很沉,像是坠入海底。
“你怕这个?”
秦云雁眼睛转了转,似乎想了半天理由,最后还是老实地答:“是。”
锦书抬了抬胸,把颈部送到对方手里。秦云雁黑色的瞳孔骤缩,那手却仿佛碰到了烧红的锅,缩了回去。
锦书也不屑于对醒来就忘记前事的醉酒之人撒谎,轻笑道:“那你不用担心,我是来找自己的。我失过忆,把自己的前半生丢了。你要是有本事,大可以帮我找回了那时候的记忆。”
“为什么要找?”
“做个了结。”
秦云雁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莫名升起了些落寞。
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明明这是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
但为什么记忆之潭的底部有人在哭。
秦云雁在愣神,眼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闪了闪。
锦书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能量,他也不在意,就当是这个世界意识又开始来他这压榨了。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他直接一个勾腿翻身把人压在了自己身下,又因为手铐锁在床头的木饰上拉不开,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极小。
近到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脉搏与心跳声。
“乖孩子不该锁住别人,听话,给哥解开。”他干净的声音落在秦云雁耳畔,却比魅魔还勾人。
昏黄的灯光下,如此暧昧的距离之间,不发生什么才不正常。
秦云雁鬼迷心窍般提问:“我能亲你吗?”
“那倒不行,我得给我的小酒壶守身如玉。”锦书罕见地在工作之外认真起来,隐隐透出一股吓人的威压。
谁料秦云雁这边黑眸里的寂灭忽然炸开,竟也散发出一股凌人的气势。
“小酒壶是谁?”
昏黄的光刹那间变成了战场黄沙,眼神交锋比刀光剑影更加凌厉。这更像是磋商几十个亿的合同,而非床笫之间暧昧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锦书的手腕都有些疼了,他觉得这样僵下去没意思,便开口打破僵局:“一位故人,没准是老情人也不一定,我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找得到他吗?”
“不知道。”
秦云雁偏头从枕头底下找出钥匙,把手铐解开了。
他做完就直接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为了一个不一定回来的人苦苦等着,很蠢。”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锦书。
“怎么会呢?”锦书活动活动手腕,把刚才摔在旁边的手.枪拿起来,拉开弹夹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他露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笑,接着说完刚才的话:“好吧,是有点傻,但很有魅力不是吗?”
“没人看见的魅力。”秦云雁古怪地笑了声,然后闭上了眼睛,声音里隐隐透出了几分可怜:“我睡不着,你哄哄我。”
就好像刚才对别人“严刑逼供”的人不是他似的。
“喂,我可不会哄人睡觉,没接触过这业务。”锦书捋了捋自己蓬松的头发,托着脸盘膝坐在旁边。
秦云雁道:“随便唱首歌就好,我很好哄的。”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仿佛一吹就散。
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风吹来的幻觉,黄沙吹走后,也只剩这个求水的人。
锦书也拿他没办法,在脑海里翻找慢节奏的歌,然后翻到了一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民谣:
“陀咯伊陀咯,陀咯伊陀咯!朝阳生青玉,旧巢新四雏。
伯雏志通透,弱冠拜龙首,长袖善识人,刑神现人间。
仲雏弱官人,抬笔星河叹,有匪真君子,追者无穷已。
叔雏自骄傲,少年平沙场,樽酒定安邦,揽月救山河。
幼雏衔草药,妙手夺残魂,清淡不见红,慈悲菩萨羞。
陀咯伊陀咯,陀咯伊陀咯!陀咯伊陀咯,陀咯伊陀咯……”
歌声很缓慢,也很淡,曲调古朴缓慢,就像在讲一个过去了很久的故事。
秦云雁似乎睡着了,呼吸声渐渐平稳。
看任务完成了,锦书也不再继续哼歌,轻轻抱起某人往主卧走。
喝醉的人跟他抢地方睡他还能较真不成?
关好窗户,拉好窗帘,掖好被子,关上房门。锦书又回到了客厅。
并没有注意到本应该熟睡的某人又睁开了眼,黝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醉意。
锦书坐靠沙发上,忽然又琢磨起了刚才的民谣,总感觉后面少了一段。
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来着?
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回来的记忆里面的吧。锦书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秦云雁:借酒发疯谁不会啊!
锦书:……
锦书:我这真的是因为身体太差才喝醉的……没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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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