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秦云雁正常起床,怀里却空无一物。开门看见洗漱完,顶着黑眼圈的锦书。
“没睡好?”他精神头不错。
锦书强撑着眼皮跟他打了个招呼:“一如既往。”
记忆恢复的碎片化和异能紊乱症的双重折磨他受够了。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绝望,一晚上不知道蹦了多少次极。
秦云雁眼尖看到了锦书手上的戒指,愣了愣。
第二天上班时贾晴注意到秦云雁常年戴的那个素戒指换到了左手无名指,再看看感觉变帅了的锦书。
那俩素银戒指宽度都差不多。
贾晴:“你俩进度还挺快。”
秦云雁摆摆手,否定道:“我俩没有。”
贾晴:“好好好。”心里:啧,两个别扭鬼。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很快。太阳照常东升西落,车辆照常行驶于高楼大厦之间。蝉鸣与蛙叫彻底停了,但打工人的怨气一如既往。
锦书去了几趟警局,录了抓了嫌疑人的口供。
“为什么把他扔那里?他入室盗窃我觉得可恨打晕他是正当防卫好吧,谁知道他发现我在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呢。”
“为什么在那个点回工作室?取东西,正好把文件交接。去哪里了?去山上住了一周,我妈和我哥埋在那边,一周前给我托梦让我赶紧回去一趟。”
“山没名字,就是一座荒山,J市那边的,能查到我去那边的高铁信息。”
顾锦这个身份的合法性是“复皇”组织搞的,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复皇”就算想杀了他也得帮他做掩饰。
唉~气不气~
锦书估计他这个身份已经开始被“复皇”组织通缉了。
但就算通缉也没用,你抓顾锦关我锦书什么事,脸都不是一张脸。
警局的人再调出他的档案,脸也是他现在这张脸。
秦云雁陪他来,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些事,没说什么。转头问写笔录的男警察:“姜姐呢?怎么没来?”
姜一叶那里的照片也不知道变没变。
“检察院的人说有人举报她,现在停职在家呢。”男警察漫不经心地说。
秦云雁若有所思。
工作方面没啥大事,去团建的细节也定好了,同事们的工作热情都挺高的,就是有点躁。
与《异界奇闻》联动的盲盒也谈好了,上周赵鹏跃去谈的,工厂那边也谈好了,大约下周把样本寄过来。
主要问题是:工作室这边坚持要多出几个鬼怪的形象并且要荧光的,并表示:不能只有我们被创。
电影方更倾向于做里面主人公的盲盒,吸引粉丝消费。
“粉丝的钱更好骗,你们做再多鬼怪也没人买。”他们如是说。
后来还是电影方赢了,毕竟版权在人家那里。
但工作室的人们气不过,又产出了七八个形象的精怪,加上之前的作品,他们自己又做了一个系列的盲盒,叫《古灵精怪》,打算他们自己卖。
就算销量不好他们也无所谓,就是想出口气。
“我们的精怪宝宝难道不比他们的geigei吸引人吗?”赵鹏跃如是说着,并摆出痛心疾首的姿态。
上来取视频顺便唠嗑的梁松云看了一下赵鹏跃手机里精怪和《异界奇闻》主角团Q版的对比图,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个人。
“这个人私生活挺乱的,公司给他的营销挺成功所以火了,你们没有粉他的吧?”他指着其中的男二,看着面庞柔柔的,桃花眼波光流转,我见犹怜,很吸粉。
“没,原来负责剪辑的小王粉过,后来嫌演技太差,脱粉了。”
“还有这个男三,嘴特别臭,演技跟从大爷家借的似的,除了脸一无是处。”
“小王也粉过,后来被他的演技折磨疯了,现在谁也不爱。”
梁松云拍拍手:“好!迷途知返!她人在哪坐着?我一定得给她安利一下我家白白,演技过硬,颜值能打,不偷税漏税,私生活关系近的就我一个……”
不要怕,这种情况在他们工作室挺常见的。
锦书在泡茶,遥遥看着梁松云安利自己的挚友,无奈地笑笑。
他从梁松云身上感觉到些许熟悉的感觉。
“你们下下周要去团建?去哪?M市那边!真巧,我那阵有个节目也要在那里拍。”梁松云顺手看了看他们已经打印成册的旅行路线,哑着嗓子说。
“什么节目?”贾晴也随口问,把册子发下去。
册子里除了路线还有每个地点的历史故事介绍,用了心的,还标了每个景点的厕所在哪。
“一个小破节目,那个《长风起》剧组不是一直停工吗,挑出来的演员大多是新人,老人都因为各种问题进去了。他们没其他通告,闲着也是闲着,就办了个直播综艺。我不是写他们的主题曲吗,也被邀了一期。”梁松云解释道,咳嗽了两声。
锦书想了想,拿了盒从隙间带来的润喉糖给他,有些治疗的效果。
“谢谢。”梁松云没客气,接过来时顿了下,然后笑了:“我敢肯定下下周我们能遇到。”
“这么肯定?”
“我的音乐告诉我了。”梁松云神神叨叨地说,回自己工作室去了。
锦书耸了耸肩,这种有些神经质的人他在隙间见多了。
值得一提,他在秦云雁办公室搜出烟了,还拆过封。
锦书皱着眉抽了一根出来放到手机上,手机吞了那烟,分析出了成分。
含□□。
他把烟盒拿走了,留了盒水果糖。
秦云雁看到了也没表现出什么反对的情绪,反而给贾晴炫耀新糖。
“我说你这次怎么没直接扔了那烟。”贾晴了然地盯着那没有牌子的玻璃盒,里面的糖像宝石般晶莹剔透,一看就做工复杂。
“嗯哼。”秦云雁含着糖哼了声,心情愉悦地在一个关于合作的合同上签字。
贾晴看他这样子,呵了句:“精神头不错,黑眼圈都淡了不少,最近没失眠?”
“没,我新得个小抱枕,抱着很舒服,睡得也很安稳。”秦云雁比划了一下大概形状。
“这么神奇?”贾晴问:“给个链接?”
“无价亦无市。”秦云雁摇了摇手指,神秘兮兮地说。
他点开手机相册,换了个话题:“你帮我看看这几款设计,哪个好?”
他出示的是几张手绘的耳饰草稿,中心的主角都是同一块玉。
草稿看不清颜色,但贾晴知道那玉是什么样子的,是琥珀色的。他们大学毕业旅行去玩被宰的,旅行团把他们拉到赌石场,不消费够就不让走。
他们也没带多少钱,秦云雁随便拿了块不过拳头大小的赌石就放了上去,也没拿灯照,反正是被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不如直接赌呢。
结果切出来了这琥珀晶玉,不是很大,做不了手镯。当时想买的人挺多的,主要是那在光下如太阳般的光泽很难不爱,但秦云雁连听都没听他们的报价,让导游带他们出去,然后转头就报警把这个旅行团给举报了。
前一阵秦云雁告诉贾晴他想把这玉做成首饰,当时他的意向是做成戒指的。
“怎么改成耳饰了?”贾晴放大那些草稿,随口问。
“戒指太沉了,而且太容易被藏住了,耳饰更耀眼些。”秦云雁转了转手上是素戒,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双手上不该有其他什么装饰品,饶了持枪耍剑的威风,也阻了十指相握的兴致。
戒指太硌手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耀眼的了?”
“我自己是不喜欢,”秦云雁自己的风格是简单的,简单中不失考究,如他的性格一样很内敛。“但你不觉得这玉的颜色和阿锦很配吗?”
贾晴来回比对的手顿了顿,疑惑地抬头纹都冒了出来:“我都没见过你口中的阿锦,怎么知道配不配?”
“你见过的,他这周回来了。”秦云雁指了指外面,又想到两人都没有透视眼,指了指糖盒。
“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的‘阿锦’吗?”贾晴更疑惑了,如果是在漫画世界里她的头上一定有三行黑线与问号。
她记得某人上周就在同样的位置上信誓旦旦地告诉自己顾锦不是阿锦。
现在打脸得这么快?
“他是,之前只是不敢确定。”秦云雁撇开头,掩饰被打脸的尴尬。
贾晴已经从容地换话题了:“是挺配的,与瞳色一样,欸!我记得他之前不是黑眸吗?”
她回忆,却发现之前关于锦书的记忆都很模糊,根本看不清脸。身形也是,她明明记得之前的“顾锦”是短发呀!
“他一直这样。”秦云雁平淡肯定地说,抬头与贾晴对视。贾晴在他的视线下也渐渐赞同了这个想法,不再管那些可能是假的的记忆了。
毕竟记忆是会骗人的。
“我觉得这个最好,你也对这个最上心不是吗?”贾晴指向画得最精细的那个。
那张草稿上琥珀晶石被设计成了一轮满月,其下连着只水墨画里波浪形腾飞的大雁,正飞向满月。
“月和雁都是思念的意象,满月是团圆,雁还有吉祥、忠贞的意思,哇,你这心思真的好明显。”贾晴将手机还给他,连连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分别了很久呢。”
“嗯。”秦云雁回应,他其实没想那么多,就是在想着做耳饰时脑海里蹦出的前两个图案就是它们。
后来也想了很多,但都没有这两个合适。
贾晴抱着文件打算出去,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问道:“但为什么只有一边?”
“那块玉最好的部分就这么点,做不了第二个。”
“那另外一边怎么办,空着?”
“我用钻石设计了一个残月的,前两周就送去制作了。”秦云雁道,而满月那个,他打算自己做。
贾晴挑挑眉,有些俏皮地开口:“现在,最后一个问题,我记得他是没有耳洞的。”
“我送的,他会打的。”不知源于什么,秦云雁对此十分自信。
“Fine。”贾晴推门要走,就听秦云雁吃瓜的声音:“你的表已经摘了,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个闷雷般的关门声。
秦云雁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