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桃花这一句发自灵魂的拷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时间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住王招娣的肚子。
她不是,她没有!这可太扎心了呜呜……
陈桃花真的受不了,这人一脸便秘的表情是要干嘛?
“捂肚子干啥?你有shi么?”
王招娣:“……?”这可太欺负人了!这屋子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呜呜呜呜呜……
陈桃花望着转身跑了的大儿媳妇,嘟囔着:“呵,让我说中了,她还真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大儿媳至少还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桃花:“你们大嫂平时虽然不着调,但还是知道顾着咱家的,这不,一泡shi憋到回来才……”
转身看见家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陈桃花有点炸毛,“咋了嘛?”
这时也就李守义敢顶风上了,“娘,你说话别总这么埋汰行不?你……”
陈桃花伸手一拍桌子,“放你娘的屁!谁埋汰?你说谁埋汰?!那眼瞅着开春了不得种地啦?咋地,种地不用施肥吗?”说完就起身收拾碗筷,磕的桌子乒乓作响,“读了几本书竟搁那装干净人!”
李守义无语,但他不敢吱声,只能老老实实听着他娘叨叨。他无奈地给自己媳妇使眼色,陈贵女又捂着嘴偷笑。
这一幕又正好被陈桃花看见,“从今个开始,家规多一条,就是以后上大号都得回家来,攒一攒,开春好沤肥。”说完也不等人答应,转身掀起门帘就出去了。
留下屋内三人大眼瞪小眼。
啊,这这这……!
李守义望向他爹:“爹,你瞅瞅娘说的那叫啥话,你也不管管?”
李富贵磕打一下烟袋,斜楞眼瞅着儿子,“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做,别到时候说你还不如你大嫂懂事,你又抱屈。”
李守义被他爹怼的策底没话了,就知道他爹得向着他娘说话。不过他爹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在家里不如谁,也不能比不上那不靠谱的王招娣。
和陈桃花一样想法的还有别人,比如隔壁家的马寡妇。她家开春也得种地,眼瞅着地快解冻了,她家的肥还没着落呢。没办法,她家统共就俩人,儿子还常年住在镇上。她自己一个人吃的少,自然那啥也少。
不行,她的想个辙,至少得把今年春耕先对付过去。反正儿子说了,以后打算接她去镇上住。她马寡妇以后就不是面朝黄土的农妇了,等儿子出息了她就是那富贵人家的老夫人。
“老夫人”听起来就不错,嘿嘿嘿!
马寡妇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她得先积极准备起来。
***
下溪村那边,女儿回了婆家的王老太捂着一只眼睛躺在炕上哼哼唧唧,被锤了一杵炮的她舍不得埋怨儿子,还一心想着怎么把闺女的钱套出来补给儿子呢。
王老太身残志坚的躺着和大儿媳杨氏窃窃商量着,“招弟说她婆婆给她们每房分了五两银子呢!”
杨氏眼睛蹭亮,“娘,我琢磨着这钱要是给你大孙儿花,或者给耀祖娶个媳妇啥的,不比放在她们小两口手里强?”
这话可算是说在王老太心里了!
“就是,她们小两口哪会存钱。”
杨氏,“对,还得您帮她们攒着。”就怕过几天小姑子把银子花了,她继续撺掇,“招弟不是和您说要买些锅碗什么的……”
王老太一拍大腿,“对对,咱们快去!”晚了她就把银子全花光了,“那是个不省心的,可怜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费心替她们操持。”
王家婆媳俩恨不得现在就套上厚衣服,立刻去李家那边。奈何连续腹泻完的身子却不争气,王老太连起了两次都没支棱起来。她心里盘算着这事宜早不宜迟,咬牙吩咐道:“把那老大夫开的药给我煎上双份,熬得浓浓的,我就不信了……”
杨氏:“……”她这婆婆是个狠人呐!
要知道那药可是齁苦齁苦地,平时都得捏着鼻子吃。果然,一切病灶在银子面前都不是问题。
陈桃花还不知道,她前脚分完的银子后脚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
傍晚的桃园村路上就没几个人,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上的饭。袅袅炊烟中从村口走来了一伙人,正是王招娣娘家那一大家子,除了王家老爹都齐活儿了。
你要问为啥王老爹没来?
说好听的是他还要脸,说实在点的就是老头拉脱了,还在家里卧着呢。
闻着饭菜的香味儿,俩孙子不干了,一个劲儿的吵着饿。
王老太牵着大孙子的手,安抚道:“别急,等到你姑家就好了。”
王老太算计的挺好,等她到女儿婆家,正好能赶上开饭。虽说是分家了,但作为亲家,他们李家不得留自己一家吃个饭吗!
最基本的礼节他老李家还不得有?
也许是王老太的话鼓励了王家人,他们一家子的脚步渐渐加快,正巧与同样行色匆匆地一人打了个照面,那人挑着的扁担还差点撞在王老太身上。
那人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吊梢眼,形容颇有些鬼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挑着担子往家去的马寡妇。
她准备了一天的计划终于在傍晚得以实施了,嗯,求人不如求己,沤肥还得靠自己。
准备靠自己的马寡妇这不就“辛勤劳作”上了。她本来算计的好好的,这个点各家就没人出来晃悠,再晚些天黑透了就啥也看不清楚了。
这怎么,怎么还能碰见人了呢?
王家人没认出来捂得严实的马寡妇,但马寡妇可一眼就认出了打头的王家婆媳。本想开口嘲讽她们两句,一想着自己现在干着的“宏图伟业”她决定暂时隐忍。
正所谓那啥肚里能撑船,寡妇报仇十年不晚,哼!
马寡妇倒是不想惹事,奈何她行迹太过诡异,引起了王家人的注意。
王老太就觉得前面这人瞧着有几分眼熟,但她没露脸,自己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尤其是现在吧,她一心只想着尽快上李家占便宜,这脑子就有点不怎么好使。
要是此时王家但凡有人能觉察出来那人挑的是啥?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但王家人最近几天都萦绕在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味中,感官也就越发迟钝了。
王老太询问身旁的大儿媳妇:“你觉不觉得那人……?”
杨氏:“啥?”
王老太:“丑的很有特点。”
杨氏:“……”人家都没露脸,你咋看出来丑?杨氏仔细琢磨了一下婆婆的话,一拍大腿,对喽!
婆婆说的是那人的一双吊梢三角眼!
杨氏使劲扯了一把王老太的袖子:“是那个马氏!”
王老太:“嘛事?马氏?哪个……”
杨氏着急:“就是吃席那天“诬赖”咱们偷肘子的那个……”
王老太反应过来了,是她呀!
这真是冤家路窄。
王老太看着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再想着马上就要进亲家的门了。
这真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齐活儿了!
时不我待哈,她今个要不收拾了这老娘们,都对不起老天爷给自己的机会!
要不是那娘们非说自己“偷”东西,耽误了她撤退的时间,那大肘子能掉地上么?
那大肘子不掉地上沾了一下子灰,自己又舍不得扔,热吧热吧就给吃了,她们全家能闹肚子么?
她家人不闹肚子,招娣能花了一两银子的诊费么?
不请大夫来,那银子是不是就揣自己兜里了?
想到银子,王老太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今个非得新仇旧恨一起报了不可。
王老太激动啊!
王老太着急啊!
必须得趁着那娘们进院之前把她薅住了……王老太一把松开大孙子,两条腿轮的飞快,一扫之前的虚弱。
要不得说急症得下猛药呢,今个这两副药一起灌下去的效果就是好!
王老太小跑起来,连呼哧带喘地,自然惊动了前面的马寡妇。
马寡妇扭头瞅一眼,黑乎乎地一坨也看不太清……但是挺吓人。再加上自己本来就心里发虚,也跟着小跑起来。
于是,刚从镇上回村的李守义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就见两团黑影一前一后奔驰在乡间的小路上。
李守义越往前就越觉得,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气味儿顺风飘来,这不是那啥……
就在这时,还是空着手的王老太更快一步,终于在马寡妇快要进门前堵住了她。
嘿嘿,我看你个老娘们往哪跑?
王老太不客气,伸手一把拽住了马寡妇挑着的扁担,往后扯:“你个老娘们想跑是吧……”
上回你扯我,这次终于换我扯你了嘿嘿。
马寡妇人被拽着往后倒,惯性使得挑桶里的东西却仍旧往前,顿时她就觉得后背有些湿乎乎地……伸手摸了一把,就着光亮一看……
“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干这种事,马寡妇紧张了一晚上,此时她绷着的神经彻底断裂!
拎起剩下的一只桶呼啦一下子就泼在了王老太身上。
“来呀!你个老虔婆,看我不泼死你!”
连领着俩孩子刚赶到的杨氏也未能幸免,也被溅了一身!
“啊啊啊啊啊!”
“shi shi 都是shi!呕!”
“奶,呕!娘,呕!”
刚赶到的李守义也受不了了,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场景?
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呕!!
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桃园村其他的人家,大家伙儿都纷纷出来看热闹。
一出门就闻到一股子shi味顺风飘,顶风飘,转着圈的从村这头飘到了村那头……
而且吧,这北地冬天的风还打着漩……臭味以行军打仗的速度侵袭了整个桃园村。
尤其以挨着马寡妇家的李家犹甚。
陈桃花拎着做饭的菜刀出来,刚想张嘴问问这是怎么个事儿?就差点被这气味熏了一个跟头。
麻蛋!
“谁家熊崽子玩儿shi了?!”
等她看见一身狼狈地马寡妇和王家人就……这让人怎么评??
王老太顶着一身湿嗒嗒看着陈桃花:“亲家……”
陈桃花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不!我不是!
同样被拦在外面的李守义:“……”娘你为何抛弃我?
李守义:娘你为何将我拒之门外,我不是你最爱的大宝贝了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顶风臭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