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提瓦特 第8章 永恒之神

回到现实，长夜立刻感受到了从腹部传到四肢百骸的剧痛。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有些艰难地支起身体，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等体内的状况终于有所平复，他盯着尚还温热的血液看了一会，才敛下目光，擦去了唇边的血迹。

就在他准备再次召唤出死灵骷髅打扫房间时，有敲门声轻轻在卧房门口响起。

他的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来者的身影，是钟离。

“请进。”长夜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灯纷纷亮起来。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而声音里仍透着虚弱。

得到回答，钟离推门进来，在看清地上的血迹时脚步微顿，随后不见异常地来到了床边。

“先生怎么来了？”长夜无奈地笑了笑，额上还挂着由于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无法亲自招待您了。”

“你独自在璃月多有不便之处，刚才又是那样的情况，我便过来看看，”钟离递出一方手帕，平静道，“下午的药在何处？我为你煎来。”

岩王帝君亲自为我煎药？

长夜接过手帕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药好像已经不知道随手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常人的药物对他不起作用，他也已经习惯了不使用药物。平时受了伤，顶多包扎一下，任其自愈。

现在钟离问起，长夜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或许是从沉默中读出了什么，钟离的声音沉下去几分：

“你平日竟不管不顾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他的声音里，长夜竟听出几分怒意，这下他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他的脸上重新挂起了清浅的笑容：

“不......只是您要亲自为我煎药，有些受宠若惊。这样的小事，无需您来做。”

说着，他轻轻敲击床沿，召唤出了小骷髅们。

小骷髅们立刻像白天一样忙碌起来，其中一名还摇摇晃晃地搬来椅子放到床边。

“它们会做好的，”长夜指了指椅子，“先生来得正好，对于仪式方面，我正有些未决之处，请坐。”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钟离的真实身份，他不可能放任这位不熟的神明去做这种事。

但直接拒绝，又有不识好歹之嫌，所以他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不至于让双方尴尬。

钟离依言坐下，他明白长夜的用意，直接道：

“现在并非探讨此事的好时机，使用这份力量，似乎给你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谈不上负担，”长夜坐起来，用手帕拭去面容脖颈的冷汗，敞开的领口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和隐隐的包扎痕迹，说不清与白色的衬衫相比哪一个更白，“只是看起来有些严重。”

说罢，他看到钟离的目光移向他的右肩，面色变了一下。

长夜伸手去摸，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毒发的剧痛掩盖下，他的伤口也悄然崩开了。

血色浸润，随后立刻从衬衫上晕染开，像是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夜深了，”长夜不甚在意地将手帕交给小骷髅，随后在小骷髅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客房已经收拾妥当，钟离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此留宿。手帕我会清洗干净再还给您。”

顿了顿，他终于道：

“在此之前，能麻烦您帮忙重新包扎一下我的伤口吗？”

在煎药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拒绝过钟离一次，现在伤口开裂，人就在眼前，确实不好再转移话题了。

钟离点头，看着长夜转身背对他，褪下了衣物。

染血的纱布一圈一圈解开，露出了狰狞的痕迹。那是一道极长的伤口，从右肩到左腰，几乎要把这个人一分为二。

一旁已候着三个小骷髅，分别捧着新的纱布、药瓶和热水布巾。

“你的伤有雷电的气息。”钟离看着那道伤痕，语气中听不出有什么波澜。

“不愧是钟离先生，”长夜拢着长发，微微偏头，垂眸看着自己右肩的伤处，那里，钟离取下了手套，露出带有金色神纹的手，正轻柔地用布巾拭去溢出的鲜血，“不知您是否听过稻妻的‘御前决斗’。这场决斗中，雷电将军会答应胜者一个要求，而败者将会迎来‘无想的一刀’。

“我之前向您提过，我是从枫丹出发，转道稻妻来到璃月的。那时稻妻恰好在进行‘御前决斗’，所以我顺手救了一个人。”

“祂不是会刀下留情的人。”钟离将药粉均匀地涂抹在伤口处。

按理来讲，承受了“无想的一刀”的长夜，此刻不应该还活着。

“您说得不错，”长夜笑了笑，“雷电将军从不刀下留情，我本该死去。

“但雷电将军，与雷电将军是不同的。”

根据他继承的知识，人鱼肉的不死功效，会在神明的力量下失效。

所以，他在刚刚学会提瓦特大陆使用的几种语言后，就立刻前往稻妻进行了一场“御前决斗”，并作为败者，承受了“无想的一刀”。

那时长夜确实短暂失去了呼吸和心跳，但没过多久，他就在被送往坟场的路上重新睁开了眼。

这意味着人鱼肉仍旧在起作用。

他也怀疑过，是否尘世七执政本身就处于这个层次，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把祂们称为“神”，如同古老的年代中，神恩者被称为“从神”那样。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权柄”的存在。

此世的神明，的确拥有相对完整的权柄，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只能指向唯一一种可能：

那位“雷电将军”不是真正的神明，或者说，不是真正的雷电将军。

钟离轻轻挑眉：

“是如同‘钟离’与‘岩王帝君’两者的不同？”

长夜笑叹道：

“如您所说，‘钟离’这个身份，与‘岩王帝君’这个身份的确不同。

“但那位神明的不同之处，大概在‘雷电将军’与‘巴尔泽布’之间吧。

“也就是说，稻妻这个国家，现在的执政者并不是神明本人……嗯，本神。”

……

须弥城，此山阁内。

昏暗的灯光下，头戴斗笠的少年正坐在桌后翻看文件。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冷凝的气势让站着的下属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最终，少年冷冷地把双手抱在胸前，往椅背一靠，“呵”了一声道：

“这就是那个没脑子的人偶认为的‘永恒’？‘眼狩令’？”

顿了顿，他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难怪不告诉我去了稻妻，这家伙竟然让那个人偶伤到自己。”

那下属牢牢闭上了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散兵大人明显没有提问的意思，他也完全不想知道散兵大人嘴里的“人偶”是谁！

不过，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好奇，情报中并没有说明那个从雷电将军刀下救人的是谁，但散兵大人好像已经知道了。

思考中，散兵的声音再次响起：

“首领现在在什么地方。”

“根据枫丹那边的消息，首领目前已经到璃月了。”下属打了个激灵，低头答道。

“知道了，”散兵起身，从桌后绕出来准备出门，他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我不在须弥的这段时间，加强对「博士」的监控，但不要盯得太紧，有问题直接上报首领。”

他现在要去璃月，看看这个不知道“危险”怎么写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阿散，』一道女声突然在散兵脑海里响起，那声音很稚嫩，语气却像是在哄孩子，『长夜在璃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能够带上你的话，他一定会在最开始就告诉你的。』

散兵脚步未停，语气平缓了些，在心里问道：

『但是他瞒着我们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难道不生气吗？』

『……好吧，』那道女声顿了顿，答道，『你说服了我，我也会看着这边的。』

……

“巴尔泽布是追求永恒之神，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奇怪。”钟离为长夜缠着纱布，手绕过胸前，另一只手在腹部接过纱布卷，带回后腰，像是在进行一个拥抱。

但他的神情很平静，似乎只专注于长夜的伤口和交谈的话题。

“的确，这也是当初我没有死去的原因。”长夜垂下眸子，掩去了其中的复杂情绪。

突然，他愣了一下。

钟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停下动作：

“可是有些紧了？”

“......不，”长夜听着脑海里的声音，缓缓答道，“先生包扎得很合适，并不存在太松或太紧的情况。”

那声音还在继续：

『......所以，阿散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里的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了，纳西妲，』长夜有些无奈地在心里回道，『原本我是打算完成这里的事情之后，就到须弥来看你们的。』

『但这并不能让我们不担心。』纳西妲不赞成道。

『好吧，』长夜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你想跟岩神聊聊吗？』

纳西妲神名布耶尔，是五百年前，须弥的大慈树王陨落后，新生的草神。从年龄来看，祂是七神中最小的一位。

当年，教令院找到新生的神明后，由于这位神明不符合教令院的期待，所以他们一直把祂囚禁在净善宫内，并且淡化祂的存在。

天然拥有梦境权柄的小草神，只能在梦境中学习世间的一切。后来，长夜在梦境中遇到了祂，从此长夜便成了祂梦中的常客，引导祂一步一步认识世界。

按照长夜的能力，如果想要完美地把纳西妲救出来，是轻而易举的。

阻止长夜的，是纳西妲的心。

祂认为自己无法与大慈树王相比，做不到带领民众走向更好的未来，所以，祂只想隐在幕后。

如果是还在原世界的长夜，也许不会考虑到这些问题。他可能会直接把神救出来，让祂真正开始治理国家，自然就能慢慢转变想法。

但见到纳西妲时的长夜，已经在提瓦特游历过一段时间，他更倾向采用柔和一些的方式。

而没见过大慈树王，也不是先天神祇，甚至不是提瓦特本地人的长夜只能从其他的方向引导，可惜成效不大。

当前既然有机会，那可以尝试让见过大慈树王的先天魔神来跟纳西妲谈谈，或许能转变祂的想法。

『摩拉克斯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的确想见见祂，』纳西妲如他所愿地转移了话题，认真道，『不过，是不是应该由我正式发出邀请，才符合礼节？』

『没关系，』长夜笑着说，『我先帮你问问。』

正好，此时钟离已经收尾，他没有打结，而是妥帖地把布头藏了起来，避免之后长夜睡觉时会硌到。

长夜转过身来面对他，先道了谢，才问道：

“我有一位朋友想要见岩神，钟离先生觉得，帝君现在是否有空？”

“……”钟离似乎叹了口气，问，“你的那位朋友是谁？”

“小吉祥草王。”长夜弯了弯眼睛，预料到钟离会答应。

“……可以，”钟离果然同意，他顿了顿，用带着些复杂的语气道，“你似乎非常忙碌。”

长夜听懂了他实际想说的话：你怎么比我还忙？

“因为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情，”他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复，“这次可能要麻烦帝君到我的梦境来了，纳西妲的情况比较特殊。”

“可以。”钟离轻轻颔首。

下一秒，一座巍峨宫殿就出现在了眼前。

梦境中的长夜还是穿戴整齐的样子，他带着钟离来到偏殿，两人坐下，再次捧起了热茶。

刚呷了一口，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长夜身边。

那是一名绿裙白发的幼女，她坐在长夜身边，向钟离歉然道：

“你好，摩拉克斯先生，我是布耶尔。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无妨，”钟离的嗓音柔和了些，“你想见我是有何事？”

只见纳西妲抱着茶杯迟疑了片刻，垂眸道：

“我有些疑问，也许能够在你这里得到解答。

“摩拉克斯先生认为，大慈树王是一位怎样的神明呢？”

……

1.关于散兵的名字，我本来想另外取一个的，我自己在游戏里面取的名字是“稚中”，因为当时这孩子给我的感觉是一个幼稚又中二的臭屁小孩（dbq现在印象已经有变化了），但是想了想，用其他的名字的话，可能有姐妹觉得出戏，就算了。

PS.我本来没想让这么多神在一开始就接连出场，并且展露跟长夜的关系的，至少水草两神没有（痛苦面具.jpg）结果写着写着，怎么芙宁娜和纳西妲两只崽还抢我笔呢（猫猫头宇宙.jpg）

PPS.本文对坎瑞亚和博士不友好，介意的姐妹注意避雷（已添加至文案观前提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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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永恒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