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徽绷着脸假装不认识戚戎,他将调令交给戚戎,与老监军做了交接,事毕,屋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宴徽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香味,此时此刻,他乖顺地像一只兔子,戚戎与他近在咫尺。
戚戎觉得这味道好闻,凑近了些,但他偏偏做出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你们老公怎么一个个的都爱熏些这种味道,也不嫌呛的慌。”
“本督今后是免不了要与侯爷日日相见的,既然侯爷不喜欢,本督不熏了便是。”虽说监军可以随时向东都参奏,但那不是能乱参的,现在戚戎一守规矩二没犯错,自己也奈何他不得,反倒是自己掣肘于人,在人家家的地盘上。
“那可不成。”戚戎笑道“传闻宦官自小净身后,那处总免不了有些毛病的,到时顶着一身腥臊,本侯可更受不了。”
宴徽笑盈盈地,心底却是冷至了冰点,杀心渐起,只不过他一声未吭。
戚戎捕捉到了他眼神里的一抹杀意。
宴徽回了自己的帐篷,有杂役熟练地将热水皂角送来,还有一提糕点,他们正要服侍宴徽更衣,戚戎便进来了:“来我军营乃是要杀敌守疆的,可不是叫你把这当行宫的。”他眼神带着轻蔑,声音故意放得很大,将侍候的杂役都吓了一跳。
有个呆愣的嘴快:“可……可老监军……”
旁边另一个杂役忙地拉开了那人,又忙不迭地向戚戎赔罪道:“小的该罚,着实是坏了军营规矩,小的这就走、这就走……”说罢,他拉着其他几个杂役收拾了东西立刻退出了帐篷。
宴徽哪还能不明白,戚戎这便是在针对自己呢!他不怒反笑,展开折扇将半张脸遮住,只留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瑞凤眼露在外面瞧着戚戎:“侯爷若是没有事就请回吧,本督要歇息了。”
戚戎抱着手:“这被褥都是新换的,不洗就睡,莫要脏了榻。”他隔着重重军帐指了指一个方向:“溪水在那边,军士们沐浴盥洗都在那边。”
“知道了。”宴徽淡淡地回复,没有什么其他反应,褪了外衣提了浴袍便出了帐,他到水边却是不想再迈一步,因为溪水中还有一些士兵在洗澡。他躲到一边,等了近半个时辰人都走尽了他才剥了衣裳下水。
还好,他避开了人,他本来猜测的,会被人围观戏弄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放在水边石头上的浴袍却被风吹地滑落在了水里,他忙将浴袍捞起,可袍子已经湿了大半。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穿上这件湿漉漉的浴袍回军帐。
戚戎坐在帐中拭刀,就见不远处那个帐篷有人影,那帐篷正是监军的帐篷。他嘴角翘到了天上,这么晚才回来,想必那人在沐浴时肯定遇到了什么不愉快。
他笑着就出了帐篷,正好望见那人穿着湿漉漉的浴袍进了帐。刚刚入秋,他穿的袍子薄,他那白色的袍子沾了水便有些透明,衣料吸附在身体上,恰好被戚戎无意给瞧见了。
戚戎回了自己的帐篷,心里一阵快意,只不过另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冒了出来,不过他没去仔细想。
第二天,戚戎见到宴徽时,能看到后者黑黑的眼眶,明显就是没有休息好,他没休息好,戚戎的心情便更好了。
最近,对他们构成直接威胁的克烈部游牧到了北边,戚军得了不少空闲,戚戎叫上了各营中想去玩儿的人一同去了跑马场,说是要练练骑射。
戚戎平日里除了抵御蛮子袭扰外没有什么多余的乐子,要说他从前跟着徐帅,出去跑马射箭也不可能带上令他心烦且在哪都看着扎眼的监军,可他现在偏偏就想捉弄宴徽,便叫他一道去了。
戚戎手底下的兵早就听闻二人有过节,也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他们家将军的意思,这分明是要给人一个下马威啊。
“将军,这哪成啊?他一个东都来的宦官,怎么会骑马?”
“总兵,你看宴监军多少也算是个美人,要不您就怜香惜玉一下,委屈您带带他同乘?”
“哈,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宴监军会骑马,你们给他把那赤骥牵来。”
戚戎知道宴徽会骑马,不过在他看来,东都的马都是被圈着的,没有见过真正的草原,永远也跑不开,东都的风花雪月注定是野性的宿敌,因此他也丝毫不觉得宴徽能御他这儿的马。
“这……”马监犹豫,那马是最近新送来填补消耗的战马,尚未被驯服,还不等他将话说下去就被戚戎再次下令去牵马了。
戚戎站在一旁,他得好好瞧他出丑,不过呢他也做好了准备,若是那马实在不安分,他也得及时出手,免得到时候宴徽受伤,自己不好向东都交代。
宴徽见那高头大马过来时,就一眼看上了这匹马,这匹马长得着实漂亮,浑身赤红,不带杂色,从骨子里透着高傲。
宴徽跃马而上,那马见有人上了背,腾起前蹄又开始反复跳跃左摇右摆,想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甩下地。
宴徽喜欢驯马,只是东都里的马生来就在牢笼之中,被狭小的空间束缚,倒也没有多少野性,它们被用作仪仗,只是东都厩中皆肉马,不解上青天。
草原上生的马,果然是难以驯服的,赤骥跑起来风驰电掣,它桀骜不驯,不肯叫宴徽骑它,可劲地甩着脑袋,时不时突然腾起前蹄,宴徽几次险些摔下马去。
一人一马耗了半天,谁也没有示弱的意思,这马力气不小,宴徽却是耗费了大多的体力,眼看着这马又要甩他,宴徽双腿抽离了马鞍借势一跳,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虽说他没能制住它,可他没摔下马,且能与马斗上那么半天,足见功夫不凡。
有一些军士已经愣住了,他们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监军。
宴徽展开他的金镶玉折扇,笑盈盈地走到戚戎身边,
戚戎本惊讶于宴徽的马技,因为这马尚未经历过空马期,戚戎知道就算自己上也未必能驯服它,可当他看见宴徽展开那个扇子且身上的熏香味飘到他脸上后,心里当即冒出“俗不可耐”四个字。
文人讲究清雅,扇骨不会这般镶金带玉的,扇面上也不会如宴徽这般画牡丹翠鸟大红大绿。
“侯爷,”宴徽声音柔柔的:“您这儿的马可太烈了,东都的马儿可和这的差太远了,这烈的马该如何驯,还请侯爷指点一二。”他故意挑着眉,眼角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戚戎笑道:“寻常马儿都督肯定是能驾驭的。”他着指着乌讷岭:“遇上烈的,就去那儿,秋天的空马期,把马栓山上,只给少许口粮,让它挨过整个秋天,这样练出来的马脱胎换骨凶悍无比,且只听你的,它便不会像其他的马没有被饥饿折磨过性格软弱不堪。”
宴徽拱手:“受教了,侯爷。”
“还有,离了东都入了军中就别叫我侯爷了,叫将军总兵都行。”
“走吧去打猎,给你换一匹马。”
宴徽上了马,对戚戎说:“将军能将那赤骥给我留着么?”
“你很喜欢那马?当然可以。”
“那我就多谢将军了。”
“只是那马年岁不小了,不好驯,你要想骑上它恐怕得等一个秋天了,这赤骥本是本帅不久前从山上抓来配种的野马。”他勒停马,看向宴徽:“你确定要这马?它少说也有十二三岁了。”戚戎突然觉得这宴徽有些与众不同,常人都喜欢年轻的马儿,这宴徽倒是个例外。
“将军只问我喜不喜欢,可又没问在下在不在乎它的年岁,且说老骥伏枥,野马这个年岁,怕是早就跑遍了这塞外江山,这有什么不好?说不定它还老马识途,以后带我回家呢。”不像自己,困于东都,如今有这么一匹自由的马,替他跑过万里河山倒也算是弥补缺憾了。
“哦?它可没去过东都。”戚戎笑了。
“本督可没说东都是家。”
远处有兵士在朝他们喊:“将军快来……”
戚戎一夹马肚子,似箭一般冲了出去,宴徽紧跟其后。
全文最柔美的男人是宴徽,官方认证小男娘,最儒雅的男人是曲熵,戚戎粗犷,荷尔蒙爆棚,两位主角诸位自行勾勒轮廓,因为那是一种感觉,我也形容不出来,反正是双A猛男就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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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