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 > 第28章 第二十八天

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 第28章 第二十八天

作者:星云沉浮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9 21:25:00 来源:文学城

临州城,将军府。

凛冬已过,暖春初绽,雨润如酥。

将军府的门前围拢了一行护卫车队,其中便有前来为他践行的友人。

季林送上了一坛好酒祝行,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那荆川远在千里之外,这一走便不知是多久了,羡兄,一路保重啊。”

谢羡风一袭黑衣束身,斗笠盖住了漆黑如墨的眸子,显得清冷孤寂。

他略微点了点下颌,又问:“李衡呢?”

“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季林叹道,“这小子最近心情不大好,也不知是怎么了。”

谢羡风推门来到了后院,果不其然,李衡正坐在木桥上发神。

“师兄,你怎么来了?”李衡这时连忙站了起来,“东西都搬好了,可是要出发了?”

谢羡风只扫一眼,便知道他是在为何事而犯愁。

“盈儿最近怎么样了?”

闻言,李衡苦叹了一声:“她不愿意让我插手,自己回了外祖家,尚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着,又面有尬色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也能理解她,毕竟她从武多年,若是荒废了一身的武艺,改去当个小铺子的老板娘,岂不是可惜……”

谢羡风却讪笑一声,只道。

“可惜与否,全凭她自己做主,旁人又如何定义?”

李衡一时面露窘迫,只好点了下头:“师兄说得对。”

说着,他又忽然话音一转道,“不过,近来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喜事。师兄,我就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话音落下,谢羡风渐渐皱起眉心。

“恭喜我什么?”

李衡却浑然没注意到谢羡风脸色的变化,而自顾自沉浸在欣喜里:“恭喜师兄你终于脱离苦海了呀!当初,要不是那慕氏去找圣上赐婚,你和师姐也就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局面……如今你们是真正和离了,可不就是脱离苦……”

他的话音逐渐消失在了谢羡风难看至极的脸色之下。

“师兄,我……”

不等李衡手忙脚乱地解释,谢羡风已然肃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跪着。”

李衡的表情顿时有如生吞苍蝇一般,他憋了许久,最后见谢羡风神色肃穆,便知道他是认真的。

于是,他只好缓缓地屈膝,跪在了地上,一副慌张的模样。

“师兄,我……我又说错了什么吗?”

谢羡风笠帽微垂,居高聛睨,冷冷道:“我早说过,我的私事,轮不上你插嘴。”

李衡一时间更是费解了。明明前几日从公主府回来时,也没见到谢羡风有多悲伤,现在他不过是提了一嘴,却惹得谢羡风发这样大的一通火。明明两人从前还在一起时,也没看出他有多疼爱那慕氏女。如今这是怎么了?

“可是……”

见他还试图辩解,谢羡风更是失了耐性,拽着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生生提起。

“你可知,你错在哪儿了?”

李衡吓得一个哆嗦:“师弟愚钝,请师兄赐教……”

谢羡风的质问劈头盖脸地砸来。

“那时在马场,你为何要故意跟她比球?”

“从青林山上传下来的简信,你为何要擅自截走?”

“我早就同你说过,不要插手我与你兄嫂的事——你为何偏要屡屡再犯?”

“……”

李衡终于被怼得哑口无言,默默停下了挣扎的动作,颓丧地垂头不语。

谢羡风就在这时将他径直甩在了地上。

“你可知道,为何盈儿始终不肯接受你的好意?”

闻此言,李衡顿时直起了身子,难耐地仰起头来。

“为什么?”

“你瞧瞧你如今的模样,”谢羡风冷冷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她都被蒙在鼓里么?”

李衡虎躯一震,眼中再没了光芒。

“你且跪着吧,”谢羡风便不再多言,漠然地转身离去,“跪满四个时辰,再去领三十军棍,好生反省。”

大门缓缓地在李衡眼前合上,将他颓然的身影愈发拉长。

***

清月阁内,苏凝兰撩开垂下的珠帘,手中捧着一箱满当的物件,里头琳琅满目,有鲁班锁、肚兜……还有不少苏凝兰亲手缝制的小衣服。

苏凝兰将这箱收拾出来的琐物交给了下人,慕溶月看了心中一酸,却道:“对不起,你特意跑一趟来看我,我却让你这义母的愿望落空了。”

“说什么傻话?”苏凝兰笑了一下,坐在她身边,“我收起这些,只是怕你睹物伤情罢了。又不是要扔了,往后总还是用得上的。”

慕溶月点了点头。苏凝兰便轻轻挽住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手心有几分湿热的颤意,便问:“人马上就要来了,你可准备好了?”

慕溶月深吸一口气,颔首。

“嗯。”

“害怕吗?”

慕溶月低喃着,“最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很快,房门便被推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香。

慕溶月未几便认出了那撩人的馨香,是素芳斋的果酥,她最爱的甜点。

下一刻,宋景渊便从那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着一袭玄色长袍,面容端正,轮廓深邃,身旁还围绕着几个下人,他却亲自提着那一屉笼的酥点,平放在了桌上。

苏凝兰便起身笑道:“这就是你总挂在嘴边的国公大人吧?真是久仰了。”

闻言,宋景渊倒是一挑眉,反倒饶有兴致地追问起来:“挂在嘴边?慕娘子可都说起我什么了?”

苏凝兰看了慕溶月一眼,后者便率先开口接话道:“自然是说宋大人骑射之术技艺精湛,超乎常人。”

宋景渊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她这番奉承之辞。

“我暂且当作是慕娘子在恭维我吧。”

说完,又一挥手,传唤来了在门前候着的女太医。

“这位便是秋太医了,接下来便由她来调理慕娘子的身子吧。”

这位秋太医是宫中一位不可多得的女太医,医术高明,且专攻妇科,就曾将小产的淳贵妃调理得恢复如初。若不是有宋景渊在其中牵线,光靠慕溶月的本事还请不来这样的一位妙手神医。

“多谢宋大人……”

慕溶月正要起身行礼,宋景渊便顺势将她按回了床榻之上,笑道,“不必急着谢我,先诊脉吧。”

苏凝兰就在这时起身让出了路:“那你们先聊,月儿,我先去外面等着了。”

“嗯,好。”

秋太医为慕溶月诊完脉,便开始为她调配适宜她体质的滑胎药。慕溶月看着那些草药被碾成粉末、装进药罐之中……忽觉一阵心悸,便惶惶不安地移过了头。宋景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忽然道:“想不到,再次见你,会是这样的场景。”

慕溶月苦笑一下:“……让宋大人见笑了。”

宋景渊早就听闻了慕溶月的事迹。这年代,女子怀胎本就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就算查出腹中胎儿患有缺陷,多半也是舍不得这沉没成本的。可慕溶月却不一般,在面对这件大事时,她如此果决冷静,好似旁观者在分析全局、权衡利弊,最终选出那个最妥当的结果。

宋景渊第一次觉得,或许,是他素来低估了这女子身上蕴藏的力量。

不顾腿伤学骑射;冒着风险落胎……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如此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得下,好一个爽快利落的性情中人。

“我并不觉得好笑。”于是,宋景渊打断了慕溶月的自嘲,认真道,“相反,慕娘子真是让宋某刮目相看。”

慕溶月神色微微一动,垂眸不语。

宋景渊便又反问起来:“慕娘子是有话想说?”

慕溶月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感慨地看向他:“……似乎每次我落难时,总是宋大人出手相助。”

“你这是想谢我啊?”宋景渊含笑地朝她靠近两步,低声道,“若真想表达感谢,不如用实际行动来佐证。”

慕溶月抬起首回他:“宋大人希望我怎么做?若有我能效劳之处,我必定倾囊相助。”

“我倒真有一事想求你帮忙。”宋景渊幽幽道,“不过……你如今要紧的是先养好身子,再来谈其他的。”

终于等到偿还人情的时候了,慕溶月自是无法拒绝地点了点头。

很快,那一碗滑胎药就煎好了。太医将碗端在了慕溶月的面前,墨色的汤水,还冒着酸浓的热气,让人难以下口。

“此药苦口,”宋景渊便主动上前,将桌上的那盒酥果递了上去,“不如配上这津甜的酥果加以调和吧。”

慕溶月莞尔一笑,接过了盛满滑胎药的碗。

“宋大人心细,多谢。”

不过,她最终并没有搭配那果酥尝药。

那果子是她最爱的点心之一。她并不想从此往后每一次品尝起这果子的甘甜时,脑海中浮起的,却是这滑胎药的涩苦。

慕溶月捧着那碗汤药,手中沉重无比。最终,她闭上双眼,一饮而尽。

……

“将军,是时候启程了。”

空无一人的庭院前,雪梅已日渐凋零。干枯的枝头,徒有一缕缠绕的缎带在随风飘摇。

慕溶月与谢羡风分家后,搬走了府内所有的己物。她没有留下多少东西,偌大的将军府显得空荡荡的,没有半分人气。

除了这条丝带。

这条拴在他家门前的树上,寄托着她满腔的热忱与爱意的丝带。

或许是她走得急,一时忘了解下这丝带;

又或许是,她也不想收留这件物样——就好比她将他送过的东西都尽数还给了他一般。

无论如何,这条丝带最后就这样被无情地遗留在了风中,刺破了谢羡风的眼,颇有几分讥讽之感。

谢羡风站在树下,稍一抬手,便猛地扯下了那红缎带——上面墨笔晕染得早已模糊,依稀能够辨认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字样。

如今早已人去楼空,独留这一空想又有何意义。

失去意义的信物,和垃圾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谢羡风又渐渐松开手,眼看着那一抹红被风卷进了脚边的火盆之中,火光瞬间将其吞噬。

焚烧的焰火映亮了谢羡风的瞳仁,他神色变幻莫测。

……

滑胎药起效了。

慕溶月一时失力,握不住的空碗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蚀骨钻心的痛袭来,慕溶月瘫倒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也布上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小姐,小姐……”

杏雨红了眼,连忙跪在床边攥住了慕溶月的手。

宋景渊看得绞心,正想说些什么,秋太医忽然拉住了床帘,将慕溶月狼狈不堪的模样遮挡住。

“接下来的事,还请国公爷避讳三分。”

宋景渊顿时会意,他一个外男身份在此逗留太久终是有所不便。于是,他主动退出了厢房。

“我就在门外候着,有事随时传我。”

秋太医颔首应是,一边拉上了暖帐。

从房中传来了阵阵哀痛的嘶吼,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却又变成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苏凝兰闻此声,也不禁眼眶湿润。

“从前那连喝一碗中药也会叫苦的人,如今又怎能受得住这般的失子之痛。”

房中,慕溶月紧紧咬着暖巾,那身下的撕裂之痛,是任何伤痛都比不过的痛疚。

从她体内排出的恶露染红了床单,慕溶月逐渐感到,随着身体的一部分化作血水流逝,她的心也被骤然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流转,那些爱与恨交织缠绕在一起,慕溶月终是流下了两行盈盈热泪。

“……再别了,我的孩儿……”

……

门前车马的嘈杂声将谢羡风的思绪拉回了眼前的场景。

面前的火焰愈烧愈烈,眼看着那一抹仅剩的红要彻底焚烧殆尽——

谢羡风这才如梦初醒,陡然一脚踏翻了火盆,零碎的炭火撒了一地。

他顾不上疼痛,几乎出于本能地伸手从那堆烧得赤红的炭火里扯出了那一缕缎带——

幸运的是,缎带堪堪保住了一半。

另一半,却是被烧焦化作了灰烬。

谢羡风望着手心的那缕残缺的缎带,边缘处已被烧得卷边翘起……他不由得失了神,眼前遽然浮现起了慕溶月为他亲手缝制的那枚香囊。

他到最后也没见到那香囊被烧焦后的模样,是否也如同这缎带一般,破碎不堪?

他心底兀地涌上一股不安感。

一股寒风吹来,谢羡风恍然回过了神,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掌方才受了烫伤,被炭石撩的皮肤都迅速鼓起了狰狞的血泡。

刘彰这时也察觉了这番动静,连忙道:“将军,我去找烫伤药!”

谢羡风却留在原地,迟迟没有了动作。

斯人已去,他空留这个红丝带,也只不过是提醒自己有多么的讽刺。

罢了。

刘彰找来了军医,谢羡风却没让他先看手伤,而是将那一条烧得模糊的红缎带塞进了他的怀里。

“把这个收好。”

刘彰一愣,隐约感到将军似乎有哪里变了。

从前对那一个完好精致的香囊,他却浑然不在意。纵使知道那香囊丢了,终也选择袖手旁观。

可如今,面对夫人忘记带走的这早已褪色、毫不起眼的缎带,他却亲自收藏了起来,不惜烫破了手也要将那缎带从火盆里捞出。

刘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终究没有多嘴,而是默默将那缎带收进怀里。

“……是。”

谢羡风隐忍着烫伤手臂的闷痛,转身大步而去。

“走吧,别耽搁了行程。”

前往边疆的路途遥远,车轿扬起飞尘,很快便在街路尽头消失不见。

下一章直接就跳两年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二十八天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