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哥,您怎么来了?”那几个男生很快歇菜,自动靠墙站成一排,老实得宛如小鸡崽。
江海眼神如刀刮过几人,阴晴不定道:“怎么,这间厕所你家开的,就许你来不许我来?”
“不不不……您随意,您请便。”几人疯狂摇头,生怕一个不慎就惹怒这尊大佛。
江海鼻腔里蹦出哼声,大剌剌抬脚,将旁边的凳子往那几人方向一踹。湍急的碰撞声响起,金属呲啦啦滑过光滑瓷砖的噪音刺激得人骨头发麻。
凳子重重砸到几人身上,他们再痛也不敢吭声。
“刚刚瞎嚷嚷什么玩意儿?再当着我的面重复一遍,成不成?”江海看了一眼浑身淌黑水的季余生,抄起门边的水桶朝几人走去,随手扣在中间一个人脑袋上。
那几人抖似糠筛,屁也不敢放一个。
江海扭头指了指门外,示意季余生先走,转身一拳砸到盖着人头的桶上,发出一记闷响。
“问你们话呢,成不成啊?”
“对不起,江哥,我们……”见同伴挨了打,旁边未遭殃的几个已怕得痛哭流涕了,哭哭啼啼地求饶。
“听不懂老子说话是吧?我他妈让你们重复!”江海挥起拳头对准说话那人脑门要砸,抬在半空时被人握住。
他回过头,是还没走的季余生。
“阿生你怎么还没回……”江海没问完,季余生冲他摇摇头。
“啧。这次就饶了你们几个,别让我碰见下回。”江海气冲冲地甩了甩手,到洗手池洗完手后跟季余生去了办公室。
在那过后,事态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
季余生每天早上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江海则爱踩点到。
班上有听信谣言的男生伙同外班同学,每天变着花样在季余生的座位上搞恶作剧。今天在座位上抹胶水,明天在抽屉里挤满番茄酱,后天把季余生的课本全扔了。
诸如此类幼稚又伤人的把戏数不胜数,偏偏全避着江海干,江海全不知情。尤淑确实一定程度上很了解季余生,知道很多事情他只会固执地自己面对,不容任何人帮忙。
季余生很明显地感觉到班上有些同学开始疏远他,包括另外四个室友。
除了江海还爱找他玩以外,只剩下许云棋不受外界传言的影响。
日升日落,时间很快混到半期考试。
江海考完试因军事素质训练,请了三个月长假。
这段时间里,那些看不惯季余生的人蠢蠢欲动。江海这把保护伞不在,凭季余生闷葫芦一样冷冰冰的个性,就算把他欺负狠了,咬碎牙也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咽。
周六下午晚饭结束,为防止有人故意上门找茬,季余生捧着作业专程绕到操场后山。
哪知还没走近,就听到双方争执的声音。
女方为首的声音有些耳熟,季余生小心地靠近,隔着铁丝网看到他们班语文课代表王黎和其他两个女生被五个不认识的男同学逼到角落。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乱造我们班学委的谣,我就向老师举报了!”面对几个不怀好意的男生,王黎害怕极了,努力做出不畏惧的样子,和那几人厉声对峙。
“你们还要维护季余生那个畜生,就别怪我们欺负女生。知不知道他对尤淑做过什么?乖乖女只会向老师告状,你倒是去啊。”
“明明是尤淑总来骚扰季余生,尤淑的走狗凭什么血口喷人?”王黎身后的一个妹子气得嘴唇发抖,义正言辞还击。
她们听到学校流传关于季余生强迫尤淑的谣言后,就一直在查背后究竟是哪些人在搞事,今天终于让她们找到带头造势的人。
“就是,你们闲得慌吗?高三了还有空四处抹黑同学。就是嫉妒人家季余生比你帅又比你聪明吧。”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轻易就把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刺激得鬼火冒,作势就要扇几个女孩巴掌。
季余生及时冲过去一把推开动手的男生,眼里只剩冷意。
“王黎,你们先回去找老师,这里交给我。”
“可是他们有五个人啊……”王黎担心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向他们围拢的男生,声音逐渐没了底气。
带头的男生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木棍,狞笑道:“回去?我看你们四个今天一个也跑不掉。歪嘴,上!”
被叫做歪嘴的男生闻讯而动,跑到入口处拦住。
季余生心一沉。他被打无所谓,若牵连到班上无辜女生就让他心生愧疚了。
他直直看向发号施令的那人,轻蔑地勾起嘴角:“你怕是忘了,江海是我们班班长。”
虽然季余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这些男生这么怕江海,但不影响他借江海的名字狐假虎威。
“江海又怎么样,他不在学校,谁也护不了。”那男生果然乱了阵脚,眼神躲闪,色厉内荏道。
季余生比他淡定,扬起下巴倨傲地继续说:“现在不在,不代表以后不在。他迟早回学校,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
听了季余生的话,那男生有两个小弟忍不住了,磕磕巴巴地出声:“飞哥,那个……我们突然想尿尿了,先回去了。”
“没出息的王八羔子,滚蛋!”飞哥恨铁不成钢地扭头骂,吐沫星子飞到两人脸上。
那两人哪儿管别的,头也不回就跑掉了,顺带捎走了站岗的歪嘴。
“考虑得如何,还要继续拦我们?”季余生眼见少了三个对手,暗自送了口气。
这下就算真打起来,他也比刚刚有把握。
“你留下,我放她们仨回去。”飞哥拿棍子戳了戳季余生。
他没把握季余生会同意,哪曾想季余生点了头。
待王黎她们走后,季余生歪了歪脖子,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他早就寻思什么时候给这些人点实质性的忠告,免得再来打扰他学习。他每天清理那些恶作剧清理地不胜其烦,堆积在心中的烦躁在今天抵达峰值,他的容忍到此为止。
季余生赤手空拳跟两人打起来,飞哥手上拿了根木棍完全不顶用,没多久就被季余生夺到自己手里。
他们二人打的配合战还不如季余生跟木棍配合默契。
事情的最后,以季余生将飞哥踩在脚下告罄——
“怎么,尤淑没告诉过你们?我从小学习格斗术。”
再然后,以双方被下处分通报批评彻底告终。
季余生睁开眼时,看见飘窗外探进来一抹米黄的晨曦。他脸上的输氧面罩不知什么时候被拿掉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时钟,上午八点五十四。
他手上的输液针也被取走,纸胶带贴着棉花覆盖针眼。
季余生掀开被子下床,才看到江海趴在他床边睡得正香。
他默默注视了浸没半张脸在晨曦中的男人,转过头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
等到季余生找医生了解完情况回到病房,江海还在睡。
他坐回床边,垂眸打量几天不见的江海的脸。
这男人额头冒了几颗闭口,想必这几日天天熬夜。睫毛浓密卷翘,却不算特别长。眼睑处皮肤在阳光下变得半透明,能看清皮下的纤细血管。
季余生抿着嘴巴不知在想什么,缩回被窝拿起床边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据当地报道,昨日发生在河汉区星光广场的大型爆炸事件,举三区警力紧急疏散,减少到最少伤亡,创造了全世界爆炸案中最小伤亡记录……”
新闻播音人的声音随着电视开机响彻房间,季余生拿起遥控器调音量,发现初始音量位于80。想必之前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是个听力退化的老年人……
季余生将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回来,好整以暇看江海迷糊地抬头揉完眼睛后,才阴阳怪气道:“你醒了?”
江海闻言动作一滞,快速打量一周,最后定回季余生脸上。
光听季余生那句话,他还以为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
“你感觉如何,需要叫医生吗?”江海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起身给季余生倒水。
“我已经去过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季余生扭过头,专心致志看起新闻。
“昨晚……阿生,你怎么把你家钥匙随随便便拿给别人?”江海依言回答,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回家,看到唐一寻从季余生家门口出来,当即质问道。
那一幕险些让江海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你撤了那些新闻?”两人几乎同时提问。
季余生看也不看江海一眼,问完就闭嘴。最终还是江海败下阵来。
江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婆。
让我们采访鬼门关一日游的获奖幸运观众唐一寻先生。
“唐先生有什么获奖感言或者游后感吗?”
唐一寻:我操了,江哥当时两眼喷火,不知从哪面墙钻出来,就差把我头拧下来!这真是太可怕了!
钥匙:我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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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