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穿着开衩旗袍的服务生端着茶壶进来,袅袅身段,泡茶沏茶时,细白的手指翘着,娉婷清韵。
“来,四哥,尝尝我带来的茶叶,福建的武夷山大红袍,这种岩茶树论世界也就六棵,还是有武警专人看守着。”唐一泽亲自端了一小杯茶水给沈却放前头。
自从姜末出去后,沈却的神色寥寥,似乎对他们谈论的话题都漠不关心。
宋成妍同姜末的事情,唐一泽也知道,如今见了姜末本人,确实是出挑的漂亮,性子也不矫揉造作。
而起他们同沈却朋友多年,哪里见过四哥喜欢女孩,更没见过他这般降尊纡贵的将人捧着哄着,恨不得拢在手心儿里。
只不过人家女孩儿不是真心,却是因为宋成妍的嘱托才亲近靠拢。
这么一想,沈却也着实可怜。
“四哥,我觉着嫂子这脾气,应该属于那种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的女孩,不像是演的。”唐一泽出言安慰。
本来就安慰不到点儿上,还越描越黑,旁边的宁雨轩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徐南风进来时面色凝重,附耳在沈却身侧,低声说了几句。
沈却手里拎着那只小茶壶在把玩,赭红色的,表面光滑,用水蓝金墨画了莲花水流。
闻言,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将茶壶放下,淡声道:“我先出去一下,会所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会儿姜末回来让她在这儿等我。”
这家会所虽然明面上是宋家出股宋成妍管理,实际上背后的老板是沈却。
一向是实名私人制,往常也有些捉奸的卖弄的混进来,手底下的人都会搜身杜绝任何会所里的信息外卸,处理的干净,今天正巧碰上沈却人在这里,还是在唐一泽一通话说到他不爽的点上,估计混进来的这人要惨了,需要沈却亲自动手处理。
“好嘞,四哥您就放心的去,嫂子回来我和雨轩带着她玩玩飞行棋,我刚刚让小雪去外头买了。”唐一泽立马狗腿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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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走廊最尽头的包厢,房间一片漆黑。
沈却进来时摁亮了一盏射灯。
房门在他背后严丝合缝揿上。
房间干净到只有沙发,地毯和一盏灯,没有窗户,阴森森的黑暗,惯用来审问人用的屋子。
地毯上歪倒着一个人,纤细瘦弱的身子,双手被反剪了用麻绳捆在身后,头上套着个黑色的布袋子,努力了几次都没能坐起来。
灯影昏暗,沈却坐在那张复古欧式沙发里,身形松散慵懒,指尖缓慢掐住香烟,透过袅袅雾气,男人那双天生漠然的桃花眸低而缓慢地注视着地上狼狈的人,缓慢勾唇。
装了太久的好好先生,他都快要忘记自己骨子里的本性,与沈家人如出一辙的冷血残忍。
“唔唔唔.......”地上那人似乎被堵住了嘴,还是翻滚着想挣扎挣脱。
下一秒,男人的漆皮鞋隔着麻袋,落在她的小腿上,尖头,黑皮红底,色猩红如憧憧影火。
矜贵与狼狈,如暗河分明。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嗓音淡漠到不辨情绪。
微微往下用力,没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倒是底下的人哆嗦了一下,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沈”字。
含混不清,沈却却听出了几分熟悉感。
男人眼瞳一瞬震颤,几乎是收腿同时单膝跪地,将那人头上的麻袋摘了。
姜末散落的头发没有造型,乱糟糟像个海藻球,却依旧难掩其姿色,凌乱发丝下那双漂亮眼睛蓄满了泪水,委屈中夹杂着一丝惊恐。
沈却将纸巾从她嘴里取出来才发觉怀里的人在止不住地颤抖,纤薄的脊背在很努力的远离他。
沈却甫一皱眉,单手搂着人的腰,在惊呼声中将她一把抱起来,坐在沙发上,让她跨坐在他大腿上,手掌稳稳扶着她的腰,问,“怎么了?躲什么?”
姜末被带坐在男人腿上,扭转成双腿跨坐的姿势,因为腰上的突如其来的力度而倒进他怀里。
男人怀抱温热有力,带着淡淡的雪松冷香,还有一点点的烟味儿。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在扔在地上碾灭的细烟上。
姜末大脑现在一片混乱,本来满脑子是贺苏言被后面追出来的男人强硬带回去,并且叫了服务生报给了这里的保安,将她当做混进来的人扭绑到这里。片段一晃,又是刚刚沈却冷漠的声音,以及上来时有人叫他“沈老板”的恭敬。
她快要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沈却。
“我.......”姜末不舒服的动了动,想下去,奈何腰间的手臂像是钢筋铁骨般丝毫撼动不得,叫她不得不打消从他腿上下去的想法。
“我刚刚看到了在一个包厢看到了贺苏言,他是被松明的管理层带到这里的,他是被强迫的,是沈长瞻。”姜末犹豫了一下,对上男人漆黑眼瞳,还是没忍住将知道的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那个贺苏言也是你的组员。”
“我知道。”沈却打断她的话,专注视线落在怀里的人身上,她应该是被吓得不轻,毕竟会所里的安保组给阿龙,暗中跟着沈却回国的打手,摘了口罩凶神恶煞,脸上还留着一条过脸长的狰狞疤痕。
姜末一脸不安,粉嫩的唇瓣被她咬的发白红肿,“你知道?”
她不想顺着去想他话里的含义。
沈却眸色一沈,修长手指落在她唇瓣上,拯救了被牙齿咬破的下场,微凉的指尖来回滑动着,他嗓音也轻,“年前的管理层会议我在外面,是我让贺苏言代替我去的。”
“你什么意思?”姜末登时愣住,嘴唇轻微颤抖着,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沈长瞻的癖好与旁人不同,如果是公司里,在他手边儿上放一个好看的男生,又是家世平平无奇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极其容易摆布的,他不会忍住不下手的。”他嗓音清隽的好听,语气也是温和的,像是在说着晚餐甜点给她点什么小蛋糕。
但是究其话中的含义,他每说一句,姜末的脸色就白下去一分,不可置信的嗓音都是颤抖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暗中策划的,你早就知道?”
男人目光中几分坦然,几分玩味,却如此温和地注视着她,拢了一下外衫,问她,“冷吗?也是手底下的人不长眼,看来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公开一下。”
公开这两个人落在姜末耳朵里,宛如平地惊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想往下跳,纤腰刚刚扭动了一下,就被他的手掌揽上来,扣住腰眼,叫她动弹不得。
“做什么?下面更冷。”沈却偏头过来看她,他没被她的举动惹恼,反而嗓音低而轻,**般的俯首贴近她的颈侧,薄唇一张咬住他白玉般的耳垂,作弄吻嬉。
“不,”姜末摇摇头,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想将他的手拽开,她现在浑身冰凉,冷到了极致,卯足了劲儿却怎么也撼动不了他分毫,反倒是沈却顺势而为,手掌与她的相扣,单手反剪了她不老实的手,一摁。
“之前不是说想要公开吗?怎么又不想了?”沈却嗓音温柔,手上动作却是不留情面。
她今天出不去这个房间。
“不想了就是不想了,你放开我!”姜末猛烈地摇头,腿在半空踢腾,想要逃走,吓得眼泪往下滚落。
终究是害怕的。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姜礼娇养着长大,什么肮脏事儿都没见过,一腔热血意气用事,熟悉的人又换了张皮囊,她除了害怕,别无选择。
“怎么哭了?”沈却另一只手怜爱地帮她把泪水蹭去,吻了吻她哭红的鼻尖,手指抬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扭转过来与他对视。
灯光迷离温柔,女孩那双哭红的充满戒备的眼睛当真是漂亮,从他一开始见到她就知道她的眼睛有多惊艳。
此时时刻,这双惊艳漂亮到了极致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更加晶莹剔透。
也是这双眼睛,从前几天开始就经常发呆,现在他知道了,原来里面想的是别人。
“你怎么可以那样对贺苏言,他分明就是个不关你利益的人,他还有个妹妹——唔”后半句话没有发出来得劲机会,沈却已经眯起眼睛,低着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唇瓣撕咬之下不得不张开,男人滚烫的舌尖攻城略池,圈画地盘撂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接过吻,但是他从来没有吻得这样急这样凶,姜末两片粉嫩的唇瓣被撕咬碰撞得红唇起来,她疼得眯起眼睛,“呜呜”地求饶后退,可惜了,腰间的手臂绝不允许她后退一寸,将人箍得紧,退无可退,只能被迫承受他的掠夺。
姜末只觉得唇鼻间的气息都被掠夺,眼泪都憋了出来,偏偏向来斯文温柔惯了的人这次偏偏像是要惩罚她般,面对她的求饶扑棱充耳不闻。
“前阵子的频频发呆时为了他,今日的以身涉险也是为了他,”一吻作罢,沈却额头低着她的,温柔厮磨,不离开,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甚至为了他都把沈长瞻的资料打听出来了,你就是这样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和男朋友恋爱的,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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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接骨木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