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踏平川：不让须眉 第15章 家门不幸

回到宫中，即墨元启依依不舍的将裴若若送回了裴后宫中，待裴若若回了寝殿梳洗，才向裴后禀明了当日在围场发生的事情。裴后听到裴佑被打，陡然一惊，眼中萌生一丝冷意，她向着裴佑招手：“佑儿，快来让姑姑看看。”裴佑看懂了即墨元启的眼色，将受伤的手别到身后：“伤口脏，恐污了娘娘的眼。”

裴后见他不肯，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浓，喝到：“究竟是哪家的？查明白没有？”即墨元启回道：“启禀母后，已经去查了。”裴后见裴佑伤口处缠着的手帕血迹斑斑，更是惊怒：“这一鞭子若是落在脸上还了得！”她唤来琉璃，定要彻查此事，琉璃领命退下。

“若若可有受伤？”裴后忽然想到刚刚裴若若一回来就行了礼去梳洗，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即墨元启忙道：“妹妹无事。”为了防止裴后更为担心，回来之前他就在马车上换下了被打坏的外袍。他将裴若若建议对他们所做的处罚也告诉了裴后，裴后点点头：“如此甚好，既能惩戒到位，也不显得以权压人。”

裴若若重又梳洗整齐出来，她见裴后与即墨元启、裴佑神色各异，便知道他们和裴后禀告了今日之事。

正说话间，陆公公奏报：“淑妃求见——”众人纷纷起身，裴后岿然不动，忽然心意一动，有了预料。淑妃钟离氏满面愧色，微微躬身进来，向着裴后拜倒：“娘娘恕罪，臣妾替家中不肖子弟来向娘娘和太子殿下赔罪，求娘娘和殿下从轻发落。”裴后慢慢道：“妹妹何出此言？”

淑妃已经难堪的说不出话了，只垂着泪哽咽。裴后轻叹一口气：“起来吧，家中子弟之言行，与你何干。”即墨元启、裴佑、裴若若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约是淑妃娘家子弟也在今日闹事的三人之中，见淑妃已然失态，都很有眼力见的告退下去了。

淑妃哀哀恳求道：“臣妾不敢妄求娘娘与殿下就此原谅了孽障，但求留他一命。我兄长就这一个嫡子，嫂嫂又千辛万苦才得这么个儿子，自是从小娇宠，就惯出这么个骄纵性子，见罪了殿下。方才臣妾接到家中传信，这孽障竟闯下此等祸事，我兄长又急又怒，一头栽倒，现下病倒在床起不来了。嫂嫂只知哭哭啼啼，传信给了臣妾。臣妾接到信便急忙来向您请罪了，上回他与左都御史大人家的幼子包粉头争戏子，打伤了归海家的公子，也多亏了娘娘从中调和，才告一段落，又闹出了这桩事，臣妾虽理亏，不得不再来厚着脸皮求娘娘。”

见她如此放低姿态，裴后也知她为难，便让玛瑙将她扶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上回之事，已然善了，没想到他还是没有长记性。一次两次可以，往后该怎么办，你这个姑姑要替他收拾一辈子烂摊子吗？古语有云，子不孝父之过，何该是越国公的错。”

淑妃抽泣着说：“娘娘，这些年，这些道理，臣妾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哥哥事务繁忙，养育沛儿的重担多落在嫂嫂身上，嫂嫂又疲于应对各位小娘，才宠出这么个性子。”裴后蹙眉：“长此以往下去该当如何呢，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淑妃的泪珠滚滚而下：“娘娘所说的，臣妾铭记于心，这次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沛儿不争气，只求娘娘怜我，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只求留他一条命。”

裴后吩咐玛瑙准备了热水，再回头道：“淑妃，你的良苦用心本宫自然明白，你且放心，本宫与太子不会要他的命，但是略施惩戒还是要有的。”

淑妃忙顿首：“多谢娘娘垂怜，臣妾回去就给家中去信，明日就登尚书大人府上赔礼道歉。”

裴后将她扶起，引至梳妆镜前，玛瑙利索地为她梳妆洗面。淑妃满含感激的抬起头：“娘娘宅心仁厚，臣妾得娘娘恩泽多时，无以为报，只求娘娘庇佑，臣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裴后神色未动，只一笑：“妹妹勿要自伤，本宫知你实在为难，此事想必本宫的兄长也不会计较。只是妹妹一定要心里有数，纵子如害子。”

淑妃心下一片凄凉，这个侄子从小娇惯的胆大包天，十岁就敢出入酒楼乐坊，平时多与纨绔子弟嬉游，读书更是早已荒废，若是将来国公府的爵位交到这个孩子手中，可是要一败涂地了。

淑妃长叹：“到底是哥哥嫂嫂的嫡子，臣妾置喙多了，又惹人嫌。娘娘也知道，凡是宫中妃嫔，无一不是倚靠母族。母族软弱无力，日子自然也不好过。现下好歹有我兄长撑着，若是将来兄长老迈，国公府自然会交到沛儿手中，那个时候，臣妾只怕更加凄苦无依。”说着，眼中又蓄满了泪花。

裴后却有些不置可否：“虽说宫中妃嫔多依傍母族，但是毕竟已经嫁入皇室，往后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自身强大了，自然互为依傍。”

淑妃略有些迟疑：“娘娘的意思是？”

裴后只道：“你且看贤妃，往日也只是家中庶女，不得宠爱。如今有孕，现下楚国公府中都以她为重，生母与同母弟在家中的待遇也今非昔比。前几日，国公夫人都亲自进宫探望她。比着她的例子，你也应该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

淑妃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清醒，是了，与其总是担忧往后的日子，不如自己先行动起来，为自己谋一谋、搏一搏出路，总不能将命运永远交托在旁人手中。她眼中重又泛起光：“臣妾愚钝，娘娘一番指点，臣妾清明许多，多谢娘娘！”

裴后欣慰的看着她，见她心情好了许多，便唤玛瑙端来糖渍梅子：“你尝尝，这是岭南新进的梅子，看看合不合你口味。”淑妃吃了几口，倒是觉得清甜爽口，裴后便邀了她一起用晚膳。

淑妃出生在南方，吃惯了南方口味，于是裴后命小厨房准备了一桌南方菜，淑妃自是一番感激，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要常来侍候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