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即墨元启要教裴若若骑马,明光帝便特许他们前往京郊的木兰围场。怕晒着裴若若,即墨元启便特意趁着一个阴天邀了裴佑、裴若若兄妹一同前往,裴若若却另有想法,她思忖良久,又拜去裴后面前,请求裴后屈尊同去。
裴后知她心中顾忌,也深知自己儿子心意,便宽慰道:“你的担心,姑姑何尝不晓?你也是个聪明孩子,你表兄对你有意,你又是陛下与姑姑眼看着长大的,是姑姑一手教出来的好姑娘,陛下与姑姑也乐于促成。你且放心前去,也是姑姑私心,想让你和你表兄多培养培养感情。”
裴若若见裴后如此剖白,倒也在意料之中,她还是有些许犹豫:“娘娘,若是外人传闲言碎语。”裴后为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细小的发丝:“你这孩子,也太小心了些。你且记着,外人无论怎么诽谤讥诮,你只要行得端做得正,问心无愧便都是过耳烟云。旁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嘴长在他们身上,你管不住,听在耳朵里、放在心里,折腾的是自己。”
裴若若顿悟,眼神也坚定起来:“是,娘娘,若若明白了。”是呀,外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无论做的多完美多无暇,想说嘴的人总是能鸡蛋里挑骨头,放下这些桎梏,才能行走地更加坦荡自如。
马车一路颠簸,裴若若在车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却听到即墨元启高兴的声音:“若若妹妹,我们到了,快出来看看!”他策马在马车窗边轻敲窗沿。
秋梨忙给裴若若整理了一下微松的发髻,重新簪上青鸾钗,扶她下了马车。正值入夏,围场一片葱葱郁郁,青碧的草木微微没过马蹄,一派令人心旷神怡之景。裴若若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间或有野兔、刺猬溜过脚边,惊呼之余又觉得新奇可爱。
即墨元启见她这么开心,忙飞奔过来:“你瞧,这里是不是比宫里畅快多了。”裴佑遥遥望去,只见即墨元启弯着腰,笑眯眯地盯着裴若若,神色温柔又热烈,他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走去一旁牵马了,他与即墨元启自幼形影不离,上书房、骑马狩猎、出宫办差历练,有即墨元启的地方就有他相随,从进宫的第一天,曾祖父就告诉过他,他要做的是即墨元启的心腹之臣。
至于他最亲的手足小妹,小妹自小性情温驯贤良、乖巧懂事,又心明眼亮、秀外慧中,即墨元启不仅与他志趣相投,因为小妹的缘故更加器重他,即墨元启的心思,作为好兄弟的他,早已洞若观火。即墨元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继承了明光帝的潇洒随性、裴后的慈悲豁达,性子阳光开朗又不失细腻柔情,更何况这么多年对小妹也是痴心不改,他都看在眼里。
裴佑见二人静静伫立在一处,也不欲打扰,便与墨砚走去一边牵马。墨砚性子冷硬又刚直,一身好武艺,来到这片草场更是跃跃欲试,他一边整理辔头一边悄悄问裴佑:“大少爷,殿下这是想亲自教裴小姐吗?”裴佑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墨砚嘿嘿笑了几下:“奴才知道,殿下盼着今天盼了多时了!”说着还用胳膊肘碰了碰裴佑:“大少爷想骑马不?奴才陪您遛两圈?”裴佑一个利落翻身上马:“好啊,咱们哥俩来比比,谁的技艺退步了!”
见裴佑与墨砚乖觉离去,秋梨也状若未闻的立在马车边,即墨元启深知这是个好机会,胆子也大了些,他的目光略过裴若若发顶的青鸾钗:“我记得这是去年你生辰我送你的,配今天这套骑装,煞是好看。”说完,他白净的脸庞微微飞起了红晕。
裴若若倒也落落大方,莞尔一笑:“多谢殿下,这套头面太过贵重,平时戴委实华丽了些。”即墨元启笑道:“这有何妨,待有好的,我再给你送。”裴若若害羞的别过头,半晌才温柔说道:“但凡有好东西,殿下总是不忘给若若送来,若若感激多时了。”即墨元启听后,更是愈发开心,他轻快地说道:“你我何须言谢。”眼神清光点点,满含情谊。
裴若若不敢再看他,垂下头去:“殿下可以教我骑马么?我也很想和归海姐姐一样厉害。”即墨元启马上来了兴致:“骑马确实有趣!”说着便轻轻吹了口哨,本来悠闲吃草的一匹玉狮子骤然跃起,向着二人疾奔而来。
秋梨刚想把马杌搬来,即墨元启却快人一步,亲自为裴若若垫好马杌,却也知贴心的不与她有所接触。“不怕,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马儿,性情温顺极了,因其颜色如雪,在黑夜中都光亮夺目,所以叫它照夜。”即墨元启看出她有点瑟缩,便宽慰道。
裴若若想起之前在场边看着归海言润纵马飞驰的飒爽英姿,心一横,翻身上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即墨元启不禁夸赞道:“若若妹妹果然学什么都很快!”即墨元启就在马下牵着缰绳,领着照夜向前缓缓走去,顺便让她熟悉坐在马上的感觉。
即墨元启走得很慢,照夜也安稳地缓行着,秋梨见他如此耐心,估摸着要好一会小姐才能学会骑马,便开始招呼侍从搬下马车上带来的随行之物,准备一些点心、泡壶茶水等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