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她今天也在吸人 第15章 015

白末舒又仔细看了黎初景两眼，确认对方的确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含糊地应了一声，眉宇之间仍留有几分疑惑。

黎初景面色如常，接着道：“作为陪我散步的谢礼，请你吃饭。”

“好。”白末舒眼睛一亮，两脚兽在饮食上的口味可以说是非常贴合她的喜好了，值得信赖。

黎初景因为她的雀跃不禁莞尔，很快就带人出了门。

吃完饭之后，黎初景就把人带到了荒郊野岭，黑灯瞎火，渺无人烟，如果换个人，估计这个时候就要考虑要不要拔腿就跑了，但白末舒她不是人，所以她只是有些疑惑，两脚兽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密林浸在凉如水的夜色中，目之所及的灯火都很遥远，树冠仿佛燃起了苍绿色的冷焰，一眼望去鬼气森森。

“害怕的话可以回去。”黎初景淡声开口。

白末舒没搭她这茬儿，却是问道：“你外出取材，都是专门往这种地方跑的？”

“试题材而定。”黎初景回道，显然这次要写的是偏恐怖向的。

白末舒偏头看向她，问：“那你这次准备写什么题材？”

“阴影里的眼睛。”黎初景一边往前走，一边语调幽冷地说，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组很有想象空间的词，话音落下，她顿住脚步，回眸看向白末舒，补了几个字，“杀人回忆。”

白末舒显然没有从这几个字联想到自己身上，于是只是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开口：“人类残杀同族是为了什么？”

“为了宣泄。”黎初景微垂着眉眼，薄唇动了动，眉宇间的情绪似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悲悯。

白末舒凝眸看她，目光澄澈，似懂非懂，总有种探究的意味，因为太过纯粹而给人一种格外专注的感觉，细辨之下难免让人心痒，毕竟好奇心是一切的开端。

“或是……”黎初景拂开旁边探出的灌木枝叶，撩起眼去看白末舒，视线一顿，眸光幽沉，随即便靠近了白末舒，两指相并落在她的颈动脉，指尖的冰凉几乎激起一阵颤栗，“为了取乐。”

冰冷的利刃刺进喉咙，血液灌进喉管，伴随着清凉的空气，将要出口的声音变成呛血的呜咽，好似灵魂在嗡鸣。什么人能从中体验到愉悦呢？

白末舒眸子微微眯起，就着黎初景的靠近顺势凑了过去，这个距离，她只要偏头就能咬到对方的脖颈，两脚兽白皙细腻的皮肤仿佛散发着浅淡的冷香，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奔涌着温热，显得格外诱人。

于是在黎初景看不到的地方，白末舒的墨色眼瞳中暗金色翻涌，瞳孔渐渐拉伸成一条直线。是了，人类的确已经被移出了妖族的食谱，但在更遥远的过去，妖族杀人可不是为了饱腹，只是一种原始的野性，凌虐和征服的快感。

白末舒的凑近让黎初景的指尖擦着她的侧颈掠过，黎初景用拇指轻轻摩挲了片刻，仿佛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和触感。

“所以，你的主角是为了什么？”白末舒用舌尖轻抵了抵牙关，问。

黎初景没答，而是问：“靠这么近做什么？”

“如果你手持凶器，我还愿意让你靠近，那么可能是贪图一个拥抱。”白末舒一本正经地分析，说着，声音轻低了很多，“你愿意让我死在你怀里吗？”

黎初景一怔，伸手缓缓将人抱住，以一种绝对强势不容置疑的姿态，紧接着抬起右手，仿佛虚虚握着什么，然后毫不迟疑地将之刺进了怀中人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她嗅着血的气味，低低地开口：“你是我的了，永远。”

白末舒缓缓笑开，眼角眉梢都是雀跃的欢欣，“她不再是一个愉悦犯了，对吧？”

黎初景敛下眉眼，没有吭声，当然，从这一刻之后，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变成从别人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然后陷入无尽的不满足和永恒的痛苦当中。

“是不是有灵感了？我是不是很棒？”白末舒的眼瞳已经恢复成了墨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黎初景的眼神满含期待。

黎初景喉头微动，眼睫轻颤了下，再开口的声音低沉微哑，“嗯，很棒。”像是只是顺着白末舒的话答了一句，但其中分明压着几分其它情绪。

作者要将自己带入到笔下的每一个角色当中去，这样才能写出更好的作品，黎初景无疑是其中的翘楚，认真计较起来，她应该算是体验派，写作的时候非常吃状态。

好在黎初景有很稳定的心锚，不至于让自己在其中迷失。

“带我一起没错吧？下次也要带上我哦。”白末舒继续道。

黎初景凝眸看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这次还没结束，就想着下次了？”说罢，也没打算等白末舒答复，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白末舒眨眨眼睛，显然没懂黎初景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向来没那么多追根究底的想法，于是很快跟了上去。

密林中有一条不大显眼的小道，应当是有人踩踏出来的，不知通往何处。

走到半途的时候，黎初景突然顿住脚步，视线落在密林深处，眉头微蹙，“你在这里先等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白末舒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只是乖乖点头，目送黎初景的身影消失在扭曲的林木当中，若有所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末舒的耐心逐渐告磬，她拿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根枝条，指尖有淡金色的光芒闪动，紧接着枝条上便开出漂亮的白色花朵，然后很快枯萎，连同原本生机勃勃的那根枝条一起，化作焦黑的粉末随风散去。

白末舒心情不爽地看着那些粉末消失，一抬头便看到了缓步而来的黎初景。对方踏着夜色，眉目昳丽，清泠泠地站在那里，便是一幅光风霁月的模样，本来是疏冷寡淡的一瞥，却因为眼角眉梢勾起的一丝兴味而让人无端心悸。

白末舒呆了呆，嗯……她看到了多少？

“你刚刚……在做什么？”黎初景直接问。

“我……”白末舒一脸无辜，“等你啊。”

黎初景扬眉，“还有呢？”

“还有……练习魔术。”白末舒信念感十足地回道。

黎初景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魔术？”

“嗯业余爱好嘛。”白末舒一脸坦然。

黎初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变一个给我看看？”

“……”白末舒沉默了两秒，十分机智地回答，“道具用光了，都怪你太慢了，我本来有准备惊喜的，因为太无聊就用掉了。”

“哦，是挺惊喜的。”黎初景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然后补充道，“那就下次吧。”她确实看到小白菜指尖捻过一抹焦黑色的粉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总归是沾染了妖气。

白末舒点头，“嗯嗯。对了，你刚刚去干嘛了？”

“赶走几个不速之客。”黎初景淡声回道，视线落在白末舒的眉眼，眸底深处仿佛藏着几分异样的情绪。嗯以免某人被吓到，虽然她来时未尝没有这个打算，但事到临头还是改了主意。

“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不速之客？”白末舒露出几分狐疑。

黎初景直接回道：“直觉。”

白末舒木着一张脸：啊？

黎初景看着白末舒脸上的表情，唇边溢出些许笑意，“不骗你。”

白末舒看她一眼，你猜我信吗？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说着，黎初景凝眸盯着白末舒的眉眼，语调幽沉，尾音又轻轻扬起，像是若有似无的试探和轻抚，“就比如，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非一无所知，小骗子。”

“知道什么？”白末舒一脸无辜地问。

黎初景唇角轻扬，“知道我们身处怎样一个世界。”

“那你呢？你知道多少？”白末舒是真的有些好奇，黎初景无疑是和天师某一脉有关系的，但她的工作却和天师没有任何关系，唔，为什么？

黎初景淡声回复：“寥寥。”

白末舒对此十分困惑，欲言又止。

但黎初景显然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给了她一个跟上的眼神，便自顾自继续向前走去。

白末舒赶忙追了上去，两脚兽怎么回事啊？没有一点好奇心的吗？不过算了，再多问一问她就该露馅儿了，两脚兽不是一般的敏锐，而且，直觉？人类的直觉真有这么厉害吗？

这条不大明显的小路尽头，是一座破破烂烂的矮亭，因为早已经鲜有人至，风吹雨打，让它看起来格外颓败。然而，却有藤蔓缠绕其上，开出绚烂的花。

走到这里，已经只剩下手机里手电筒的光亮了，惨白的光印照在攀着矮亭的花上，有种靡丽又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再给我点儿灵感吧小白菜。”黎初景凝眸看向白末舒，眉目都浸在夜色里，染上些微艳色，显得专注又极富侵略性。

白末舒略显迷茫地看她，“嗯？”

“给你个机会，报刚刚那一死的仇。”黎初景慢条斯理地悠悠道，眸色幽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