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春 第50章 第 50 章

夜里风凉，明行诚这几日要搬东西，小沈氏只吩咐这几日只管收拾东西，不必去上学了。

陈姨娘带着明行可和明行诚预备回去，给小沈氏行了礼带着一双儿女出了鸳鸯厅。

几个丫头簇拥着，陈姨娘一手拉了一个回秋霞院。

明行葵见人走了，心中挂念着绿蜡的事情，便想着问一问小沈氏。

“母亲，我有一事想求求母亲。”明行葵道。

小沈氏抬手笑了：“我们春词今日怎么这样乖，平日里早就腻歪到娘亲身边了吧。”、

外头的璎珞进来撩帘子看见明行葵在，便住了嘴。

“什么事，说罢。”小沈氏道。

璎珞行了一礼：“是。老爷身边的人过来递消息，说老爷今日歇在外院了。”

小沈氏只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笑了：“好，我知道。吩咐外院的人小心伺候，老爷近来忙。”

璎珞行了一礼应声下去吩咐小丫头了。

“春词，你说吧。”小沈氏见明行葵坐的这样正，笑着招手唤她坐到身边。

明行葵跟着过去，一手拉了小沈氏的衣袖，半袖短袄上头绣的春日牡丹盈盈夺目，就好似真的一般，配着胸前的翠绿金扣，符嬷嬷过来递给小沈氏一个手炉，又摸了摸明行葵的手，露出一个笑：“四姑娘的手倒是暖和。”

小沈氏一笑，替明行葵拉了拉衣裳，又张手拂了拂明行葵的小脸。

明行葵站在仰头瞧她，忽然一时间只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儿，身后一副白玉蔷薇图，四方的画挂在墙上，鲜红的印子落在画角，明行葵呆呆的望了一眼忽然只觉得有些熟悉，又看拿印子落得名。

隋……梦柯。

明行葵瞧着那名字忽然一瞬间出了神，手心一瞬间落下一丝暖意。

“春词。”小沈氏轻轻皱着眉瞧着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你要同娘亲说什么？”

明行葵猛地回过神来，四周火盆烤着，身上暖着，一时间竟有些泛起己分困意，也不知是怎么了。

“母亲，我屋里的绿蜡年纪到了……”明行葵道。

还未说完，小沈氏便点点头。

“这件事情，符嬷嬷已经同我说了。”小沈氏道，“你屋里的绿蜡年纪是到了，又服侍你这么久，定然要给她瞧一个好归宿，只是这事也不急，过了年绿蜡约莫才十二岁。”

明行葵心里一急：“母亲，这事是不急，只是绿蜡的年纪也该相看起来了。”

小沈氏有些诧异的瞧着明行葵：“春词怎么忽然对这样的事情上心了。符嬷嬷那里报来的人，我已瞧过了，有一两个是不错的，跟符嬷嬷又是旧相识，知根知底的也放心。”

明行葵听到这，便知道这件事情在小沈氏这已经点过头了，刚要谢道，就听到小沈氏又道：“只是绿蜡我记得是全嬷嬷的干女儿，这样的事情，也该她点头才是。”

明行葵心里本想着，替绿蜡求一求小沈氏让绿蜡留在自己身边，可如今看来，绿蜡明年才十三岁，现在若是相看好了，准备准备等明年让绿蜡出去，也算是合了她的心意，只是这一年暂且让绿蜡待在荣月轩就是了。

“这样的好人家，全嬷嬷若是知道了，也定然喜欢。”符嬷嬷听到小沈氏提了符嬷嬷，笑道。

“是啊。这样的好人家，妹妹怎么也没事先同我讲一声。”全嬷嬷从后厢房带着丫头出来，手里捧着一方长方委角盒，里头摆着几块料子。

明行葵身子一震，瞧着全嬷嬷，心里只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本想着趁全嬷嬷不在，把这件事情敲定了，小沈氏点头之后再同全嬷嬷说。

全嬷嬷之前三番五次命绿蜡去外书房，这其中，明行葵难保她没有自己的心思，府里只有两位姨娘，明力又素来对她们平平，若说明行葵真如自己年纪这么小的心思恐怕是瞧不出来，可事情并非如此。

符嬷嬷脸色一僵，背着身瞧了眼明行葵，又带着笑：“谁说不是啊！只是这事出的急，这年一过，我倒是想起府里丫头的事来了，这不，正巧遇到四姑娘院里的绿蜡姑娘，况且我家那边又有两个知心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好事，我想着，何不来个亲上加亲。”

全嬷嬷淡淡瞧了符嬷嬷一眼，立在小沈氏身后笑容可掬：“太太，这是燕云局那边给太太挑出来的布子，太太瞧瞧，我瞧着都不错，给大少爷做几身衣裳，是绰绰有余。”

丫头高举将手中的长方委角盒递给小沈氏，小沈氏瞧了几眼，都细细摸了一遍才点点头：“摸着倒是不错，瞧着颜色也是诚哥平日里穿的，都做了吧。”

全嬷嬷笑着吩咐丫头拿了下去，又对着符嬷嬷道：“这样子的大事，妹妹怎么也不先同我说一声，如今这样提起来倒是仓促。”

全嬷嬷说罢又走到小沈氏面前行了一礼：“太太，绿蜡那孩子素来有些呆性，又粗笨，我本想留她两年在府里的，在府里学着如何侍奉主子日后出了才能不给府里抹黑。”

小沈氏道：“你也太小心一些了，绿蜡素来跟着春词的，自小到大都没离过，性子早就调理好了。”

“真是如此才更要小心。”全嬷嬷笑道，“我还有一事想求了四姑娘。”

明行葵抬眼望她，全嬷嬷回身对着明行葵行了一礼，眼里笑意不见底：“我想求四姑娘舍了绿蜡，回头我再给姑娘挑好的使。”

“嬷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明行葵也笑了，心里如同打鼓似的，“绿蜡都跟着我这么久，嬷嬷怎么说让我舍了她便舍她。”

“不是这个理。”全嬷嬷笑道，“再有一年绿蜡便十三了，也该出门子了，如今她在四姑娘那，我冷眼瞧了许久，倒觉得她有些懒怠了，做事还偷懒，我想求四姑娘的恩典，放她到正院来，我每日瞧着她，她倒是能多学着一些。”

小沈氏道：“你倒是对她格外好，绿蜡知道了心里定然感叹你的心意。”

“太太说笑呢。”全嬷嬷道，“我自幼跟着太太一块的，家里又没什么人，好容易有个如花似玉般的姑娘认我做了干娘，我如何不待她好？”

明行葵心里默默听着，实在拿不定全嬷嬷是个什么主意，只得先笑道：“嬷嬷替绿蜡着想，绿蜡定然感激，只是我要回去问问她，让她拿个主意。况且还要问问母亲，绿蜡若是到正院里来，笨手笨脚的，做错了事情可怎么好，岂不是给母亲添堵？”

“绿蜡若是到了正院，我定然瞧着的，四姑娘放心便是。”全嬷嬷还未等小沈氏开口，便先应了。

明行葵暗里咬了牙，脸上只作笑。

*

明行葵回去的路上，一时间没有忍住，拳头倒是攥紧了。

红烛刚才在帘外面也听见了只言片语，心里头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明行葵走。

“实在是……”明行葵咬着牙暗暗出了声。

全嬷嬷的意思明显，就是打量着自己不同小沈氏说这个事，况且做爹的对自己女儿的丫头有意思，那是家丑的事情。

明行葵气急了，忍着性子一路到了假山石那才舒了口气。

“姑娘别急，咱们再细细想一想法子。”红烛轻声道。

明行葵舒了口气，胡乱点了点头：“回去问问绿蜡，问问绿蜡的意思。”

明行葵一路带着红烛回了荣月轩，进了屋子，喝了一盏茶才缓了气来。

“姑娘，大少爷搬院子，咱们可要送点东西不是？”红烛道。

“我倒是忘了，你提醒我了。”明行葵点头，“你瞧这咱们有什么，你挑一些好的给大哥哥送了去吧。”

红烛应了，带着青梅去后厢房翻东西，明行葵喊了青山去找绿蜡，青山回来只说绿蜡睡下了。

“姑娘，您瞧瞧。”红烛笑着拿了东西过来，明行葵瞧见一方颜色格外漂亮的绿墨，那墨条通身竟然是绿色的，上头拿细细的小笔画了金灿的菊花和底下的石头，菊花穿过凹凸不平的山石伸出细长细长的枝干长得格外漂亮。

明行葵瞧见那条绿墨一时间眼睛都亮了：“好漂亮的墨条，这是哪里来的？”

红烛见明行葵的兴致高了，眼里的笑多了几分，笑吟吟解释道：“姑娘不知道吧？您后厢房的好东西多着呢，这还是我翻出来的，您之前两岁的时候，三老爷从老家一路托了人送来的。”

三老爷？

明行葵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默默道：“三叔？”

红烛笑着点点头：“您瞧呀，多漂亮的绿墨，这个若是给了大少爷，意头又好，东西又漂亮！”

明行葵连连点头：“就这个吧！咱们也算是备了一份厚礼，希望大□□后学业有成，蟾宫折桂。”

明行葵一个不小心倒是说了词，红烛眨了眨眼瞧着明行葵：“咱们四姑娘不愧是上了学的，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明行葵忙笑道：“红烛少打趣我！”

青山和青梅也跟着笑了，几个人闹了一团，屋里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