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父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吧,那我们得好好谈一下你这份工作了。”
“对了小宝,妈妈不是说要给你请老师吗?等你学得差不多了再去工作好不好?”夏晚月道。
盛父疑惑:“请什么老师。”
夏晚月:“刚才你跟小宝聊天没意识到吗?很多词句小宝都不会说啊。”
盛父垮了脸,他以为孩子只是单纯不想回答问题,倒是没往这个方向想。
他道:“那先请几个老师教识字吧。”
忽而换了个声调:“小宝呀,先跟老师上上课,等以后再谈工作好不好哦?”
符声声听着盛父转变的声音一阵头皮发麻,手指无措地扣着桌脚:“嗯。”
他还是很想学识字的,因为周边的人都识字,就他不识得。
盛明梦搓了搓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爸,你好恶心。”
盛父冷哼一声,继续道:“那我今晚就去找老师,肯定把小宝教的伶牙俐嘴的。”
符声声一开始是会说话的,福利院都是被抛弃的小朋友,他更崎岖,被领养后又被抛弃。
在被第二次扔到福利院时他就开始逃避交流,他还被其他小朋友围着欺负过,因为害怕喊了出声。
那些小朋友以为他是哑巴,发现他喊了一声还被吓了一跳,随即他被欺负的更惨了。
至此以后,他就完全不说话了。
童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只记得他很孤僻,被领养过的经历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完全没有记忆。
经过长达一晚的开导,符声声辞去了干了多年的洗碗工作,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完成扫盲。
当他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时,他还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符声声翻了个身,沉入睡眠。
当阳光透过窗户薄纱帘洒向符声声脸上时,他舒服地在被子来回蹭脸,顶着阳光睁开眼,他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他的小出租屋里只有小小的一扇窗,还是背着太阳的,符声声爬起来,他现在是要一直留在这了吗?
昨晚父母跟他谈了很多,父母讲,他听。
他们说可以满足他们条件允许内的一切的符声声想要的,但是符声声穷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要什么。
他摸上肚子,该去吃早饭了。
符声声在这栋别墅里走动都有点诡异的偷偷摸摸,跟小偷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打量。
下楼去客厅时他发现家里多了人。
一个和蔼的阿姨朝下来符声声笑:“小少爷早餐都喜欢吃什么类型的?”
符声声不自在的尴尬一笑,这辈子第一次被这么称呼,好在他看到了盛母,他朝盛母方向走。
“王妈做的菜都很好吃,小宝你肯定也会喜欢的。”夏晚月拉开旁边的椅子,招呼着符声声坐自己旁边。
符声声好多年没吃过早餐了,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早上基本都在睡觉中度过,难得的早餐还有家人陪伴,感觉今天会是个很好的一天。
盛父昨晚才说要帮他找老师,下午符声声就已经坐在书房里准备上课了。
一辈子没上过课的符声声头一次有了即将学习的紧张感。
盛母离开书房前再三叮嘱:“渴了就喝水,饿了就下去找妈妈。”
符声声点点头。
盛父怕找年长的老师会带给符声声压迫感,而且先从拼音开始学起,就找了个年轻的家教老师。
目送盛母离开后,王语梦将书本摊在学生的面前,清清嗓:“你叫我小王就可以了,那我们直接开始?”
符声声:“嗯。”
枯燥但又新奇的三小时,老师教他唱了一首歌,一边学拼音一边学说话。
符声声已经能把歌唱一半了,临走时老师夸他学得快,还把他整害羞了。
接下来的日子符声声每天早上都按时吃早餐,偶尔陪哥哥去兜风,下午进行扫盲,晚上跟着盛母一起看黄金档的狗血电视剧。
“他坏。”符声声为剧里的女主鸣不平。
盛母也赞同:“是的,所以我们小宝以后可不能欺负老婆,知道了吗?”
符声声梗着脖子骄傲道:“我好。”
盛母现在格外喜欢跟符声声一起看剧和逛街,帮小宝买衣服小宝也不挑,狗血电视小宝也都喜欢看。
她笑得嘴都合不拢:“是的,我们家小宝可好了。”
符声声在这里半个月,脸都圆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也更有气色。
盛母越看越满意,她问:“小宝有喜欢的人吗?”
符声声在这个问题过后脑中第一个想起的是许久未见的大美人,他道:“喜欢,言慎的朋友!”
他不仅好久没见到大美人,也好久没见到简言慎了。
大美人好像跟简言慎关系很好。
盛母思考:“言慎的朋友?”
简言慎跟盛明梦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也同样的,他们的交友圈都是铁树不开花,周围没异性。
这可真把夏晚月给难倒了,她还真不知道简言慎有什么异性朋友:“小宝很喜欢吗?”
符声声觉得自己能第一个想到大美人,那一定是很喜欢大美人的:“他很漂亮,还很善良,身上香香的。”
他帮大美人扎了下头发,大美人就给他饼干,还请他吃很多甜点,最后还给他留了生活费。
虽说符声声上个半个多月的课了,但夏晚月还是头一次听符声声说出这么长的话,决定晚点找盛明梦打探打探。
符声声还在回忆大美人:“高高的,我帮他……扎过头发。”
盛母有些意外:“什么时候?”
符声声慢吞吞的把话说全:“工作,他说,有一只,会跳舞的狗。”
盛母条件反射的挺直身子,这么蹩足的借口,孩子不会信了吧?
她问:“然后呢?你们去了酒店?”
随着符声声的点头,盛母心下一暗:“再然后呢?”
符声声一提到这个就来劲了:“他给了我……好多钱!”
盛母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居然真信了。
大美人的这个优点符声声跟好多人都说过了,他笑得灿烂,让夏晚月无话可说。
晚上十点,盛明梦回家。
符声声电视剧看到最狗血的桥段,旁边的盛母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情。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是联姻,因恨生爱,感情反复拉扯,看得符声声都心急。
“哪个家伙带你去酒店了?”
盛明梦横在符声声身前,挡住了符声声看电视的视线,剧情正到关键,符声声直接伸手去扒拉挡住电视的哥哥。
“脸也圆了胆也肥了。”盛明梦捏上符声声长了不少肉的脸。
符声声一气:“我没圆!”
事已至此,再怎么追究以前也无济于事。
盛明梦决定为符声声开拓一下交友圈:“跟哥哥出去玩好不好,跟哥哥的朋友们一起?”
符声声立马拒绝:“不要!”
盛明梦直接打开自己的朋友圈,递给符声声看:“外面可热闹了,你看,小宝你想玩什么都可以。”
符声声对这些照片没兴趣,刚要移开目光就看到了大美人,大美人在这群短发男人中十分出挑,就像是误入灯红酒绿的出尘仙子。
符声声夺过盛明梦的手机:“要看。”
盛明梦双手一摊:“你看你看。”
符声声寻找哥哥手机里的联系人,果然找到了宋司齐,原来哥哥跟大美人也认识。
他点开大美人的头像,却不小心误触了拍一拍。
宋司齐:?
看到消息符声声一怔,在聊天框中找到个蛋糕表情包发过去。
宋司齐:?
符声声按耐不住激动:小狗。
他又找了个笑脸表情包发过去。
宋司齐直接弹出一个视频,符声声手忙脚乱地接通,并且带着手机远离它的主人。
视频里中是大美人的正在搅动颜料的修长手指。
懒散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怎么不加我联系方式呢?找我聊天还用盛明梦的手机。”
符声声:“我没有。”
宋司齐声音都带了点质问:“你没有吗?我给你留的字条上分明就有啊。”
符声声听罢屁颠屁颠上楼去翻,他把字条收在了柜子里,还用大美人留下的钱压在底下。
他将摄像头对准字条。
宋司齐:“你翻个面。”
符声声照做,字条后面是一串英文字母。
宋司齐:“这个就是,你为什么不加?”
符声声傻眼了,这串英文字母是联系方式?他当初看到了,但他以为是什么洋文,反正看不懂,他就没管。
他道:“我不知道。”
符声声拿出自己的手机去搜索这串字母,果然找到了大美人,他点击添加。
刚点击添加这边的视频就被挂断,大美人给他发了条语音。
符声声点开。
——把盛明梦的手机还给他吧,我们以后用自己的号聊。
符声声又屁颠屁颠下去送手机。
盛明梦追问:“你是不是拿我手机做坏事了?”
符声声坚决摇头:“我好。”
盛明梦看到多了个视频通话,他问:“他跟你聊什么了?”
符声声复述大美人的意思:“不准用你的手机聊。”
盛明梦看了下符声声发的消息:“那死家伙,居然敢欺负你,给他发几个表情包怎么了。”
符声声不管跳脚的哥哥,抱着手机回房间找大美人聊天。
大美人又给他弹视频了,符声声毫不犹豫地接通。
“哥哥!”
甜甜的软糯声音让宋司齐拿画笔的手一颤,他镇定下来:“小宝最近都没来找哥哥玩。”
符声声去解释:“我在学习。”
宋司齐:“嗯?”
符声声十分得意道:“因为我是个文盲,我在学汉字!”
宋司齐轻笑出声:“哇,那小宝好厉害啊。”
符声声:“嗯!”
他现在的进步很大,老师说的。
盛父也说他进步大,盛母也说他进步大,盛明梦也说他的进步大,大家都说他的进步大。
大美人在画画,符声声看不懂大美人画的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叫艺术。
符声声就看着大美人画了两小时的画,等大美人起身说要挂断视频时,他贴心问:“哥哥,屁股疼?”
宋司齐想要挂断视频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良久才道:“哥哥屁股不痛,哥哥只是要去洗澡才起来的。”
符声声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问大美人坐了这么久屁股痛不痛,痛了得吹吹:“那吹吹。”
“哥哥的屁股不痛,不吹也不痛,吹了也不痛。”
符声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想要解释清楚,是时候检验他这半个月来的勤奋努力的成果了。
“屁股痛,吹不痛。”
宋司齐心一死:“我是必须得痛一下?那好吧,你过来吹。”
符声声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他急得脸都红了:“你不痛不吹。”
“那我该不该痛?”
符声声像泄了气的气球:“你不痛。”
“好的,那哥哥去洗澡去了。”
“好。”
符声声沮丧的拿起手机,这半个月的成效还是太短了。
房门被敲响,过后盛明梦的脑袋探了进来。
符声声:“干什么?”
盛明梦提醒道:“明天杨明朝生日,你得去,妈妈说帮你准备好衣服了,在衣架上挂着。”
符声声脑海中出现那个模糊的身影了,是许智云的朋友,第一天回家时他也在家里。
盛明梦无所谓道:“杨明朝怎么说呢,坏也挺坏的,被宠惯了 ,他要坏到你身上你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