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变奏曲 第39章 你瞒我瞒

如除我以外在你心

还多出一个人

你瞒住我

我亦瞒住我

太合衬

——陈柏宇《你瞒我瞒》

鱼忘一直到五月中旬才回了学校一趟准备毕业论文的答辩事宜，答辩结束之后又匆忙出发去继续参加节目录制。

此时吴恙将将适应在柏林的交流生活。

高校毕业季的分别潮里，他俩一个在柏林，一个在台岛，谁也没去成谁的毕业典礼，也都没有参加毕业的合影留念。

《音游季》终于赶在五月下旬全部录制完成，鱼忘有两首作品被陈少荣挑中，选入联名专辑。

经过这近三个月的相处，陈少荣很欣赏鱼忘，直接让鱼忘帮他接下来的国内巡回演唱会写首主题曲，计划到时候邀请鱼忘作为特别来宾和他一起在演唱会上唱这首歌。

说白了就是帮鱼忘扩大知名度，这些都是在他和刘昌爱计划之外的惊喜。

鱼忘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吴恙，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可是一看时间，上午11：24，拨电话的手指就悬在半空。

5月30号，中国和德国有6个小时的时差，现在吴恙应该还在睡觉。

他把手机收起来，等到下午在她吃午饭的时间才打电话过去。

“喂？”吴恙把电话接通。

“吴恙，台岛这边的节目全部录完了，我有两首歌被选入了联名专辑。”鱼忘兴奋地说着，“而且少荣哥还……”

“鱼忘，我们之后再说可以吗？”吴恙出声打断他，“我现在有一个小组会议要开，我们之前定好的在午饭时间开会。”

“对不起啊。”

“没事儿没事儿，你先去开会。”鱼忘连忙说。

“嗯。”吴恙顿了顿，“你发微信和我说吧，我今天比较忙，可能会没时间接电话。”

“好。”

“拜拜。”

“拜拜。”鱼忘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着之后一定要空出时间来去德国陪吴恙一段时间，然后发微信给她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完。

吴恙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笑了一会儿，然后没有回他，把手机屏摁灭，继续吃饭。她机械地嚼着嘴里的食物，眼泪不知不觉地从脸庞滑过。

根本没有所谓的小组讨论，这只是她用来逃避鱼忘电话的借口。之后她不接电话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晚回或者不回消息的频率也会越来越高。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冷却鱼忘和她之间的感情，这是最好的提出分手的理由。

为了方便商讨，鱼忘暂留在台岛北写歌，开始进入下一阶段的忙碌。

吴恙在德国那边的交流生活也步入正轨，除了正常学习之外，她开始在原来的基础上系统地学习德语，顺便去面包店里兼职。

6月17号《音游季》开始在网络平台上播放，紧接陈少荣的国内巡回演唱会也正式拉开了序幕。鱼忘作为特别来宾出现在演唱会上，被陈少荣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介绍着。

他每周选择合适时间打电话给吴恙的时候，被接听的次数很少，偶尔才有的通话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分钟。

他便认真地在微信分享着自己每周内经历的各种事情，吴恙也只是偶尔回应。

鱼忘有时也会很失落，但他很快又会想通——吴恙去到德国要忙和适应的事情肯定很多，再加上时差和兼职，她应该每天都很累。

他一直在拼命努力想要攒出可以去一趟德国的时间，可是他忘了他也很忙。

陈少荣每到一个城市开演唱会，鱼忘都会参与到歌曲排布和改编当中去，他还会跟着团队一起提前去布置场地，调试设备和现场试音。这些忙完了之后又要参加排练，然后才是在演唱会上和陈少荣一起表演节目。

演唱会之余，他还要准备自己的专辑。

刘昌爱打电话来和他说，春明那边的音乐团队都不肯帮他们制作专辑，而工作室也没有足够的经费来购买好的设备。

“肯定是许诺和张回在背后搞小动作。”刘昌爱颇为生气地说。

“那我们不在春明找团队呢？”鱼忘有点头晕，在身上的各个口袋里找糖，“这样的话会不会好找一点。”

“大一点儿的团队应该还是不会帮我们。”刘昌爱叹了一口气，“小团队又保证不了质量。”

鱼忘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糖，坐在酒店的床上捏着眉心：“或者我去找一下少荣哥，看他能不能帮忙借团队给我们。”

“现在也只剩这个办法了。”

挂了电话，鱼忘打算下楼去便利店里买点糖，猛地想起来之前五月份他回去答辩的时候，吴恙没有在房子里给他留糖。

那件事情和近一个月吴恙对他的态度联系起来，让他突然慌乱起来。

他拿出手机给吴恙发消息，手指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好想你，想来找你。】

吴恙看见消息的时候不自觉地想象着他说这两句话时掉落的尾音，那一霎那差一点没忍住把电话拨了出去。

她知道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发觉了什么，可是不能让他来德国找她，不然前面所做的一切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吴恙才把电话拨过去。

此时鱼忘已经心乱如麻地在房间里踱了两个多小时的步，甚至看好了凌晨去柏林的机票。

看到是吴恙打过来的电话，他赶紧接起来：“吴恙。”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嗯？”吴恙在一瞬间红了眼睛，却故意打趣他，“你怎么啦？怎么听起来这么委屈啊？”

“我只是——”鱼忘哽咽着，“很想你。”

“你现在还在柏林吗？我来找你。”

“鱼忘。”吴恙问他，“你最近不是要忙少荣哥的广州演唱会吗？你不是还和我说在准备新专辑了？”

“是不是很忙啊？”

“没有很忙。”鱼忘否认。

“鱼忘。”吴恙叹了一口气，“我生日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听你的第一张个人专辑，现在距离我生日已经过去好久了，你是不是应该快一点让我收到我22岁的生日礼物啊？”

“我也很想你，可是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之后再见不是更好吗？”

“这段时间我因为很忙没有及时接电话和回消息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一直没听到他说话，吴恙就问道：“你不和我说话，是不是生气了啊？”

其实鱼忘没有说话，是因为在哭。

“不是。”鱼忘带着隐隐的哭腔，“我以为你这段时间不太理我是打算不要我了。”

“没有。”吴恙声音颤抖着否认，“只是因为我太忙了。”

“那你为什么在去德国之前没有在房子里给我留糖？”鱼忘十分委屈地问。

“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去啊，怕买糖放在房子会招老鼠。”吴恙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去买糖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

“哦，那你说说看什么地方不一样？”

“就是……”鱼忘说不出理由来，“不一样。”

“好啦。”吴恙安抚他，“每次你打电话过来我说很短就要挂断是因为跨国话费真的很贵啊鱼忘同学，我在帮你省钱啊。”

“不是不理你，知道了吗？”

“嗯。”鱼忘的声音里还带着点鼻音，“知道了。”

“我们以后多微信，少电话，好吗？”吴恙拖长声音，“跨国电话真的很贵——”

“好——”鱼忘学她。

“你是不是该睡觉了？那边应该快凌晨了吧？”吴恙掐着手心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

“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挂完电话之后吴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坐了很久，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所过之处满是荒芜。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趴在桌上低声啜泣。

谎言张口就来这件事，她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隔天鱼忘去找陈少荣商议借团队的事情，陈少荣听他说完之后也没多问，爽快地答应了：“帮你出专辑没问题啊，就是要辛苦你在台岛北和演唱会两边跑，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鱼忘笑着摇摇头，继而诚恳地道谢，“谢谢少荣哥。”

陈少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期待你的第一张专辑。”

之前在W.C.的期间就已经整理过一次有完整词曲和编曲创意的歌曲，一共有17首；再加上这半年以来的创作和积累，撇去那些只有大概走向的片段，鱼忘统计了一下，目前他一共有22首比较完善的作品。

也就是说，足够一次发行两张专辑。

鱼忘打电话给刘昌爱说了大致的情况，刘昌爱让他按照自己想法来。

“一张专辑里的歌曲可以有不同风格和各种语言，但需要有一个概念把它们串联起来，或者说要用这些歌去诠释一个主题或是讲完某个故事。”

“歌曲的数量多一些还是少一些都没有太大关系，重要的是包含的情绪要足够分明，风格统一起来要足够个性。”

“特别是第一张专辑，最好能够把歌手的风格或是在音乐上的偏好凸显出来。”

这是陈少荣在《音游季》里说的，当时大家正在讨论专辑制作，需要每个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就像一首散文诗，形散而神不散，但又足够自由和浪漫。”轮到鱼忘时，他如是说。

酒店房间的电视正播放着这期《音游季》的节目，窗外下着迷蒙的雨，透过玻璃，像是在观看一场梦境。

鱼忘想起还欠吴恙的生日礼物，心里有了主意。

他开始用陈少荣的音乐团队陆续完成录音和mv剧本的制作，团队里负责各个方面的老师帮他给部分歌曲做了修改，好让作品更加成熟。

【这几天你在忙什么啊？】

【专辑的事情在和团队里的老师商量过后陆续确定下来了。】

【你那边天气怎么样？长沙这边一直在下雨。】

吴恙看完鱼忘发过来的消息，压下情绪把手机塞进口袋，隔天才回复。

【对不起，消息回晚了。】

【这几天有一门课程要结课了，很忙。】

【这边天气还行。】

7月23号，为时12期的《音游季》迎来收官，随之收录了每一期主题歌曲的联名专辑在各大音乐平台发行。

只不过因为以鱼忘为旅行策划官的最后一期节目有两首主题曲，所以联名专辑里一共有13首歌。

带有《音游季》和联名专辑的词条在当晚占据了多个热搜榜单的前几名，在网络上有极高的讨论度。

鱼忘和几个乐坛新人也因此第一次比较正式地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之下。除了鱼忘以外的其他人早就开通了wb账号，短短几天之内粉丝数量翻了好几倍，算是小火了一把。只有鱼忘，没有wb账号，甚至连百度百科上也没有他的资料。

网络上唯一与他相关的消息就是中兴音乐学院发布的2023年优秀毕业生名单，还有一些他在校内和清吧驻唱时的演出视频。

可以说是极大地激发了大家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一周之后，陈少荣作为《音游季》的发起人和参与的嘉宾一起接受媒体采访时，被问及为什么会单独邀请鱼忘作为国内巡回演唱会的特别来宾。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我只是单纯欣赏他的音乐态度。”陈少荣回答，“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

“对此，你有什么感受吗？”媒体采访的对象变成了鱼忘。

“少荣哥一直是我的偶像，能被他肯定和欣赏是我的荣幸。”鱼忘微笑着回答，末了还不忘问，“在这里我想替大家问一下少荣哥，什么时候会发新专辑？”

在场的人都笑出声，陈少荣被催新专辑已经是他本人的一个梗了，所以他不慌不忙地表示：“其实我最近有在写歌，所以新专辑应该快了。”

话题被不着痕迹地重新引到陈少荣身上，整个采访的重心还是在他的演唱会和《音游季》上，鱼忘大多数时候只是坐在边上淡淡地笑着。

他穿着白色衬衫漫不经心的摸样，带着几分久经名利场老手的从容和清和，让人无端猜想着关于他的一切。

鱼忘在之后把接受采访的消息告诉了吴恙，吴恙没有回复他，只是默默去网上看完了整个采访视频。

明明是第一次接受公共媒体的采访，他却不慌不忙，也不喧宾夺主。对着这样的鱼忘，吴恙感到有些陌生。不过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本来就是鱼忘的另一面，她之所以会感到陌生，只不过是习惯了他对着自己的那一面而已。

在他们认识之前，鱼忘就是那样的。

其实还是紧张的，只不过吴恙没回消息，所以鱼忘没来得及告诉她。真正的时差出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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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瞒我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