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 第2章 恰是朗朗采茶时

在那天遇到纸鸢之后，雨村很多天都没有再下过雨。所谓的下个雨天再见，便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暮雨慢慢淡忘。但似乎见过纸鸢之后，暮雨再不曾做过那个奇怪的梦。

到了春分，雨村照例是要采茶养蚕的。这是雨神祭前的必要准备。正所谓“养蚕天气，采茶时节”，雨村人家里可以出动的青壮劳力都会到村后的雨神山上采摘茶叶，妇女则在家中养蚕。

暮雨跟着邻家的天顺哥后面，学着他的样子，穿梭于一那一片片的嫩绿中。天顺哥一边给暮雨示范一边讲到：“这采茶啊也是门学问，你得用那拇指和食指夹住嫩叶，哎对，诺，中指要用来托底，对，就像这样。”天顺哥干净利落地将嫩叶采下，以一个完美的弧线投进了背后的箩筐。“我们所采的头茬是要在雨神祭上用作祭祀用的，选的必须是最好的嫩叶……”

暮雨听的心不在焉，他总能感觉到有人在用眼神打量着自己，但是他抬头四处张望，只能看到茶林里无数个移动的黑点。“真是睡糊涂了。”暮雨心想到。

这时，前方早已遥遥领先的水伯突然号了一嗓子：“天顶哪哩落雨仔呀弹呀雷啰公伊呀～溪仔底哪哩无水仔呀～鱼啰这个乱呀撞啰啊～”暮雨前方的天顺哥此时也直起腰来唱合道：“爱着哪哩阿娘仔呀不呀敢啰讲伊呀～找仔无哪哩媒人仔呀～斗啰这哩牵呀空啰啊～”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大只哪哩水牛仔呀细呀条啰索伊呀～大仔汉哪哩阿娘仔呀 细啰这个汉呀哥啰啊～大汉哪哩阿娘仔呀不呀识啰宝伊呀～细仔粒哪哩干乐仔呀 较啰这哩贤呀翔啰啊～”

此起彼伏的采茶歌响彻了整片雨神山，暮雨听着响亮亮的山歌，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便不再思虑那莫名其妙的凝视感，继续埋头拣起茶叶来。

当忙碌的时节过去，盛大的雨神节便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