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妍定晴一看,很快就也投去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蕴儿一看,心里一惊,想姑娘今夜是怎么回事,行为多次很异常,现在还朝着外面笑。
她眼看姑娘关上窗户,连忙推开离她身体最近的那个,发现外面并无一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听见涓涓的水声,低头一瞧也并无什么啊!
她决定到了新宅子的时候,要弄点神仙水给姑娘擦擦脸,洒一洒屋子。
陶清妍突然有了一点困意,便往床上走去,盖好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中。
而在另一船舱中梁云舟时不时地反胃恶心,只能喝点茶水,稍微缓解一点。
刘捕头有点看不懂大人的行为,就算再喜欢陶仵作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扶起大人的身子,问:“大人,您还好吧?您也是,好好的马车不坐,做什么船?”
后面的话只敢小声的嘀咕着:“还是何师爷好,早早骑着马车就上路了,除了屁股受点罪。”
梁云舟原本就因为晕船,加上刘捕快还在旁边碎碎叨叨,他感到异常的烦躁。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在一旁嘀嘀咕咕什么呢?”
看着他一副温吞的样子,扶起木扶手坐在一边的躺椅上,说:“行了,下去休息吧!”
“大人,您确定一个人可以吗?”
接受到了一个白眼,只好说:“那大人,我先下去,您有什么事叫我。”
刘捕快刚想转过身走出舱门,没想到就听见又被叫住了,听见大人说:“这件事就不用告诉陶姑娘了。”
他撇撇嘴走了出去,关上门,走了出去,想:大人,真笨,应该趁机让陶姑娘心疼才对。
梁云舟躺平在椅子上,似乎感觉有点适应,刚想闭上眼睛休息,然后下一秒又大吐特吐起来了。
船夫收起船帆,岸边的人慢慢拉近绳子,船已经停岸。
陶清妍洗簌完,刚走到甲板上就遇到了一片颓丧的梁云舟。
他的脸上是一片灰白色,唇色有点白得吓人,眼下的一片乌青,不知为何看起来似乎腰间细了几分。
看见她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很难受的笑容。
陶清妍心里一阵好笑,靠近他小声,故意虎着脸说:“我是外人吗?既然不舒服就不用勉强自己了。”
梁云舟微笑的嘴角僵住了,脸上满是急切的神情,赶忙辩解说:“我不是——”
话语被打断了:“行了,我开玩笑的,你这是突然间病了?”
刘捕快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梁云舟的眼里的冷意扫得闭上了嘴巴。
“没事,一个小毛病。马车已经在码头上等了,我们先走吧。”
陶清妍有些不相信地盯着他看,这么久了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老毛病啊!
他们下了船,果然看到码头上繁华的一切,汴京果然是最为经济最为发达的地方啊!
蕴儿扶着姑娘,看着周围的一切,嘴巴都微微张大,闭不上一点。
看着一个个穿着统一衣服,挑着扁担,蕴儿很好奇地问:“姑娘,你说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陶清妍根据记忆中的印象,回答了问题:“这些人是闲汉,就是帮着客人送一些吃食到宅子的。”
“那之后要是想吃什么东西,不就很方便吗?”
“汴京果真是奢侈啊,连食盒上刻着的纹理都那么的细致。”
一声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你一个小丫头还想要索唤,价格可是不便宜啊!”
众人一看原来是何师爷。
他走到了梁云舟的身边,瞧见他脸色神色不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一片的幸灾乐祸:“可以啊,兄弟这是舍命啊!”
“了不得,了不得啊!”
他察觉梁云舟的表情很不自然,往他的视线方向一看,原来是陶姑娘往他们这边看啊,眼里满是好奇的神色。
惊讶地贴到他的耳旁说:“陶姑娘,还不知道实情吗?”
“那你这些苦不是白受了吗?”
梁云舟听到这里眉毛一拧,沉声道:“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什么,你的嘴巴最好给我闭严实了。”
何应忱摇摇头,自讨没趣。
他们一众人上了马车。
蕴儿耐不住,偷偷地撩起帘子,看着外面,心里好生羡慕。
陶清妍看出了她的神情,笑着说:“想要去逛逛?”
蕴儿疯狂地点头,说:“姑娘,我一直以为永安县的闹市已经够丰富了,没想比不上这汴京一点。”
“好多吃食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过,还有你看两边店铺的数量可太多,奴婢是一天都逛不完啊!”
陶清妍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确实比其他地方华丽的不是一点半点。
便说:“行了,到时找一天出府。”
“真的吗?谢谢姑娘!”回应完,脸上的神色更是兴奋,似乎感觉明天就要来一样。
另一辆马车的氛围就没有这么轻松愉快了。
“打听得怎么样?”
何应忱的脸上满是嘲讽:“长公主并没有什么行动,你看我们回来的一路都非常的顺路,凡是出常必有妖,看她究竟想干嘛?”
话音刚落,马车外面就出现了争闹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何应忱撩开前帘走了下去。
一位老人躺在地上,嘴里叫囔着:“官府撞人,官府撞人了。”
马夫一脸的苍白,看见了何应忱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何大人,我根本没有碰到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何应忱听到这里劝慰着马夫安静下来,说好好想一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夫紧紧地挤着眉毛,站在一边思考。
终究是没能想起点什么,摇了摇头。
在人群里有个看热闹的身影,阴冷的神情里满是笑意。
老头怎么劝说就是不肯离开,就这么一直躺着。
陶清妍撩开帘子下了车,何应忱把情况一一地说了出来。
瞧着那老头的样子,根本就是没有受伤的样子,眼睛还咕噜咕溜的打转着,一看到有人看他,就马上发出哀嚎声,眼神还时不时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陶清妍冷笑了一声,便低声在梁云舟的耳边低声了几句。
下一秒他抽出刀切断了拉着马车的缰绳,跃上了马车,说:“你既然不让开就是在抗旨,本官可是急着回去复职。”
说着就要用马车越过这个躺在地上的人,老头一看大事不好,迟疑了一下,但是看着他抽打了马背的那股狠劲。
这下一点也不犹豫,马上侧身跑开了。
坐在楼上观望的长公主,脸上黑成一片,把手里的杯子扔倒了地上,拉过侍卫,恶狠狠说:“给我查那个女子是谁,竟敢坏本宫的好事。”
梁云舟似乎感觉有双眼睛在自己身上,心头有些不安,抬头看了周遭的店铺一眼,发现又没有什么异常。
凭借这么多年,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场闹剧结束了。
梁云舟驾着马车前去宫里复职,所以就剩下何应忱和陶清妍一众人回府。
何应忱看出了他眼里的担忧之色,上前告知,他会照顾好陶姑娘的,让梁云舟放心去宫里。
前头的忠伯侯府的马车里,坐着老太太和一个姑娘家。
老太太周身华贵,人到老年任然显露出一副雍容富态的样子,头发上有些许银丝,但是并不妨碍她的容颜,身穿着湛蓝色的袄子,上面用金丝线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而她旁边的姑娘,看着像是还未及笄,头上飘丝带的发髻,脸上是一片清瘦,但是不掩一点儿好颜色,她的皮肤白皙如玉,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哀伤,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白色的对襟襦裙,脚上是柔软保暖的羊皮小靴。
最外头披着的是极淡的天青色的大氅,整张小脸都隐匿在白色的绒毛中。
她软乎乎的嗓音在马车里响起,小小声地说:“外祖母,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姐姐好生厉害,几句话就让那无赖泼皮害怕了。”
待她看清楚陶清妍的长相,小小的惊艳了一下:“那位姐姐长得好看极啦,她身上的那件大氅母亲似乎也有一件呢?”
话音刚下,小女孩的声音充满了哽咽之色。
一旁的嬷嬷在老太太的示意之下,赶忙拉下了帘子。
老太太把小姑娘拥抱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花骨朵儿。
陶清妍的马车稳当的停在了宅子的门口。
蕴儿先下了马车,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等到姑娘下了车,她才小跑到身边小声地说:“之前看到王家以为是奢侈至极了,没想到这汴京的宅子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陶清妍抬头看着眼前的宅邸,庄严朱红色的大门大大的敞开着,门前的黑油锡环擦得发亮。走进大门,先看到的是亭台楼阁,清幽的水廊,连廊上绣着各色各类的花鸟图案。
下人一看到走进来的女子,马上上前行礼:“见过陶姑娘。”
管家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前来指引路,还一边赞叹着:“在汴京就听到仵作的名声了,没想到一瞧竟是如此年轻的姑娘。”
蕴儿的脸马上展现出了傲气:“姑娘看着年轻,但是查案的手法可是一流的。”
管家连称是。
她们绕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长廊,终于来到了一处幽森寂静的地方,面前还有着一处小的湖泊,池底清晰可见。
陶清妍深吸一口气还闻到了一阵芳香。
管家向她们介绍着该院子身处的位置,最后来了一句:“这是府里位置景色最好的,一般可都是主母的住所。”
还没等陶清妍反应过来,管家就已经退了下去,离开前就说了一句:“姑娘,你先休息,奴才吩咐下人先把姑娘的东西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