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仵作的工作日志 第4章 第 4 章

陶清妍来到这里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跟着梁云舟走到后院。

他指了侧边的一个屋舍，开口：“陶姑娘，这边就是你所谓包住的地方，时间比较紧急，刚收拾好，先请住下，有任何的不足，可交代师爷去采买。”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如意圆桌，内里的墙角放着四方的大卧榻，上面挂着天青色暗织珠纱帐，床上铺着细软。

屋里有着淡淡的的熏香，闻着让人不禁很舒心。

梁云舟看着她原本貌美的脸上，现如今增添几分笑容，这一抹小小的笑，当如春风拂冬雪。

他有些看呆了，知道她长得好，没想到笑起来更加动人了。

陶清妍转过头来看着呆愣的男人，叫了几声有没有反应。

师爷在旁边清了清嗓子。

梁云舟的耳根子微微发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摆了摆衣袖。

也清了清嗓子：“那陶姑娘，先不打扰了，你先休息。”

他跟着师爷走出门口，把门关上，捂了捂有些跳得有些快的胸口。

第二天一大早。

东方有些微微的泛白，雾色慢慢褪去，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陶清妍推开窗，看着仆人已经在清扫。

打开门走了出去，有个扎着双丫髻，穿着青绿色的小姑娘在门口候着。

她看见陶清妍走出来，上前，自报家门：“陶姑娘，我受县令大人吩咐，前来照看姑娘的。”说着微微做了一个礼：“请姑娘赐名。”

陶清妍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微微有些乍舌：“你原来可有名字。”

小丫头喃喃：“姑娘，有的。”

“行，那就用原来的，父母取的名字，无需改。”

小丫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姑娘，您还是为奴婢取一个名字吧。”

陶清妍看着她执着的样子，也不在考究了，沉思了一下：“行，那你就叫蕴儿吧。”

她满脸欣喜：“好的，姑娘。”

“姑娘，县令大人叫我请您过去。”

陶清妍抬步。

梁云舟背对着他，听到脚步声转了过来，轻声问侯着：“陶姑娘，昨晚睡得可还好。”

她刚坐下，凳子都还没有一点的温热感，桌上的杯子都还没拿起。

就听见一个声音惊慌地叫着：“大人，大人......出事了。”

紧接着就看见了一个捕快踉跄地跑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里院。

梁云舟眉头紧缩，呵斥着：“一点规矩都没有，咋咋唬唬的。”

小捕快涨红着脸，抱拳大口喘着气：“大人，刘捕头让我过来告知 您，带着仵作去王首富家里，他家的大小姐上吊了。”

梁云舟猛地站了起来，神色严肃：“王大小姐，不是前几天才好好地 参加了庙会吗？这么突然就上吊了。”

陶清妍看着，心里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了。

看来得有得忙了，上班第一天就有命案，也是没谁了。

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

神色淡漠道：“走吧，大人。”

停顿了一下：“对了，验尸工具在哪。”

小捕快跑到一个侧边的屋舍里，拿出了一个手提的木箱子递了过去。

陶清妍打开，检查了一下，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子，认真观察起来。

内心感慨了一下，虽然工具简单了一些，但是盛在精巧。

她提起箱子，往外走。

看着两个人还在原地，转过头来：“赶紧带路，尸体是最重要的证据。”

小捕快连忙答应着，往前跑去。

梁云舟紧随其后。

离王首富家大概也就一盏茶的距离。

陶清妍刚走进王家的宅门。

看见府邸宽阔且华丽，主院四周有两棵高大的古树，绿树成荫，红墙黄瓦，圆形的拱门和转叫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陶清妍低声询问梁云舟：“这王首富是从事的是？”

梁云舟看着她微咪着眼的神情，想着她应该是在考量着什么，也小声回：“这王首富是一个富商，主要是做布行声音的。”

陶清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没走进房间，就听到里面的哀嚎声，那声音让闻着落泪啊！

“我的孩，你怎么就没了啊，你让你娘可怎么活啊？”一个妇人抱着尸体哭成了泪人。

陶清妍看清楚妇人的长相，年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出头，穿着秀云纹的绢袄，下面搭着翡翠烟罗绮云裙，面容秀美，但是由于失去女儿的缘故，脸上异常的苍白，神色看起来很不好。

隔壁的王首富也是眉头拧成“川”字，做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脸上可见的愁眉苦脸了。

看过很多尸体面像的陶清妍，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毛毛的，但是又说不出来。

刘捕头上前一步，脸上的神情很凝重：“大人，王家小姐，是今天早上贴身丫鬟敲门，屋内无人答应，推门一看，发现王小姐悬在梁上。”

陶清妍的眼神落在了王小姐身上，心里一阵无奈，转头对着刘捕头：“让王家太太把王家小姐放下，你们摆放好，才能查清楚是自杀还是他杀。”

刘捕快面露难色：“大人，陶仵作，我们多方劝说了，王太太根本不清，还说......”

“说什么”梁云舟接话。

“说我们一群大男人，玷污了王小姐的身体，不让我们靠近。”刘捕快很无奈。

陶清妍听到这里，这不，有她嘛，她是女的！

她从箱子里拿出白色的手套戴上，看了一眼梁云舟。

双方都示意了一下眼神。

她一愣，没想到他们还挺有默契的。

她蹲下，看着面前的王夫人，声音很清朗，自带一点安慰人的语调：“王太太，王小姐已去，还请您节哀。”

王太太听到这里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陶清妍连忙制止住：“太太，不可把泪水滴到王小姐的□□上啊！，这样她在九泉之下，可是会因为亲人的痛苦，得不到解脱的。”

王家太太和老爷被唬住了，她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眶里。

梁云舟低头凝视蹲在地上的女人，有点搞不清状况。

但是选择陪着他把戏走下去。

“王太太，这位是本县陶仵作，对于这方面的颇有成就。”他的语气带着肯定和欣赏。

王老爷连忙扶起妻子，点了点头：“夫人，我们听这位陶仵作的，清儿这辈子活得不如意，可别连累......”声音里满是哽咽。

陶清妍想起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奶奶，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她有很好的职业操守，还是打气精神，冷静下来，吩咐着捕快们，把王小姐放到单板上。

陶清妍拿出绢巾，在面上包好，紧紧地扎在后脑勺上。

屋里静悄悄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

内心有些感慨，怪不得连县令大人都赞赏。

她轻轻拉下衣领，查看着脖子上的瘀痕，呈现出八字状且不交叉，又是血色的瘀痕，可以确定为自缢身亡。

她大声地念出尸体上的症状。

书吏则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

她掀开手臂上的衣服，身体皮肤完好，颜色正常。

缓缓开口：“皮肤，嘴唇，指甲成惨白状，无中毒现象，可以确定为窒息而死。”

戴着手套的手扒开了眼睛：“眼睛湿润，瞳孔已经发白。”

“可以初步确认王家小姐的死亡时间为两个时辰了，也就是寅时。”

王太太听到这里，脸色又惨白了几分，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大人，不可能，我家女儿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她一向乖巧伶俐，见过的人从来没有赞叹的，她无缘无故怎么会自杀呢？您是不是搞错了。”声音撕心裂肺。

陶清妍缓和了一下开口，语气很平淡：“王太太，王老爷，这个只是初检的一个判断，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王小姐为何会自杀。”

陶清妍顺着王家太太的话往下讲：“是的，夫人，虽然王小姐的情况看起来是自杀，但是更进一步的结果，我们要对王小姐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夫人也渴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希望夫人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王夫人有些愣愣：“您说，要怎么配合。”

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柔软的腰肢轻盈地扭动着，杏眼汪汪，仿佛会说话，眼角挂着泪水，脸上一片犹见我怜。

陶清妍看了王老爷一眼，心里盘算着，表面看起来如此正直的男人应当喜欢像王夫人那种大气沉稳的女人。

然而看着面前女人穿着如此的气派，身上带着的金银珠宝，手上那颗闪烁的红宝石戒指。

一声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太，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要不然大小姐可会走得不安心啊！”

他们几个人听得这个声音，灵魂都一震，这个声音真的酥入股子里啊。

陶清妍看着她的一张一开的红唇，微微愣神。

她原本以为按照正室和小妾，王夫人就算喜欢一个人，但是对于小妾这种身份的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但是很出乎意料，王夫人与她竟然有点心心相惜的样子，她们的手竟然互相搭在一起。

王夫人失魂落魄，小声道：“谢谢，李家妹妹。”

王夫人终于松口让县令的人抬走了王小姐。

王小姐被用白布盖好，捕快们抬起走了出去。

陶清妍刚走出门，不知觉地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小妾露出的那截光滑白皙的手臂上，有着几条红色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