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听到消息之后,整个人从床边滑落到了地上。
她的脸色一阵惨败,一脸的溃败,艰难地开口:“嬷嬷,我——我——应该是没有活路的,柜子里有一些细软,你拿着尽快离开吧!”
李嬷嬷痛心疾首:“姑娘啊——我好歹也给过你喝过几口奶,乳娘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扔下你呢?”
叶苓竹脸上满脸的泪水,鼻子又是一阵发酸:“嬷嬷,我活不成了,也好啊!我想爹娘,也想弟弟了。”
李嬷嬷知道这次已经很难渡过了,但是看着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姑娘,即使在这个关头,嘴里出来的话也是安稳:“姑娘,只要秦子茵没有被抓到,一定就没事的,还有长公主,那封信已经快马加鞭,很快就到那边了,姑娘你一定会没事的。”
叶苓竹擦干泪水,振作起来。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早已失去了天真,知道嬷嬷是在安慰自己。
眼神里已经恢复了清亮:“嬷嬷,你去把大少爷请过来。”
她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李嬷嬷,嬷嬷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什么没说,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沈子望很快随着李嬷嬷来到了房间里,看见母亲通红的双眼,眉毛蹙在了一起,缓缓说:“母亲,您这是怎么?”
他看见了母亲向着他招手,就如孩童时那样,只不过他不再是步履蹒跚。
握住了母亲那只伸向他的手,手是一片冰凉,扭过头看向:“嬷嬷,屋里这么冷,怎么不见烧个炉子,还有汤婆子在哪里?”
叶苓竹拦住了儿子想要站起来的身体。
“嬷嬷。你先退下吧!在门口守着。"
一脸慈爱地摸着儿子的头,刚开口,声音里满是哽咽:“望哥儿,你觉得母亲这么些年对你是否太严格呢?”
她听到儿子说:“母亲,儿子知道。您是想要儿子成材,儿子的科考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定会为您争取一个功名的。”
叶苓竹看着所有都向着好的趋势发展,但是她却不能看着了。
忍住鼻头的酸涩感,缓缓开口说:“望哥儿,母亲想要你去松录书院读多一年,你可答应。”
沈子望一愣,感觉这个时刻的母亲十分的陌生,印象中的母亲总是非常的严厉,几乎没有这样跟他说话过。
同时也有些惊讶母亲突然关心他的学业,思索了一下,还是问道:“母亲,为何突然这样决定呢?”
紧接着就听到:“望哥儿,你就听母亲这次吧。以后你想干什么,母亲也一定不会多加阻拦的。”
“还有就是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可以把王小姐记在心里,但是不能劳伤过度,要带着王姑娘的那份好好地活着。”
还有母亲的这份,只不过这句话没有说出口,也不会说出口。
“去吧,这几天好好收拾一下,你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收拾完就直接上路吧,母亲到时会去清城寺祈福,你也不用过来看,我会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的。”
沈子望感觉胸口麻麻地,因为王姑娘的死,他也想要找个地方散散心,便欣然答应了。
“那儿子拜别母亲了。”
叶苓竹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泪水溢出眼眶,揪着衣服,不敢哭出一点儿声音。
李嬷嬷听到细小的抽泣声,走过去姑娘揽在了怀里。
做下了最终的那个决定。
王捕头和刘捕头兵分两路同时赶往了云中,前去见秦子茵。
初春的寒意还是非常的厚重,夹着些许晚冬的料峭,深夜寂静的山路上响起一队队的人马声。
此次的案子朝堂上也是风言风语,要是没有办好这次的差事,大多事人将会被辞官的。
刘捕头的神色非常的冷冽。
几天前,他就收到了梁大人的信,让他不要声张,一定不能走路任何的风声,并要他带着身手最好的几个人前往。
到云中之后,就蹲守在秦子茵宅子的附近,每天轮班蹲守。
他已经蹲守了好几天,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因为大人也并没有交代任何其他的事项,只是说等到第二批人马到的时候,自然有人会告诉他如何做。
一连几天,没有一点风声,终于房门被敲响了。
刘捕头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如画像上的男人。
开了门,后面跟着好几个人进来了。
在这时,一个在楼上窗口边蹲点的瘦小男子,小声惊呼起来:“捕头,刚才有几个人摸进了秦子茵的家中。”
王捕头听到这样的话,立马坐不住了,怒喝道:“我们赶紧下去,还在这里看什么。”
刘捕头看着面前这个四肢发达的男人,脸上显露出了鄙夷之色,眉毛一挑:“坐着吧!里面早已经换上成了我们的人马。”
王捕头的呼吸一滞,黑沉的眼眸,盯着坐在一边喝茶的男子,眼里有些波涛翻涌,有些不可思议:“这是梁大人的意思,高啊——实在高啊!”
他看着刘捕头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
紧接着就听见他问:“大人可有让你带什么消息来呢?”
王捕头静默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幽幽的:“那梁大人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做吗?”
“可是他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让我的这对人马自己回去就好了,说是剩下的人就跟着急回去就好了。”
刘捕头有些诧异,心想:大人竟然让自己带着人回去,看来是一个调虎离山的戏马了。
进来的一个年轻的男子,低声在刘捕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捕头使劲地伸着脖子想要听到一些什么。
他的这个样子看得刘捕头的嘴角抽了抽。
就听见他说:“刘捕头,所谓何事呢?”
“既然大人没有说什么,我们就按照各自的任务完成。”刘捕头并不想在多说什么。
王捕头有点羡慕他有个聪明的上级,想起他那个在来的路上还病得不能移动的大人,一个头顿时两个大了。
刘捕头趁着夜色昏暗,吩咐着属下都换上了夜行的衣服,准备开始行动,打算连夜赶路在天亮之前回到永安县。
“王捕头,等下你就带着那两人证往长盛县去,至于其他人就按照大人之前的吩咐先回到永安县。”
一个被故意放跑的男子,眼看事情已经败露,出于职业精神他打算赶忙去约定的地方告知。
也许因为太过紧张,他并未发现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果不其然,王捕头一路走得并不通畅。
长公主派出的一队人马,在他们刚出城的时候,就进行了围杀。
王捕头和属下虽然提前在梁云舟的吩咐下穿上了硬甲衣,但是两臂却没有逃得过,上面满是伤痕,还牺牲了好几个弟兄。
绞杀完所有的突袭者,王捕头在一名刺客的身上发现了一个木制牌匾。
他想要拿在手上细细的端详起来,但是由于天色昏暗,加上时间紧急的缘故,他只好先把东西先收进怀里。
队伍里的人,脸上有些是乌色,有些满是伤痕,看起来都是一片狼狈不堪的样子。
王捕头抹了一把脸,鼓舞着大家打起精神赶路:“弟兄们,办好这趟差事,银子一定少不了我们。”
“我们今天不休息,这里有一些干粮,大家都垫巴垫巴,等回去了叫大人请我们吃酒。”
众人在他的话语下,重新修整了一下,提起精气神赶路。
初春的晨风带着些许凛冽的寒意吹过有些皲裂的脸庞,他们的眼睛微微眯着,咬着牙努力往前走去。
有了些春意的树枝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晨曦透过层层的枯枝洒落在了地上。
众人终于看见了那个光亮的地方。
王捕头停住了脚步,嘴里喊出:“大家,我们快到了,但是没到县令府里,还是一点儿也不能马虎。”
相反他们这边的踌躇,刘捕头那边的状况就好太多了。
坐在马车里的几个人被五花大绑着。
秦子茵察觉到被绑上车之后,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行动。
小心试探性地问:“各位,各位绑我们母子所谓何事?”
秦子茵听不见坐在马车里的人一点儿的声响,也不敢再说什么。
身旁的儿子,瑟缩地躲在母亲的怀里:“娘,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远哥儿,不怕。娘在这里!”
刘捕头撩起帘子示意属下,加快马车的速度。
秦子茵被突如其来的速度,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了远哥儿。
下人在门口看见王捕头几个人的身影,拔腿就往内厅里面赶,大声呼喊着:“大人,大人——王捕头快到了。”
在吃着早膳的陶清妍马上站了起来,双眼睁大。
没想到被梁云舟拉住了手,听到他说:“先把早膳吃完。”
陶清妍想也是,重新坐到了圆凳上。
梁云舟吩咐着官家:“给王捕头他们几个备上热汤水,如果身上有伤,就去找师爷过去看一下。”
那个被故意放跑的人把消息传到了沈夫人。
原本就彻夜未眠的沈夫人,彻底的溃败了。
她喃喃自语:“幸好,望哥儿已经上路了。对了,还有老爷——”
李嬷嬷看着事情已经完全瞒不住了,便想着收拾东西,让下人带着夫人走,她一个人去认下所有的罪责。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