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路知想起来,这好像是路衡手底下的人。
姜大夫全名姜述,是姜老太医的独子。
姜老太医是太医院的提点,是先帝的御用太医,为先帝的心腹之人。
他的医术十分高超,虽是太医院的头头,但没什么架子,休沐时还爱在自家医馆义诊。
民间传说姜老太医除了不能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其他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下都能治好,可谓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路知看小说的时候就在吐槽御医怎么能在民间开医馆,但是先帝都不在乎,他也没必要皇帝不急太监急。
大概是行医多年和药物泡太久了,姜老太医的夫人一直不得有孕,夫妻俩快四十了才得了姜述这么一个独子,可是宝贝得紧。
姜家和皇家交好,自然和谢家也关系不错。
谢家的谢衍川也是谢老将军的老来子,姜老太医和谢老将军都比先帝年纪大上不少。
但先帝早已驾崩,这俩老头子还活得好好的。
看来先帝并不是路知公司里那种挂个职拿高薪但闲事不管的董事长,还是真在做实事担压力的。
只能说,过劳的工作是真的会让人短寿,路知都有点心疼未来的路衡了。
姜老太医对姜述这个独子有着独到的宠溺,姜述不想做官就让他在自家医馆混个旱涝保收,但姜述不学医却是万万不行。
姜老太医把自己的一身本领都教给了姜述。
小说里有提到过,姜述的医术也是青出于蓝,只不过表面上装得一幅不学无术的样子。
所以姜老太医并不知道姜述有那么大的本领,好在他也没有期望过高,只求姜述能在自家小医馆帮着看看诊就可以。
但姜老太医更不知道的是,姜述确实平日里都是在自家医馆监监工,看着与世无争没有大抱负的样子,实际上早就和谢衍川一样,被路衡收归囊下了。
可怜姜述他老爹还在太医院每日拼命赚点俸禄,想给自己的好大儿攒点老婆本,让他做一个接触不到宫廷斗争和腥风血雨的普通人。
而姜述早已接触到了权力的核心,甚至成为了核心的心腹。
无他,路衡给得太多了,他给姜述提供的金钱和那些隐形的人脉和权力,可比姜述他爹打工一辈子多多了。
真不愧是小说男主路衡,一个懂得如何让下属忠心卖命的好老板。
路知有点好奇这个姜述,他记得姜述是个说话不中听的主,在小说里反派路知还没有显露出什么的时候,姜述就和他话不投机了。
姜述自然是不会给反派路知看诊的,按照姜述的话来说,反派路知是个阴毒之人,他怕给路知看诊看得自己中毒。
“姜述的嘴毒指不定比反派路知更胜一筹”这句话,是当时姜述这个人物刚出现的时候路知写的评论。
不过姜述还是挺受读者欢迎的,毕竟他那张毒嘴主要是用来怼反派路知,还几次三番让反派路知差点装不住。
但是现在这个反派路知的壳子里是自己了,路知可不会和反派路知一样为了人设忍下姜述言语的毒打。
举起键盘,路知也有要守护的一切!
“参见陛下。”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不过他的后半句话就不显得尊敬了:“哟,殿下也在。”
路知扭头看向已经行完礼的姜述。
姜述生了一张和声音很配的娃娃脸,皮肤白皙,眼睛也是大大的,是非常清秀可爱的长相。
只不过姜述这个子……得有个一米八几吧?
小说里有明确提过路衡身高是一米八五,路知目测了一下,姜述应该和路衡差不多高。
姜述这脸是真不显高,路知心里啧啧两声。
但颇有反差感的是,姜述今日穿着一件深紫色云纹外袍,内里的中衣也是稍浅一些的紫,甚至连他腰间挂着的玉佩也是块坠着浅紫色穗穗的丁香紫玉。
他好骚啊,路知脑子里出现了那个表情包。
其实挡住脸看,姜述高高瘦瘦的,宽肩挺背,穿着这一身还颇有些霸气。
挡住身体看,姜述这脸放现代也是足够让人叫帅哥要号码的程度。
就是这配在一起……路知表情说不上的怪,这大概就是虾系男友吧。
“你这什么反应。”姜述凑到床边,仔细打量了一圈路知:“你衡哥哥还在这呢,就用这表情看我了?”
“……”路知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哦,我知道了,以不变应万变是吧,你现在就是在你衡哥哥面前表演一朵百口莫辩的白莲花,那下一秒你是不是就要莹莹垂泪了?”姜述鄙夷地看了路知一眼。
路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姜述,适可而止。”路衡在一旁提醒道。
“路衡,你还护着他啊?”姜述斜扫了路衡一眼:“我看你真是被这黑心莲花吃得死死的,脑子不清醒。”
路衡:“我听说宫中有几位太妃这几日身体欠佳,正好太医院这几日也忙,要不就派你……”
“别!别别别!哥!衡哥!我不说他了总行吧。”姜述赶紧截了路衡的话:“那几个太妃谁对付得了啊,逮着人就要聊一下午,还老跟我说什么小姜啊我有个远房侄女和你年龄相配,噫!我可不想对付他们,让我爹去。”
路衡轻笑一声,拍了拍姜述的肩:“你先给他看看,我还有些公务要去处理,晚上你留下与我们一起用膳。”
“不是吧路衡!”姜述就差没跳起来了:“你叫我来是让我给路知看诊?还让我和他一桌子吃饭?!”
“你要是想和太妃们一起用膳,我也不拦你。”路衡还是那副勾唇笑的表情。
姜述:“……你真够狠的。”
路衡没有理会姜述幽怨的眼神,只是弯下腰帮路知掖了掖被角:“我还有些事要先去处理,不能陪你。姜述是我的人,有什么身体不适的地方就和他说,等他看完你再睡一会,等我回来用晚膳。”
“哦……好。”路知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一会让德叔把给路知温的粥送过来,你看着他喝掉。”路衡对姜述说:“你看好了就去外厅等,别影响他休息。”
姜述:“……”
路衡也没管姜述的沉默,径直出了寝殿。
两人沉默地听完路衡在外面和德叔的叮嘱,直到路衡的脚步远去很久,姜述才动了动。
“……真是祖宗。”姜述小声道。
姜述随意拉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面露嫌弃地从随身的药箱里扯了块紫色的帕子,盖在路知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早知是为了你,路衡叫我我都不来。”姜述搭上路知的手腕,还不忘补上一句:“给你看诊真是折寿。”
“……那真是委屈你了。”路知扁了扁嘴。
“你这脉……”姜述皱眉:“虚得很啊,你除了路衡,难不成还偷偷上别人的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知有点压不住火了。
“字面意思啊。虚成这样,总不是路衡折腾的你吧。”姜述用嫌弃的目光扫了路知好几眼:“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在路衡眼皮子底下都不洁身自好,没人救得了你。”
路知发现姜述是真的说他虚并不是开玩笑,耐下性子回答:“我没有不洁身自好,我才刚醒。”
“你刚醒?真的假的?”姜述惊讶道:“那你怎么……”
路知:“什么?”
姜述皱眉看向路知:“路衡给你下药了?能让你睡这么久,还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路知向姜述解释道:“我是跳了城楼,身体被路衡放在水晶棺里,现在才醒。”
“得了吧你,和我还装。”姜述毫不避讳地掀了路知的衣角:“你身上完全没有外伤的痕迹,脉象也只是虚,并无重创过的样子,你和我说你跳了城楼?”
路知眉心一跳:“什么叫无重创过的样子?就是说我的脉象看不出……”
“是啊,我得知你跳城墙的事是一月前,但是当时路衡并没有叫我来给你看诊,我也不清楚你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姜述仔仔细细地将路知看了个遍:“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骨头都该烂了吧?你现在这样子……感觉就是单纯的劳累过度。”
“那你一开始见到我怎么不奇怪?”路知问。
“我为什么要奇怪,外面都在传你已经死了呢,你不是好好在这吗。”姜述白了路知一眼:“他们都统一说你死透了,尸骨都没有,我就想着你八成是被路衡抓起来了,肯定不会是传言的什么跳城楼自戕啊。”
“可我真跳了,醒来的时候身体还很痛。”路知说。
“谁干躺一个月不痛?”姜述翻了更大的一个白眼,又狐疑地盯着路知看:“你真刚醒?”
“是啊,刚醒,千真万确。”路知抬手发誓。
姜述的目光已经把路知看了个遍,见路知一副坦荡的样子,又仔细地搭了一遍路知的脉。
路知靠在床头,任由姜述搭着。
姜述虽是还有些不信,但路知的脉象确实是只有虚,搭不出别的毛病。
他扭头对着外厅喊:“德叔,能把粥拿进来吗?”
路知听到外面应了一声,随即就有一个白胡子老头进来了。
德叔是小说里有提到过一直跟在路衡身边的人,路知没想到这个德叔的年纪看起来已经这么大了。
德叔对路知和姜述恭敬地行了礼,放下粥就出去了。
“把粥喝了。躺一个月也没见你说饿,都虚成这样了。”姜述端起碗塞进路知手里,走到书桌前拿了纸笔:“我先给你开点药,你这得好好补补。”
路知安静地接过碗,小口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