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敬本身就有气。
就算盛琝柕随意扔在一处让她自生自灭,可是居然有人堂而皇之进来做这种事。
这是打他的脸打宋家的脸。
并且方家新妇,纵容教唆自己亲近之人杀人。
蹲在监狱的时候,杨行舞还有些恍惚。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胡巧在混乱的人群中走出了宋家,她追着人,到了县衙门前被拦住了,眼看着人被带走,她吓得一动不敢动。
而对方仿佛就是为了抓杨行舞,直奔她而来,抓到了她,也就可以散开了。
蹲在里面的时候,还是很惨的。
周禾听了胡巧哭着说了所有的过程,气得拍了好几下她的背。
“明知道关键时期,别人都等着看五姐的笑话,你这不是拿着把柄往人家家里面送嘛!”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去问一问是不是她和我爹偷情,是不是她间接害死我娘的。”
周禾也从自己母亲听到了她的过去,小小的孩子,家破人亡,心中必定是有恨的。
“你真的是,在家里面等着,我去找人商量。”
“禾姐姐,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胡巧哭着拉着周禾的裙摆,哭着想要做些什么,不然她能愧疚死。
周禾也明白,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要去找方老太太,你别怕,好好呆在家里面,你没有真的动手,只要好好查证据,五姐一定会没事的 ”
胡巧哭倒趴在地上,她有没有动手,算不算自己动手,自己都快要记不清楚了。
好像没有用,但是争吵的时候气到人家了,出了血,还连累道理五姐,胡巧抱着膝盖抽泣,她心中无限后悔,那个时候脑袋抽筋了吗,怎么就做那么蠢的蠢事。
盛琝柕听着人被带走,她张嘴想要求情,却没有一个让人管她,只是病榻之上,除了今秋,没有一个人过来照顾,碗上吃的是冷的搜的。
如今混乱之中今秋被带走。
管家快八年了,家里家外全部都是她亲力亲为,到头来,换得这样的情况。
空中楼阁繁华精美却容易倒塌。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老爷说了,你照顾不利,还让别人进了夫人的屋子,日后不可以贴身照顾。”
“我去给夫人请人了,你们当时不给夫人药,我出去买,又不好好照顾,才让人惊扰了夫人,伤口才重了。”
“管你什么,老爷不让你进去,就不能进去。”
“你们在外面喝酒打牌都不进去照看夫人,她还坐小月子的,这身体怎么能好起来。”
“滚远点,别在这叭叭叭。”
她躺在床上,缓慢的闭上眼睛。
宋家商队早就传回来被打劫,货物全部没有了,出去的人还活着一半,如今零散跑回来几个,宋老爷将人送进去之后,也要马不停蹄的去处理这些事。
事情虽然繁杂麻烦,但是把胆敢偷潜入宋家的人弄进去,他心情难得的好了不少。
一本本假账,账上的钱根本就不够这次的亏空。
宋字锦一死,家中所有人都开始乱了起来,他的小老婆都跑过来哭,想要儿子可以跟着他学东西。
盛琝柕病着,没有人当家镇压,送到眼前的茶水都是冷的。
乱了,全乱了。
他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杨行舞的麻烦。
婚期将近,杨行舞只觉得心中疲倦,毕竟现在还蹲在大狱上,谁都不会觉得开心的。
她进来快十天了,除了乔雨恩总是跑过来嘲讽她,她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想来也明确,县令和宋老爷私交甚好,不动私刑已经算可以的了。
舒适的靠在草地上,看着黑漆漆的房顶,砸砸嘴巴睡觉,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睡睡觉保存体力,这一睡就睡了七天。
好在她很能适应这样极端的环境,可能三四天一个和石头一样的馒头扔过来,她还是能够调节自己的身体,适应这个情况。
监狱里里面黑得不见天色,只有老鼠作伴。
躺在稻草上,翻了个身,盯着豆黄的灯由转角折射而可以勉强看清楚走廊上的墙。
疑惑,进来好久了,怎么没有人过来提审折磨。
当然她毕竟不是自虐,这些在监狱里面的人,折磨犯人的手段一定让人无法接受。
才从监狱出来,她就看到周禾,和一堆红红的东西,马车也是这么多喜庆。
虽然出狱值得开心,但是也不至于…“你怎么在这?”
“五姐,快上马车!”
上去瞬间,就换衣裳,穿喜服!杨行舞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里面饿昏了脑袋,她怎么看不清楚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马上就到时间,要过来了。”
杨行舞一头雾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要这么赶的成亲。
“要不,你停一会儿?”
“五姐,等会儿和你说。”
直到成亲前几天,她还在分析局势,只是书中的东西一直看不进去,大闹如同难以接受信息。
成亲那日,宋茗才赶回来。
看着眼前十里红妆,方家的确不亏待她呀!
宋茗捏着手中的信。
今日之后,她就是他人妇,二人再无瓜葛。
“茗哥儿。”
见人站太久,后面一同随之回来的人,唤了一声。
宋茗点点头,“你先回府中,我还有事,稍后就来。”
那人疑惑,“这也巧,今日城中有喜事,看一看也无妨。”宋茗不着急,他自然也不会自己提前回去交差。
踮起脚尖兴致勃勃的看了好几眼,见小孩要去抢糖果,他还做了个抢的动作,一转眼,宋茗就不见了。
咦?
随着小孩子的惊呼,他看过去,只见宋茗从哪抢了匹骏马,挡在喜轿前头。
方昀嵊看到前面的人。
不得不说,多年不见,宋茗更加高大强壮,马上一撇,威势颇足,方昀嵊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喜轿。
怎么偏偏这日,宋茗回来了?
宋茗人高马大立在迎亲队伍前,格外吸引人。
众人窃窃私语,杨行舞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一把掀开红盖头,从轿子出来的时候,众人讨论和惊呼更多了。
看到是宋茗,她心头一喜,才想着请人过来帮忙管理,这人就到了。
她瞬间扬起一个笑容,想要挥手致意,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周禾按住了。
这是婚礼!
杨行舞才反应过来,只能乖巧的收回手。
方昀嵊黯淡了一瞬眼眸,她回来第一次见自己都没有那么开心,现在却这般笑起来。
虽然告诫自己不要想,可是心里面还是像反酸一样难受。
这一次,他唯一一次违背了自己所有的考虑,站在了迎亲队伍面前。
“哎呀,误了吉时可不好。”媒婆大喊,这叫什么事,在县衙的街前接亲,接了个马车,本来就奇怪,现在前面怎么还有个人拦着,这婚礼,她真的开眼界。
“你是谁呀?可不能拦路呀!”几人默不作声,可急坏了媒婆,扭着腰就要上前塞红包。
宋茗越过人群,看向喜轿上的杨行舞,许久未见了,她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媒婆着急的走来走去。
杨行舞也意识到,若是一直僵持着,这婚礼就不成了。
她打算跳下轿子,让宋茗离开,这一举动简直吓坏了周禾,她用力推着她的腰,要把人推回去,你来我往之间。
胡巧瞪着宋茗,早不到,晚不到,如今可是大好日子他却过来,远处的议论声已经传到了她耳朵之中。
不允许别人耽误吉时。
拔过脑袋上的簪子,就要过去让他离开。
却听到杨行舞的声音,“宋茗,我成亲你果然来了,都说了,祝福送到就好,怎么还专门跑一趟,不如随着队伍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宋茗高高悬起的期待落空了,他这一辈子都要追求体面规矩,做事都要在自己知道的轨道上运行。
可是来的一路上,他预设了无数可能。
晚了,嫁过去了怎么办?
只是正巧在这个时刻,看起来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他当年退缩软弱了,没有帮她,导致她自己去找宋子敬同归于尽,明明那个时候已经尝到失去她的滋味,还让一切拖了这么久。
可是,这是一个多么重大的机会,若自己不选择站出来,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本来也要去吃酒席,现在碰上了,就一起走吧!”
“好歹也是结拜兄妹,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等我到。”
杨行舞笑了起来,“这不是良时吉日不好耽搁嘛!”
二人一笑,化解僵持的氛围,宋茗自动避让,唢呐乐器都叮当欢乐响起。
方昀嵊骑着马到了她身边,倔强的想要表明自己是她丈夫的身份。
杨行舞原本想要退回马车上,见他这般,跳起来,和他同乘一匹马。
这婚事,从头到尾都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