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家主院院子出来,杨行舞和周禾对视一眼,就知道事情成了。
既然已经成了,就没有必要还待到宴会结尾,二人便直接离开。
上马车时,她面前忽然出现一把小刀。
乔雨恩的眼睛出现。
周禾正要叫人,便被杨行舞眼神制止了,
“你赶马,去个远离人群的地方。”
周禾咬着嘴角,越是这样危机的情况,她便知道得听话。
放下帘子之后,便坐上去,架着马车离开。
乔雨恩见她坦荡,“你这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们的大事怎么办?”
杨行舞看着她,满眼都不赞同,“怕什么,都等了五年了,现在就等不下去了?”
乔雨恩见她这么云淡风轻,快要气疯了,想跳起来大骂,马车摇晃一下,她只能坐回去,手中的刀更近一步,“我告诉你,我等不下去,已经有人注意我了,这事情搞不好我就折在里面了,况且上次送字锦死里逃生,若是他发现这些年都是你在背后搞他,他不会让你好过的。”
杨行舞还真就不怕,现在的宋字锦必定最是痛苦难受的时候,让他活得再难一些也未尝不可,也尝一尝熬日子的感受。
方昀嵊站起来,看着负责杨行舞出行的马夫,“刀,什么刀?”
马夫也心有余悸,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声音略微颤抖,“少爷,不知道啊,我正要去赶马,只见杨姑娘忽然跳上马车,她身边长跟着的周姑娘赶着马就走了,我当时清楚的看到马车上还有一个人,那手里面可是有刀的呀!”
方昀嵊面色难看,宋家的宴席,难道宋字锦这个狗贼!
“备马!”
“少爷,这也不知道去了那个方位呀?何不去报官!”
方昀嵊想到宋家和县衙走得很近,就算报官,并没有什么用。
“不用,你去将家丁集结,宋家的庄子都走一走。”才交代两句,就离开。
马夫抓抓头,又抓抓脖子,他能集结家丁?好像不太行…
左思右想,还是纠结的去找了老夫人。
对方一股用完便丢的样子,乔雨恩用力揉着脑袋,此时已经是崩溃的边缘,“你到底想些什么?为什么不和我全说出来,我告诉你,找到机会搞死他,马上搞死!我不能让我和我姐姐诶一起冒险。”乔雨恩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能让人家注意到。
再说,如今周继和宋俞争混在一起,听到了很多秘密,宋字锦那个人睚眦必报又杀人不眨眼,一但被他捉到机会,她没有好日子过的。
杨行舞想让她平静一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上次错失一个时机,要等新的时机可不简单,不能操之过急!”
乔雨恩快速打断她的话,“你当然不急,现在马上就要成亲了,我怎么办,我这些年可全部投在里面,你许诺给我的东西一样没有。”
“我告诉你,你别想那么简单,这件事我不会放开的你要是不守信用,我有的是机会然后你同样生不如死。”
“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了,所有东西都已经失去,我没有可以失去的了!”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杨行舞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也明白如今陷入情绪的她已经不能为自己所用。
“我承诺的东西会给你,最近都不用回去打探消息了!”
乔雨恩猛的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杨行舞轻轻就掰开她脖子上的小刀“下次恐吓别人不用拿未开刃的刀,一眼就能看出来。”
乔雨恩立刻扔开了刀,她不敢拿真刀,她也不想杀人,平白无故谁想杀人?
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杨行舞冷漠的看着她快要崩溃,“时间差不多了,你不回去吗?”
乔雨恩如同接受指令一般,跳下马车,才反应过来,转身只看到晃动的帘子。
事情怎么到了这步!
她只能转身离开,也应该想到的,曾经会为了复仇一个人上马打算同归于尽的女人,骨子里面必定是狠辣的,那放弃自己才正常。
犹豫许久,她还是打算回去,若是风势不对,她要带着姐姐离开澧县。
至少在宋字锦活着的时候不会回来。
周禾敲了三下木头,示意人已经离开。
杨行舞出来一脸惬意的欣赏眼前的湖水,风吹涟漪,这里是一个极美的地方,芦苇荡,浅浅溪流穿过树林,草丛,石缝。
涓涓流水!
既然是美景,何不坐着垂钓一番。
索性她坐在草坪上,感受着微风吹过,虽然没有渔具。
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今日也来一个唯心主义垂钓法。
心中的大事马上就要落地,她只觉得浑身轻松。
周禾依旧坐在马车上,看着杨行舞显然心情不粗口的样子,心中很纠结,真的要这样做吗?会不会太过分了,杀了人还能回头吗?沾了血沾了恨还回得了头吗?
一开始的时候她恨不得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但是五年的时间,她缓慢的从悲伤中走出来,如今又回到了那个循环,反倒是纠结害怕起来。
“回吧!别想了!”
“五姐,我…”
“你不用多说,这件事是我的心病,我不会听你的劝说的。”
“可是,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杨行舞不仅安抚对方,也是告诉自己,不会的,他的身体早就亏空了,这个猛药能够让他血液逆转,悄无声音又痛苦的死去。
这个死法,也不枉他手下那么多人的命!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周禾还是害怕。
杨行舞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记着,这一切都是我所做的,就算下地狱,也是我去,再说,兴许他还会在十八层地狱等着我!”
杨行舞不管她忧心的样子,一把将人推进去后,架着马车回去。
“少爷,在那,马车在那!”
方昀嵊顺着家丁的方向看过去,的确发现了杨行舞架着马车过来。
夕阳撒在她的脸上,像渡上一层釉。
他长舒了一口气,那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杨行舞看到他,脸上的笑就像牡丹一样弹开,跳下马车,走到他前面,“你怎么过来了。”
“你没事吧!”
她才发现他额头的汗,和眼底的担心,抬手帮他捋了一下头发,“我没事。”
“我担心你。”
两句话几乎同问同答。
“那么大个人了,遇到危险我跑得特别快。”
他面目澄静,刚才的着急和心焦都消失了,目光直接火热的看着她,“对,我很担心你,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杨行舞脸瞬间红了,不太适应这般直接赤忱的关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那也是危险,我都会担心。”
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偷吃蜜糖了?
杨行舞正要说话,整个人便被抱住,整个人像是嵌入他怀里面的拥抱。
“怎么~了?”
“没什么,让我抱抱。”方昀嵊想要说出那句,你爱我好吗?愿意付出一切的,唯一的爱。
但是最后他也没有开口,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夜半,宋家一声惊呼。
盛琝舒听到这个声音,着急的带着人过去,打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惊恐的捂着嘴巴。
宋字锦此时就像被谁掐住脖子一样,面容惊恐,闻壹在一旁,脸上全部都是划痕和血迹。
她觉得有点想吐。
大夫来看过,却连身都靠近不了。
“过来…过来…”他脖子就像被插入了一根竹签,咕咕冒着血。
盛琝舒不想冒险,只是宋敬就站在屏风后面,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缓慢的走了两步,却见他那双全是筋骨的手,像是死人的骨头。
索命的厉鬼。
她估算着一个安全距离,并不靠近他。
只是那双手一直不放下去,还是那样高高的,让她过去。
“过来,过来!”
盛琝柕心中惊骇,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到,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种场景。
木愣的顺着他的声音又向前两步,眼神放空。
噗呲—肚子传来奇异的疼痛,她迟钝的低头,只看到明晃晃的一把剪刀插在自己的肚子上,大脑好像意识到危险,所有感官瞬间回来。
盛琝柕捂着肚子往后推,宋字锦紧紧捏着剪刀尾巴,她后退时,剪刀反倒是从肚子抽出来。
“啊……”惊叫声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盛琝舒呆呆的看着肚子里面露出来的血,又看看手心,心中忽然想到杨行舞和她说的,要选好战队…
“怎么会有刀呢?”
“哪来的刀。”
“来人啊!”
屋子全部是惊呼乱跑的声音。
只有今秋,略过所有人群,抱着流血的她,哭着喊着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