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 第5章 第 5 章

崔行来敲门的时候，张念安正在把床上扔的衣服往柜子里塞，也不管叠没叠只要塞进去了就好，随便把被子抖了抖，枕头摆摆整齐才喘着气的去开门。

崔行先进来粗略看了眼没看见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之后才让两位师傅进来的。在安装空调的过程中崔行站在了张念安身旁，没想到张念安往旁边挪了一步，崔行又用那种摸小狗的手感轻拍了下张念安的头顶，“跟我赌气是不是，送东西给你都不开心？”

崔行的手很宽大，骨节也有些粗，掌心和指腹还有常年训练留下来的厚茧；天气热崔行火气重，掌心滚烫，张念安觉得这种触感有些奇妙过了头，随便找了个借口用死鱼眼盯着他：“你刚刚抬了空调是不是没洗手，拿我头当抹布？”

崔行听到这话都被气笑了，要是他战友他现在就在鞋底抹把灰不管头脸的上去糊他一脸，可这是张念安，他怕她去跟他爸和他哥告状，只敢偷摸溜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

把空调外机都装好了以后，额外的安装费崔行发了微信红包给师傅们，剩下的就是把师傅送到镇上去，总不能让人家师傅走回去。崔行坐在车上开着空调，看着和崔建民一起叠纸壳子的张念安，像是逗小狗一样嘬嘬两声，张念安听见声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见崔行那一脸欠揍的笑把手里的纸壳子扔了出去不理他，崔行还在车上把手搭在车窗边喊道：“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还是你干脆跟我一起去镇上看看买点吃的，我请客。”

张念安的确想去镇上买东西，可一想起崔行的嘬嘬声她就拉不下这个脸，崔行都比她大那么多岁还是当过兵的呢，怎么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崔爷爷在把她往外推，张念安没法，拿起旁边凳子上的手机扭捏地往院子外停着的车那边走，装维师傅已经在后座坐好了，张念安只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带着笑意假意埋怨一句：“你怎么那么讨嫌啊！”

崔行的回答就是露着大白牙的笑容和不顾他人死活的爽朗笑声。

张念安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连带着后座的两位师傅都笑出了声。

到了镇上崔行先把师傅送去了电器店，再开车带着张念安去超市里。张念安第一步去了生鲜区挑选今晚的菜，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猪肉只剩下点后腿肉，挂着的一小块牛肉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看起来就一块纯肉，没有脂肪和筋膜，想来只能拿来做炒菜。

“买点牛肉不，新鲜的黄牛肉，就剩这么点了。”切肉的师傅招呼了一声，张念安看了下那块牛肉还是不太想买，哪知崔行手快，那两三斤重的牛肉全给拿了下来包好上称，一百四十多块的牛肉就这么被崔行拿在了手上。

“想吃就买，都跟你说了我买单，想吃什么拿什么。”崔行说。

张念安沉默了一下，看着崔行手里的牛肉问：“你确定你爸不会骂你吗，崔爷爷可能已经吃不动炒牛肉了，这牛肉也不适合拿来炖，到时候就我们吃他干看着？”

崔行也跟着沉默了一下，赶紧回去挑了两条鲈鱼，张念安又在旁边幽幽地说：“我今天刚把他钓的鱼全扔了，你又买鱼回去，你确定不会连累我跟你一起挨骂吗？”

“唧……”张念安看着崔行动摇的神色还想继续说，被崔行反手一捏脸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他木着脸警告：“行了，再说就烦人了。”

买了两条鲈鱼和三斤牛肉，为了崔爷爷的牙着想还是买了两斤后腿肉，这些东西如果让崔爷爷和张念安吃能吃半个月，但现在有了崔行，可能吃不到下一次赶集。

肉买好了就得买点配菜，青椒葱姜蒜崔爷爷都种了有，丝瓜苦瓜豆角什么的村里人人互相送都吃不完，鸡蛋也是在村里问养了鸡的人买，看来看去也就买了点芹菜配牛肉，买西红柿配鸡蛋，再拿了两包紫菜和裙带菜。

张念安一边逛一边想着每天需要摄入多少维生素和蛋白质才算达标，又拿了一块豆腐和一把平菇，正好和裙带菜做个汤。家里的破壁机还能用，张念安买了一斤的黄豆，她真的很喜欢喝豆浆；小米和玉米一起打成汁她也喜欢，张念安只管买，崔行在后面推着小推车跟在她身后只管接就行了。

张念安拿起一根糯玉米和甜玉米问身后的崔行：“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带糯的？”

“我都吃。”崔行很好养活。

张念安看着十块钱六根的玉米想了想，拿了一根糯玉米和五根甜玉米，回去让崔爷爷试试他喜欢吃糯的还是甜的下次再看情况买。

零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辣味肉类零食，张念安看见喜欢的牌子一个劲的往身后递，反正崔行会接住。螺蛳粉和其他速食张念安搂了一堆放在小推车里，看着逐渐堆满小车的垃圾食品，崔行无奈地叹了口气。

结账前张念安本来想买一箱牛奶，但看见收银台前的冰柜里有鲜牛奶决定喝那个，免得崔爷爷又不舍得喝等过期了浪费。结账的时候崔行还在掏手机，张念安眼疾手快地挤开他自己把手机上的付款码怼到付款机前，滴的一声付款成功，崔行刚想说什么张念安就跑出了超市把两大袋东西全留给他来提。

比较失败的一个点就是，张念安没有车钥匙打不开车门，只能站在车前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和崔行对视，直到听到崔行开车门点火起步喊她上车的声音才轻手轻脚地去开车门。

崔行看着她那偷鸡摸狗似的谨慎动作，疑惑问道：“你怎么了，还怕我骂你啊？”

“嗯，这个嘛……”张念安顾左右而言其他，支支吾吾的不正面回答。

崔行伸出手略用了几分力揉了把张念安头顶，把她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和我客气了。”

三公里的车程并没有多久，坐小皮卡十几分钟就回了家，崔爷爷并没有坐着竹躺椅在凉快的堂屋里歇凉，而是在张念安的家里坐在阴凉的屋檐底下打着蒲扇看着鸭子满院子跑。院子里放着个旧的大木盆装满了水，小鸭子游一圈水就跳出盆在院子里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完一圈回来又跳进盆里游一圈，乐此不疲。

“回来啦，来来来，安安你快来看你这鸭子，真好玩。”崔爷爷摇着蒲扇招呼两人进屋。

嫩黄的小鸭子把崔爷爷带的年轻了，笑得像个孩子。

“这盆还是你妈的陪嫁呢，洗大了你们三个，安安也用这盆洗过澡，现在用来养鸭子正好！”

张念安和崔行看着那个熟悉的木盆，两人都没吱声。崔行把装着菜的那一袋提进屋里去找张念安家的冰箱，张念安则是抱着那一袋零食和崔爷爷一起吃了起来。

找出三个一次性杯子，倒出三杯没那么冰的牛奶，一杯拿去给崔爷爷一杯张念安自己叼着杯沿慢慢喝，剩下一杯放在桌子上留给了崔行。崔爷爷喝了口牛奶后眼睛一亮，又喝了好几口，问：“这是哪里买的牛奶，比以前的好喝点。”

“这是鲜牛奶，比一箱一箱卖的牛奶好喝点，超市保鲜柜里就有，就是保质期短要早点喝完。”张念安喝了半杯牛奶说道。

崔爷爷品出了味道，对整理好东西拿着属于他那一杯的牛奶走出来的崔行说：“以后你就买这个，这个好吃。”

崔行应了一声好，然后对张念安说：“你这冰箱太小了，还有点菜没装下去，放我那边你只管来拿。”

鲜牛奶喝完有一点就是嘴唇会有一圈黏黏的感觉，张念安不知道她唇周已经有了一圈白色的奶胡子，还在抿着牛奶的回应了崔行的话：“好哦，反正崔爷爷说了我去那边吃饭，你把菜全搬过去都没事，我做饭你洗碗嘛。”

张念安喜欢做饭，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备菜炒菜，最后享用美味成果，可她不喜欢善后工作，最讨厌洗碗。这两天做饭她只管做，剩下的交给崔行，她还蛮喜欢现状的。

“行。”崔行自然是没有异议，看着张念安打了两个哈欠自己也有了几分疲惫，把张念安和崔建民赶去睡午觉后自己进行善后工作。把小鸭子圈在阴凉地放了水盆，见鸭子的嗉囊还没完全瘪下去就没放饲料，再把院子里的鸭屎用水冲了一遍后也回去睡了个午觉。

新买的空调就是凉快，但也凉快过了头，张念安调到28度还是觉得冷，盖上了薄被才觉得舒服了。隔壁的崔行也没调多低的温度，24度只用空调被盖住肚脐也将将好。

崔爷爷年纪大了不怕热，在楼下堂屋里开着风扇睡在竹椅上也不见得出汗。

一个午觉醒来，张念安头发睡得乱蓬蓬，梳子沾了水才把乱翘的头发梳顺，用发夹夹在脑后。可能是吹新空调的原因，张念安吸吸鼻子发现有点鼻塞了，喉咙也干，喝了两大杯水才缓过来，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正是最热的时候。

肚子有点饿，早上只吃了半碗面，这个时候也是吃午饭的点。张念安顶着大太阳走去隔壁，崔爷爷已经醒了，在堂屋里吹着风扇看书，看见张念安来了问：“安安，那么热的天怎么来了？”

“崔爷爷，你午饭打算吃什么？”张念安习惯性的去翻冰箱，却发现大部分菜都被崔行放在她那边的冰箱里，“吃饭还是吃粉啊，早上吃了面中午就不吃了吧。”

崔建民看了眼堂屋里的钟，说：“都两点了就不那么麻烦了，吃点零食垫垫晚上再吃吧。”

张念安一想也是，现在做饭也得一会，吃完都三点了，到时晚饭吃不下，晚上还做夜宵吗？她不想洗碗，可这种天气还是南方，一晚没洗第二天就能馊，严重点的还能长蛆。于是张念安和崔爷爷说了声就回自己家去冰箱里找找有什么好吃的。

一找还真给张念安找着了，超市对面有一家蛋糕店，张念安从超市出来进去买了点梅菜肉饼和蛋挞，也不知道西点店为什么会有梅菜肉饼这个东西。

麻将牌大小的梅菜肉饼，配上破壁机打出来的小米玉米汁，中式下午茶崭新出炉！

一口梅菜肉饼一口玉米汁，甜玉米和小米一起打出来口味更柔顺浓厚了些，崔爷爷也很喜欢喝，梅菜肉饼他觉得里头的梅菜没有自己晒得好吃，吃了两个个就不吃了，张念安吃了三个也觉得有些饱了，抱着杯玉米汁和崔爷爷一起坐着吹风扇。

穿堂风吹进来，夹杂着青草气息与刚抽穗的水稻香味，张念安只觉得岁月静好无比安宁。

恰好这时崔行也睡醒下楼，看见张念安在把伸进下摆打算撩衣服的手安分放好，张念安听到脚步声回头和崔行打招呼，指了指桌上的饼和玉米汁：“小叔你醒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晚上再做好吃的。”

崔行的确有些饿了，一盒十二个梅菜肉饼，他把剩下的全吃了，一大杯玉米汁喝下去也缓解了一下饥饿感，留着肚子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