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隋媛在地面上喃喃,雨势越来越大显得她格外的狼狈。
乌云占据了整片天空,在山崖之上还能听到来自峡谷的空饷,一道一道雷鸣声响起,雨滴似是断了线的珍珠毫无秩序下落。
隋媛擦去脸上的血迹,慢慢站起身体,“师父,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真是疯魔了。”何裕的羽毛再次出手,向隋媛攻击而去。
隋媛在雨中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如利刃的羽毛径直穿过她的身体,未留下一点伤害。
何裕难得出现了一丝的慌乱,他都忘记这人是魂魄,更是幻境的主人。
隋媛拖着身躯,向何裕一点一点的靠近。
“我陪你。”何裕答应道, “阿媛,为师陪你。”
“你陪我?”
“对,你想做什么为师都陪你。”何裕率先安抚隋媛的情绪。
隋媛听到这些话果真停下了步子,眼神变得清澈与安逸。
可雨还在下。
“我是师父对吧?”何裕问道。
隋媛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你这样留在这里全无好处。”何裕向后撤了一步,“若你轮回,我们俩还能再续前缘,你不是想见到我吗?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师父,你还在骗我。”隋媛将他的话怼了回去,“你生前和我说想让我活下去,带我离开,永结同心。”
“没错,为师没有骗你,不然怎么会宁愿顶着责罚也要与你结识?”何裕声音放缓,好生安慰,“为师一直都在帮你,都在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对啊,为师为了让你活着付出多少心血,付出多少努力,只不过都是为了让你活着。”何裕言语恳切。
“心血?努力?”隋媛笑出了声音,笑得心里毛毛的。
“阿媛,为师一直都是是为你好。”
“为我好?”
“你想,若你轮回,我还会找你,你也会再来找我,两全其美,双向奔赴。”何裕早已浑身湿透,心里有着百般的不耐烦与厌倦,没想到隋媛如此难缠。
她将自己脚踝露出,“这个你怎么解释?”
“什么解释?”何裕皱着眉头看着隋媛的脚踝。
隋媛突然笑出了声音,“师父,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媛。”何裕说道。
“我是隋媛,师父。”
“我知道。”何裕表情淡淡,未有波澜。
隋媛轻笑一声,“看师父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为师不过是想起曾经诸多美好回忆,只不过不善于表达感情,你也知道为师不形于色。”何裕反应十分迅速,脸上莫大的恐慌换为真挚的关心,避免这人的突然暴动,“阿媛,你还好吗?”
“师父,你还记得我吗?”
“为师先前确实没有记起来,不过现在已全部想起,阿媛。”何裕一声一声叫着隋媛的名字,不知有几分真情,“阿媛,刚刚为师踹的你痛不痛?”
“师父……”
雨势渐渐缩小,天气在逐渐转为晴朗,摇晃的世界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宁静。
“跟我回家好不好?”何裕慢慢靠近了她,声音温柔安抚,“阿媛,师父想回家,你和我一起好吗?”
隋媛突然痛哭,终究还是舍不得留在此处。
“真是被骗了,你在诱拐无知少女方面还真是经验颇多。”陶兰溯也看不下去隋媛感动自己的戏,一把抓住将要离开的何裕,扯着他的长发拽回了幻境。
“陶兰溯!”何裕计谋被识破,护着自己的脑袋怒道。
“隋媛,你好好看看,你师父就是这么想逃跑。”陶兰溯将人拽到在地,“你忘记你的劫绳是怎么断的?你忘记你怎么死的?”
隋媛愣愣抬头看向陶兰溯,“陶神,我没有忘记。”
“今天做好了断,转生之路走的才不痛苦。”陶兰溯又一把抓起何裕的衣襟,“何裕上神,解释解释。”
“我已经解释过了。”何裕喊道。
“那我问你,为什么让她独自受罚成全你的步步高升?”陶兰溯抓紧何裕的衣裳,表情冷淡,只是在替着隋媛顺逻辑。
“我们这样是在合理利用现有资源,只需要一个人受刑,分明是一个共赢的局面,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晋升,根本不亏。”何裕挣扎着,“隋媛,我之前就说过,我们两人共为一体!”
“翻译一下,就是你有利可图。”陶兰溯开始剖析他的话术。
隋媛在一旁摇着头,“陶神,不是的,不是的。”
“他利用你对他的情感,来达成他的目的。”陶兰溯解释道。
“不是,为师从来没骗过你。”何裕喊道,“你莫要听信别人的话语!”
陶兰溯轻笑一声,继续问道:“你说你要带她回家,为何你不去求千转琉璃灯?为何你当断即断,毫不犹豫?”
“千转琉璃灯是翟唐求来的……”隋媛在一旁说道。
“翟唐为此付出一双眼,你的师父做了什么?到了幻境还在利用你。”陶兰溯将人松开,“所以呢?”
“所以?”何裕站起身急急忙忙整理自己的衣裳。
“是我看错了人。”隋媛像是顿悟一般,眼神空洞,“师父,你爱我吗?”
何裕一脸疑惑看着这人。
又一声雷鸣声响彻天际,这个幻境的时间快要到达极限,从天空开始正式的崩塌。
“爱。”何裕坚定喊道,他根本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爱?”隋媛失望开口说:“你只不过是为了活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陶兰溯拿出了千转琉璃灯,“隋媛,我们走吧。”
七彩的光芒照射在隋媛的脸上,红、橙、黄、绿、青、蓝、紫……仿佛预示着未来的缤纷多彩。
天空已被撕裂,光辉正在一点又一点的被吞噬,无尽的黑夜侵蚀这个幻境。地面开始晃动,偌大的裂缝迅速延伸。
崩塌的幻境,毫无留念的前世。
隋媛摇了摇头,“我知道师父有很多的爱人,很多的情人,很多的眷属,很多的朋友。”
“隋媛?”陶兰溯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我死前还在期待,如果师父回头看我一眼,如果师父不抛弃我,如果师父不把我推出去,我是不是就不会死,哪怕回头看我一眼。”隋媛叹气释怀,慢慢闭眸,“我好傻啊,还在期待什么呢?我还是死了,被九重天律法流放至此,被抛弃至此。”
“隋媛,你不要自暴自弃,是何裕的罪过。”陶兰溯语速稍快,看着吞噬的天空,怕时间有些赶不及。
“陶神,谢谢你。”隋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了何裕的面前。
若不是陶兰溯阻拦,抓住隋媛心软的那一刻,何裕是有机会离开这个幻境。但自从隋媛发疯以来,她在可以提防自己。
“师父,你走不掉的。”
“隋媛,你当真要心狠到这个地步?”何裕抿嘴,愤怒清晰可见,“我记起来你了,你是温鸢的阿媛对不对?”
“我是康煦的。”隋媛似乎还在给何裕机会。
“我记起来了,真的记起来了,阿媛,我们是春天遇见的,在那个……”
“冬天我遇见的师父。”隋媛直接将他的解释打断。
见隋媛凑上前来,何裕向后远离,“别碰我。”
隋媛轻轻笑出了声音,似乎是嘲笑自己的固执,她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何裕,“师父,这是我的幻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抗拒呢?”
“明明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隋媛声音缓缓,手指划过何裕僵硬的脊梁,“我才是幻境的主人,你忘记了吗?我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那一个。”
“我答应好了翟唐,要将你带回去。”陶兰溯开口道,“而且他根本记不得你,你为什么还要搭上自己!”
隋媛脸贴着何裕的前胸,目光之中尽是悲伤,“陶神,你走吧。”
“他的罪过,无需你来承担,我们可以用更加磊落的方式严惩。”陶兰溯还在尽力争取,他知道隋媛这一举动多么的不理智,“你再相信一次九重天,信我。”
狭小的空间之内,已经要没了三人立足之地。
“拜托你,让我们两个就此结束这一切吧,对不起。”隋媛已然下定了决心,紧紧抱着挣扎的何裕轻轻叹息,“再见,陶神。”
陶兰溯看向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说不上的复杂情绪,幻境关闭的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再去说服这个执迷不悟的人。他将千转琉璃灯收起,闭上了眼睛转身。
“陶兰溯!”何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如果不想让胡任冀死,你就救我!”
“胡任冀死不了。”陶兰溯半只脚走出幻境。
何裕轻笑,“你听过失魂散吗?”
失魂散,魔界之物,九重天禁品。用途像名字一般通俗易懂,若是中毒之人,七日之内魂飞魄散,千转琉璃灯与免死令的相克之物。
失魂散与免死令相似属于禁物,无解,只有冥界阎王爷手中的转生符与此相克。
但是免死令与转生符相克,不可同存在一个人体内。
可是……胡任冀体内已经有了免死令。
“你!”陶兰溯转身,看向笑得十分张狂的何裕。
何裕头微微扬起,就这么仰视着陶兰溯:“如果我死了,他要陪我死。”
“你在骗我。”
“那你就试试。”何裕没有给出过多的解释,只是这般盯着陶兰溯。
仅有一线光明的空间容不得陶兰溯去套出更多的信息,也容不得陶兰溯再去细想推测,不信也要信,他不能让胡任冀就这样死掉。
陶兰溯将千转琉璃灯拿了出来,“隋媛,放开他。”
“陶神?”
“我也有想守护的人。”陶兰溯目光坚定,一颗短小的金矛出现,脚下泛起点点光泽,他承诺道:“吾乃御文殿座下弟子,再次立下仙誓,何裕此人定会上请神君秉公严惩,绝不懈怠,若有违背,誓不为仙。”
短小的金矛消失不见,仙誓就此成立。
“隋媛,我知道你的痛苦与不甘,但你无罪,无需承担这样的后果。”
【“六界小杂碎”群聊】
胡任冀·主角1:预测下篇还是无出场机会。[平和.JPG]
陶兰溯·主角2:同上。
柴昌鸿·黑无常:同上。
柴昌潮·白无常:同上。
贺之佲·六界无敌最帅天花板:同上。
翟唐·月老殿:同上。
慧神·文笔阁: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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