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接过胡任冀手上的行李,带着白手套的手慢慢地推开胡家厚重的门,“三少,请。”
胡家老宅别墅算不上多么豪华,前院有着几百平米的一日四季常开花的小喷泉,七层小楼坐落在别墅区中央区域,后面是多功能玫瑰花田。随着几米的门被推开,胡任冀点头微笑向管家致谢。
刚进门就看见傅妈带着人迎上来,将胡任冀身上的厚重的外衣脱走,用着羽毛杆将身上灰尘轻轻拍走,燃出些许香气的小香炉在他身边染了一圈,一股晴雪的清香留在他的衣物上,随后撤走。那些人同将管家身边的大大小小行李接过,一起去楼上储物室置物。
“任冀!”刚刚穿过走廊到达中央待客区,任黎的大嗓门震得耳膜疼,他扑到在胡任冀身边,胡任冀一个躲闪,让他扑了空。
“听说你把导演的东西砸了?”胡任冀在透明水盆中清沾温水,再用干净白色帕子擦干,这才坐在中央真皮沙发上。
“我不是故意的。”任黎被胡任冀一拒绝,更加委屈了,整个哭腔都上来了,“都怪那个导演!”
任黎这个哭腔跟任女士一模一样,那双圆眼简直是和任女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蜷缩着身子抽搐,手还紧紧揪着胡任冀的衣角不松手。
“你怎么一天天净惹事情呢?你是洒水机?一天不惹事一天不难受?”胡任冀招呼傅妈过来再拿给他一张卫生纸,“擦擦。”
任女士算命算出来的,任黎今年犯冲,多小人,容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在这一次剧本研讨会,任黎失手将一位大导演的钢笔摔倒在地上,当场钢笔的全尸都没留下,直接四分五裂,那位导演立马跪在钢笔的面前,痛哭流涕。
听说是导演的传家宝。
导演本身对任黎这个资源咖非常不满,一气之下坚决抵制带资进组行为,还在社交软件对这种行为痛批,专门点了任黎,引起公愤。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怀疑有人就是要陷害我!”任黎义愤填膺,“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是那个笔自己掉在地上的!”
胡任冀认为可能是陶兰溯把他脑子给打坏了,不对,任黎一直都挺有病的,可能现在一个月没见更离谱了。他将面前桃木盒子拉开,一根断裂几片的黑金色钢笔安然躺在精致的盒子里。
“你是把它沙包丢了?”
任黎丧尸般躺在鹅黄色的兔毛地毯上,“让我死吧,我不想再当人了!”
“你起来。”胡任冀说。
任黎下一秒乖乖坐好,诚恳看着胡任冀,“任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要不是祖父也留给他19世纪的一支钢笔,任女士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这个钢笔残骸还是任女士走通关系从导演的老婆要过来的,其中应该花了不少钱,任黎真的是个败家玩意。
胡任冀将钢笔金片拿起来,端详起来上面一圈还有着瘦金体的嵌字,这字虽小但是看得出来十分有力,“应该是老货了。”
“啊?那怎么办?钢笔这么值钱吗?”
“不然,你以为呢?”在这个时代虽然钢笔被贬值了,但是如果有纪念意义的钢笔,必然是不一样的,它承载可能就是几辈子人,一段故事,一段感情。
“看起来也就几十块钱。”
“你是穷疯了?直接给人砸了?你下次干脆直接把去博物馆砸个稀碎。”
“你才穷!”
“这是事实。”胡任冀将桃木盒子盖好,“你先按照你经纪公司的回答,记住自己不要多说任何一句话。”
任黎见胡任冀起身出门,立马爬起来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呢?”
“放开我。”
“胡任冀,你不能抛下我!我是你哥哥!”任黎直接坐在地上,强硬拽着胡任冀,一边哭诉,一边感慨,“你可是把我老婆都抢了!”
“谁抢你老婆了?”
“我都看见了,你先亲的他!我不管!你要么赔我名声,要么赔我老婆!”任黎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到越抓越狠。
任黎突然表情很严肃,以一个长辈的状态对他非常严谨的教育道,“你还喜欢他?回头草好吃?”
“你怎么还开始教育起我来了?”
“陶兰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任黎想了想那晚暴揍,浑身过电,“我单方面宣布我和他根本没关系。”
“你还真不是个人,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真不负责。”胡任冀痛批。
“我又没和他在一起,负什么责?”
“什么?”
“我说我都没和他在一起,说什么负不负责的话。”任黎被胡任冀盯着有些骇人,连忙退了几步,“别这么盯着我。”
“那你还管人叫老婆。”
“怎么啦,那么帅的一个人,我就叫叫也没问题啊,又不少块肉也不缺根骨头 。”
“我一时不知道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心理有问题。”胡任冀揪住他的衣领,尝试把他松开,但是任黎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我看你也有问题,知道人家可能有对象,在家都敢直接亲。”
“半斤八两。”
“你不能走!”任黎突然小声抽泣了起来,“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我好不容易事业有了起色,还今年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爱情来了,又被弟弟抢走了!我好惨啊!”
“你!”胡任冀踢了他一脚,手的关节咔咔作响,“我可以让你更惨!”
“我错了。”任黎突然松开了手。
“你还知道错怎么写?”
“我当然知道。”任黎笑得癫狂,“而且我还知道陶兰溯是你前男友,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和你争。”
“你幼稚不幼稚?”胡任冀都在感叹任黎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像是疯魔了,还真是羡慕这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精神状态。
“幼稚,这不是幼稚,这是英勇。”任黎摊开手,很无所谓道,“我故意的,没想到你是什么都能做出来,你怎么不直接在家和他上床啊?”
“任黎!”
“怎么?你舍不得?”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你千里迢迢追到北享祥乡,不会连人都追不到吧?”任黎被他抓住前襟,实在不舒服,但是嘴还没停,“你也不怎么样,人都睡不到。”
胡任冀将他衣领微微抬起,狐狸眼装满了愤恨。
“真丢人,比我还丢人。”任黎气势上丝毫不认输,“我说的话有错?”
“没错。”胡任冀将他放开,他有那么一瞬真想把这个人一拳打揍死算了,这个哥哥还是在病床上更加安静。
“钢笔你自己修吧。”胡任冀将钢笔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直接了出门。
任黎被大门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瞬间后悔了起来,抱头蹲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又说错话了,我的老天爷!”
但是很快任黎又调整好状态,怕什么,胡任冀是不可能不管他这个哥哥的,他非常了解这个弟弟,为了这个家,有啥就能付出啥的人,怎么会真正的抛弃他呢?
“你回来也不知道和我说声,你不知道我很忙?”胡禾一身米白色的英伦风长衣,里面是藕黄色的上衣,紧致的白色西装裤,她将外套脱下来给服务员,踩着白色高跟三两步上了台阶。
“姐。”
“坐吧。”胡禾棕褐色的长发自然洒落在肩头,一张浓艳红唇,身高一米六气场三米, “有事找我?”
“之前不是说请你吃饭,今天回来给你补上。”
“你现在在干什么?”胡禾双手清洗后,拿起刀叉,切着五分熟的牛肉。
“马戏团。”
“无业游民?”胡禾叹气,“你当初没必要这么做。”
“我知道我的姐姐可是靠自己本事就能在古月集团站稳的人,我放弃继承权不过是给你锦上添花。”
“不需要。”
“是我非要在你这卖人情。”
胡禾拿起高脚杯,微微闻了红酒,双眼微闭细细品着红酒悠远的味道,“下血本了?看来是有事求我。”
“你也知道任黎的事情。”
“任黎是谁,没听说过。”胡禾红唇微抿。
自胡禾从胡家搬出来之后,只和胡家有金钱相关的来往。胡禾一直不承认这个家,胡天河、任女士、任黎在她的眼里不过是古月集团的合伙人,定期分走一些钱罢了。
好在胡任冀和这个姐姐算是朋友、家人与合伙人,至少在胡禾眼里胡任冀看起来像个人,会雪中送炭那种烂好人。
“那我想修一支钢笔。”
“祖父给你的钢笔坏了?”胡禾突然焦急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祖父的笔。”
“哦。”胡禾显然失去了兴趣,一脸无语。
“姐姐,你也不至于这样嫌弃吧。”
“我就是嫌弃,曾经把我赶出家门的是他们,让我养着也是他们。还有你,你都忘记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要不是财产在你手里,他们怎么会……”胡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良久叹气,“你如果要帮忙,我不反对。”
“被看穿了。”
“你可以抛下他们不管。”
“我不像姐姐,可以无忧无虑。”
胡禾看向窗外,这家餐厅在高楼之上,从这里望去可以看见蕲州市部分夜景,有种站在权利最高点的错觉。胡禾只能补充,“我会帮你,不会帮他们。”
“我知道。”
“有时候觉得在楼上也很累,也不是那么无忧无虑。”胡禾突然站起来,手中拿着高脚杯,运动几下身体,缓慢走向窗边。
胡任冀跟随着胡禾走到窗前,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只要你开心,哪里都是无忧无虑。”
“看来,我不需要跟你说来古月集团上班的事情了。”
胡禾与胡任冀终究还是道不同。
“谢谢姐姐。”胡任冀悄悄和胡禾说,“我还点了鹿茸鹅肝。”
胡禾叫了服务员,“要一份凉凉荠面,不加葱花和香菜。”
鹿茸鹅肝是胡禾的挚爱,凉凉荠面是胡任冀的心头好。
两人在窗前杯子相撞,杯内的红酒微微漾起波澜,随着下肚的清冽红酒温馨的亲情彻底两人放松了下来。
两人回到座位,相视一笑,足矣。
“温鸢省有座文笔塔,可以修钢笔。”胡禾说,“不过我很久没去了,不知道那里还开不开。”
“我就知道,姐姐就跟百宝箱一样,博览群书,无所不知。”
“少来。”胡禾吃了一口鹅肝,当味蕾尝到了幸福,她不由地莞尔一笑,“还有啊,你有没有听过文笔塔的评语?”
“姐姐还信这些呢?”
“有钱人信一些鬼神之说很正常,我还会一点易经呢。”
“还真是兴趣广泛。”
“夕阳返照之时,金碧灿然,晦明不灭。”
【小剧场(神仙界光明正大收集起来的第二届没用评比)】
最受欢迎的上神:翟唐;
最烦人的上神:武财神神君;
最有发展前景的上神:陶兰溯;
最帅的上神:陶兰溯;
最美的上神:翟唐;
最惨的上神:翟唐。
综上诉述,最后的赢家还是翟唐。
贺之佲对此结果表示:作弊!反抗!
柴昌潮(划掉),是白无常,不便透露的主办方对此回应:此次评比公平、公正、公开(在一定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