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去的时候,邱氏的娘家都来了。周俭也从邱氏的口中见到了此次前来相亲的男人。
书生打扮,眼神犀利,看着不像好人。
见了周俭,上下打量一翻,也是很满意,才说道:“我家老爷这几日要事缠身,让我前来相看一番,果真如他见过的一样标致!”
“我不曾见过你家爷,他何时何地见了我?”
“小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你随姜家的驴车去了东洲府,正好被我家爷看见,我家爷很是欣赏,多方打听才知道住处!”
邱虎道:“既然得了贵人眼,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就不知道何时订了日子,早点抬进门才是!”
“这好办,舅老爷不必心急,只要验了身,今日也可!”
说完叫了旁边的老妈妈,带着周俭进了小屋。
一盏茶的时间,老妈妈皱眉,摇了摇头。
书生笑道:“等某回禀了老爷再来商讨!”
邱氏缠着他不让他走,“你得定下来才好,我家哥儿身体壮实,皮糙肉厚,好生养!”
婆子骂道:“你家哥儿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下三滥的玩意,你这当娘的也好意思说,何不脱了他的裤子好好看看!”
几人离开后。邱氏对着周俭又打又骂:“坏了门风的混账,改日就把你买进窑子里,让大家伙都看看!”
周莲儿又道:“定是大哥出去偷人,我们得把那人找出来,乱棍打死才解气!”
周俭一声不吭,邱虎不依不饶,“脱了他的裤子去游街,让他偷人!”
他真要被姜守贞害苦了,给的什么药啊,吃了全身瘙痒疼痛不说,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一家人对他拳打脚踢,最后被关进祠堂的小黑屋。
晚上,邱虎偷偷摸进小黑屋,要对周俭行不轨之事,“脏了的玩意,不知被人耍了多少次,还在我面前装!”
周俭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巴掌。
“要不是你烂了,五十两银子早到手了,就周莲儿那干巴身子,还不够老子耍的!”
周俭心中大骇,胃里翻江倒海,吐了几口,没吐出来,双腿踢打他,怒骂道:“那是你亲外甥女,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亲的才有劲儿,亲生女儿老子都耍了好几遍,老子想耍谁就耍谁。”
挣扎中,姜守贞进来了。
只见他快速向邱虎的后劲拍了一下,邱虎便晕过去了。周俭气不过,对着邱虎的下三路狠狠踢了几脚,姜守贞又把他拖到后山,对着邱虎下面撒了一些药粉。
“直接扔河里,拖到山里做什么?”
“明天就知道了,我带你先藏起来!”
天刚亮,邱家女人一路嚎啕大哭,几人抬着邱虎去了姜家。
姜家老爷子看了看,也没把脉,“能活着就不错了,抬回去养着吧!”
邱氏哭喊着让他再瞧瞧,姜老头嫌弃的甩了甩手离开了。
此时,宿醉的老周头还在家呼呼大睡。
周莲儿疯了似的到处找周俭。昨夜是她让邱虎去找周俭尝鲜的,邱虎每夜折磨她,她都要受不住了。
找了一圈没找见,她又去找了邱氏:“娘,大哥跑了!”
邱氏骂道:“跑就跑了,还不快去看看你舅舅!”
邱虎出了大事,他儿子邱进轩也赶忙从书院回来,先是痛苦了一场,哭完又去报官了。
这些事都是姜守贞告诉周俭的。
“不要担心,官府缉拿也要有证据才行,咱们都是庄稼人,也没有做官的亲戚,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了!你救了我,我自会护着你!你放心!”
姜守贞笑道:“我信你!”
邱进轩使了银子,官府也只走走过场。
“那日是你父亲醉了酒,失了方向,迷迷糊糊走进深山,也是他运气不好,被豺狼撕咬,如今已经结案,莫要纠缠!”
邱进轩还想再说两句,被官差推了出去。
周莲儿找到周俊生家。
“小叔,我大哥被你藏在哪里了?”
周俊生冷眼看她:“这么大点地方,你刚才里里外外翻了好多遍,找见他了吗?”
“他都被你藏起来了,不然怎么找不到?”
周俊生:“你爹娘都不关心,你倒是很关心,有些事情外人知道了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你胡说!”
周俊生怒骂道:“邱家的那点破事不说我也清楚,年初没了的孩子怕是你和你公公爬灰生的吧,不知廉耻!邱家没一个好东西!”
周莲儿上去要打周俊生,被赵济一巴掌掀开,“滚出去!”
周莲儿见她打不过,脸上又挨了巴掌,咒骂了几句便走了。
又过了几日,邱虎命大活了过来。双腿残疾,半身不遂,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家里的媳妇孩子贴身伺候,周莲儿假装哭了几句,就被邱进轩喊了出去。
“你在家好好伺候爹娘,明日我要回书院,家里还有银子吗?”
周莲儿道:“给爹看病,后又打点衙门,家里也就剩几十文了!”
“你去娘家借了二两银子,我好出发!”
周莲儿点头。
姜守贞这几日不在,姜老爷子也不多问,拿着酒葫芦田间地头瞎晃悠。
周俊生碰见了两次,第三次买了酒,直接在他家门口堵他。
老头看了一眼,摇头:“也是有了岁数的人,再别想着生孩子了,早点歇了心思,忧思过度有损寿数!”
周俊生笑了笑:“学生知道,也谢谢先生教诲多年,赵济也时常提起您,他一直要留在这里,也是放不下你!”
“赵济是因为我,你呢!怎么不离开!”
周俊生道:“放不下大牛!”
“我知道你为何堵我,守贞带他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只需在家等着就行!”
“是我急躁了!”
老头喝了一口酒,又吐了出来:“这是哪家的?怎么馊了吧唧的!我那园子里有几坛好酒,赵济知道,让他挖来喝!”
“谢先生!”
老头嘟囔着:“为了这么点小事,耽误我钓鱼,唉,没了心情,回家歇着了,留步!”
周俭偷跑之后,一直跟随姜守贞躲在青山脚下的一座小院里。
院子很小,两间房,一张床。
姜守贞随身带了几两银子,周俭一直藏在包袱里。
“也不知道小叔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
周俭问他:“好就行,一会儿吃什么,我去做!”
“想吃鸡!”
山脚下就是农户,也方便,周俭拿了几十文去农户家买了鸡,又买了鸡蛋。
姜守贞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动静,摸了摸他的左脸。
周俭进门见他这样,笑道:“偌大的范阳郡就没有你看上的人?”
“我眼瞎,看上的都是些豺狼,使了银子都会叫大爷,摘了面纱,只会叫鬼…啊!”
“我说过要一直伺候你,不会食言。不要着急忙慌的找了一只艳鬼,吃了你,你都不知道!”
姜守贞看着他,半响说了句:“改日带你去看艳鬼,去不去?”
周俭摆手:“无福消受,我现在算是亡命之徒,哪日你娶了少夫人,再找丫鬟婆子伺候着,然后给我条狗,我给你看大门,每月给二两银子就行!”
“想的美,有你在谁也别想当我夫人!”
周俭无语。
不是他矫情,是姜守贞太优秀,优秀的人总有神一样的人来配,是他不配。他不讨厌同性,只要是喜欢的人,无关性别。
他害怕,害怕这个黑暗的封建社会,人如草芥,
“我这几日做梦,总是梦见你,梦见你脸上的胎记没有了,你会变得很俊俏。”
姜守贞笑道:“我与你真诚相待,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也可以不相信,只是这句话,你要记住,三妻四妾不为过,但是我的夫人必须是你!”
周俭也不想一直吊着他,怕他没了耐心,一气之下丢了他,“好,等你想纳妾的时候告诉我,我帮你张罗!”
在这里有个靠山他也能活的轻松一点。
事说开了,两人好像也变的更熟悉了。
吃了晚饭,姜守贞拉着周俭要和他睡在一起,灯光下的胎记像是吃人的恶鬼一样,让他心生怜悯。
姜守贞睡觉很乖,躺在他怀里,一直到天亮。
周俭睁开眼睛,姜守贞贴着他,山风很大,木屋也透风,也许是寻找热源才会往他怀里钻。
姜守贞的左脸正好压在枕头上,对着周俭露出完美的右脸,周俭也是纯情大男孩,一下子顶不住了。
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在周俭的眼中,姜守贞很漂亮,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也是唯一一个和他三观相匹配的人。
他自己又不是什么天仙美人,是天选救苦救难的人才,他只是一个在温饱边缘跪着求生的人,能得到姜守贞的承诺,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好的金手指了。
姜守贞睁开眼,推着他,傲娇的喊道:“我才是相公,你从我身上下去!”
两人闹了一会儿。
姜守贞问他:“睡了一夜,怎么突然转性了!”
周俭笑道:“我就一凡人,得您赏脸,给了那么多台阶让我下,我再不识相点,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如果是天下第一美人,凉你几日也就凉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姜守贞一脸认真:“天下第一美人就在长乐坊弹琴,我带你去看看!”
周俭:“人生地不熟,在这吹山风挺好的,也不知道家里这几日怎么样了,想回去看看我小叔!”
“今日动身,我带你回去!”
跑了半月多的周俭一路颠簸到周俊生家。
周俊生是真想他了,情绪激动,抱着他哭了很长时间。
周俭第一次在他眼皮底下消失这么久,让他怎么不担心。
赵济道:“你这趟出远门,把你小叔的心都带走了!”
周俭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不想叫你小叔,我想叫你爹,也想让叔当我父亲!”
周俊生一直抹眼泪,声音颤抖,半天说不出来话。
赵济声音颤抖,“只要你愿意,这事我去办!”
过了几日,在姜守贞的帮助下,赵济给周俭重新改了户籍,又在族立写文书,从此以后周俭就和周俊生是一家人了。
周俭知道想要顺利过户,少不了要出些银子,但是没想到邱氏竟然要了那么多。
赵济手头紧,省吃俭用也凑不齐那么多,又找了姜守贞借了一些。
周俭舍不得他累着,洗衣做饭一揽子他都做,家里添了人,赵济又忙着打新床,做新柜,又请了绣娘给周俭做了几身衣服。
“这几日邱进轩在家,想来也是他出的馊主意,在外花天酒地,家里的放着金山银山都不够他败的!拿了一百两,我看他能兴几日!”
周俭笑道:“以此兴,必以此败,咱们一家三口要过好日子!”
“说的再理!”
周俊生的身体越来越好,每日笑的也很多,又找了姜老爷子,给周俭取了新名字,也正好应了他的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