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济只是点头,并不搭话。
又有人问道:“你们三人从何处来?”
赵济笑道:“从寺儿湾来!”
“去了山里?那道人可在?”
赵济摇头:“见了一次,后又听他徒弟说下山去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
众人闻言,面露几分失望之色,“却是错过了!”
周俭坐在周俊生旁边,周俊生坐在赵济后面,几人听着外面狂风暴雨。
过了很久,大雨变成小雨。
周俭摸了摸身上的衣物,虽说不冷,湿了吧唧的贴在身上却也难受。
又过了一会,来了一匹人马。为首的一身黑衣,周俭借着火光定睛一看,是叶灵均。
叶灵均笑道:“我正要去并溪寻你们!倒也巧了!”
其他人一看叶灵均的腰间配饰,都站起身来,往后退了退。
叶灵均看着周俭:“我也是接了信,快马加鞭的往来赶,就怕迟了,又害怕就怕你们还在家里!不曾逃出来!”
赵济道:“这几日在寺儿山,不曾回去,今日去了,又被截了回来,想着家里怕是遭了灾,就想着去郡里寻你!”
“我也是怕你们有事,连夜赶了过来,如今看见你们安全,我也就就放心了!”
又道:“外面雨还未停,今晚就在此地休息,明日一早动身!”
“嗯!”赵济点了点头,感激地望向叶灵均,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温暖。
周俭和周俊生坐在火旁烤干衣服,找了干草窝在墙角睡了。
赵济警惕的看着四周,叶灵均让他放心,便也让他去休息片刻。
天刚亮,几人收拾齐整出发了,三人坐在马车里,马车旁边拴着小毛驴,一路奔跑。
走走停停,两天后终于到地方了。
叶灵均直接带他们去了姜守贞买的宅子里。
宅子很小,只有几间房,后面没有花园,前边没有假山和喷泉。
“里面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一会儿过来人伺候着,别的事情无需担心,几位只管安心住这就行。”
周俭问他:“你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曾说过,算起来也就这几日了,你安心等着便是!”
几人也就不再多问。
叶灵均回去后,一会儿来了两个双儿,一个叫墨竹,一个叫墨兰,两人长的都很俊俏。
周俊生心中有事,便没有过多留意这两个新来的侍从,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中反复思量着这次的事情,以及那些未解之惑。
周俭见状,轻步跟上,对周俊生说道:“阿爹莫要多想,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要咱们一家团聚了,都好好的,那就是好事儿!”
赵济笑道:“俭儿说的对!”
周俊生长叹一声:“我把老爷子留给我的医书放在柜子里,怕是现在已经被水冲走了…可惜了!”
赵济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安慰道:“你整日翻看,想必已经熟记于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咱们得尽快安顿下来,等守贞回来再做打算!”
周俭接茬道:“阿爹,莫要心疼了,你且放心吧!等守贞回来肯定会带一些书回来,到时候里面记载的东西肯定比爷爷的还要全面!”
周俊生听了,心中稍感宽慰。
姜守贞知道这件事,他在这边忙完,又火急火燎的往回赶,走之前委托叶灵均照看他们,此次洪灾他也知,只是他必须遵守约定,不能透露半分他前世知道的事情。
否则会有天罚。
周俭听了赵济的话一直在家里呆着,赵济别看长的人高马大,心思却很细腻。
墨兰墨竹只呆了一天,第二天就被赵济遣送回去了。
“都是庄稼人,还用得着人伺候?”
周俊生笑道:“他俩在家我也不太习惯,送回去也好!”
赵济点头,“这几日家里吃穿用度也不缺,等着守贞回来,莫要给他添了麻烦,反而不好!”
周俭觉着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人生地不熟,满地的皇亲国戚,稍不注意,说错话了,可能也就人头落地了。
又过了五日,姜守贞回来了。
周俊生想外看了看,问他:“没见老爷子?”
姜守贞笑道:“这次着急赶路,等叶灵均往南边送货时,和他一起回来!”
“怎么这么急?是要开战了吗?”
姜守贞摇头:“叶灵均来信说了家里的事,心里着急!”
赵济道:“叶小子也没和你报平安吗?我们几个都好好的,瞧把你累的!”
“休息两日也就好了!”
又对周俊生说道:“我带了老爷子搜集的两箱医,阿爹可以多看看!”
周俊生笑道:“南边天气潮湿,得取出来晾晒几日!”
“劳烦阿爹了!”
姜守贞的目光转向窗外,又收回思绪。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周俭又说了他外出期间发生的事情!
姜守贞问他:“那符咒你喝了?”
周俭点头:“喝了!”
“可有什么感觉?”
周俭笑道:“你怎么知道有感觉?难道你也是神仙?”
姜守贞眼神乱飘,瞎话随口而出:“听说那道长很厉害,我想他的符咒肯定法力无边,要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真就白瞎了他的大名!”
周俭听了,说道:“听你这么一说,那老道果真是天师级别的,吃了浑身燥热难耐,全身动弹不得,还身体无力,过了一日,又好了!”
姜守贞显然不信他说的,又问他:“就这些?没别的!”
周俭反问他:“你觉着应该有哪些症状?”
姜守贞笑道:“你难道没有羽化登仙的感觉吗!”
周俭笑着,突然拉起被子裹住姜守贞,在他身上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姜守贞直求饶。
“大爷,我全身酸痛,你可得轻着点,要是打坏了,过两日,你可有的愁了!”
“我愁啥?”
姜守贞故作神秘,“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说完,把作威作福的周俭拉在怀里,轻声说道,“战事一触即发,并溪被淹,定王开始住备扩张封地,掠夺物资了!”
“你怎么知道?”
姜守贞轻轻抚摸着周俭的发丝,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他缓缓说道:“并溪一带的灾情日益严重,百姓流离失所,而这样的混乱正是扩张势力的最佳时机。定王久居边疆的诸侯,素来以勇猛善战著称,他怎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说他已经秘密调集军队,加强边防,同时也在暗中搜集粮草军械,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更重要的是,我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提及定王与朝中某些权臣有所勾结,他们意图利用此次天灾作为借口,发动一场名正言顺的征战,不仅是为了扩张领土,更是为了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巩固自己的地位。”
周俭闻言,脸色骤变,“谁给你的信?我可以看看吗?如果涉及机密,就当我没说!”
姜守贞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起身穿衣,从暗格里拿了一封信给他。
周俭一看,信中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他一眼就能看信中被墨点涂黑的简体字!
脱口而出:“姬旦写的!”
姬旦竟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揭露朝中暗流,实属罕见。
周俭心中暗自思量,这份信件的重量远不止于揭露阴谋本身,更似一把双刃剑,既能成为他们反击的利器,也可能将他们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姬旦为何会将此事告知你我?他难道不担心被牵连其中吗?”周俭眉头紧锁,将信纸轻轻摩挲,似在寻找字里行间未言明的深意。
姜守贞轻叹一声,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想起前世姬旦助靳柏雅登上皇位后,靳柏雅为了显示他的爱意,将姬旦诓骗于后宫中,最后被姜瑶折磨而死!
而他最后也落得一个活剥皮的下场!
“发现有人想谋害他?急于投诚?”前世他怎么没有收到姬旦的信件?
难道是被人藏匿了?
周俭开口打断他的思绪,“靳柏雅娶了姜瑶,这些日子,姬旦怕是在姜瑶手中吃了不少苦,才急于写信告诉你!”
姜守贞急忙问道:“他俩何时成亲的?”
“好像是你去郡里的时候,回来后你就带着叶灵均回来了,不过这些也是姬旦来咱家的时候告诉我的!你俩前后脚!”
姜守贞自言自语道:“这次怎么会这么快?”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周俭听他嘴里支支吾吾,也没听清他说啥,喊了两声,见他转过身来,对他说道:“先睡觉,等哪日碰见姬旦,我去问个明白!”
姜守贞笑道:“莫要明目张胆的来,我让灵均去办此事,他心里鬼点子多!”
“行,我等着,姬旦上门来!”
这几日周俭也是劳累过度,又因姜守贞回来,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姜守贞还没说完,周俭已经梦了周公。
姜守贞望着周俭熟睡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手轻脚地替周俭掖好被角,确保他不会被夜风侵扰,随后缓缓起身,步至窗前。开始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姬旦……你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他低声自语,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姜守贞深知,姬旦突然写信,绝非偶然,他的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缘由,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靳柏雅的行动太快了,和前世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姜守贞提着药箱去了长乐坊。
吃完午饭,墨兰墨竹两人又来了。
墨兰道:“小爷,我家爷说下午有贵客约小爷去喝茶,让我两人贴身伺候!”
叶灵均可真是神速,下午就能见到姬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