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向南行 第14章 此举何为

“你们说，安帝此举何为？”长廊上，赤阳问另外两人。

“不知。”青影言简意赅。

“我更不清楚了。”风序抄着手回道，忽然又想到，“不过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差点露馅是何意？”

“哦，也没什么，就是少夫人问我为何会提前把大夫请过来。我一时没想好说辞，后来少夫人自己想通了，问我是不是去敬事堂的路上老大提前安排的。”

“然后你说是？”风序停下脚步。

“昂！”赤阳跟着停下，理所应当道。

“蠢货！”风序骂道。

“序哥！你这是何意？为何骂我？我又没真的露馅，当时魏太医说林雅也中了迷药之后，我表现的那可是相当好，完全一脸懵。”

“去敬事堂的路上你可曾真的出现？你又为何那般着急出现？”风序问他。

“未曾……！我当时请到魏太医已有一段时间，感觉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便在少夫人提到请大夫时，第一时间带进去了。”赤阳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少夫人应该不会想那么多吧？”

“一般人或许不会，但这位少夫人，那就不一定了。如果少夫人全程和大人在一起，那就更容易想多了。”风序回忆起昨日林满在暗阁的表现，暗自摇头。

“啊……那可如何是好？”赤阳颓废道，“怪不得！怪不得老大刚才瞪我的眼神如此奇怪！”

“等着他空了收拾你吧！”风序吓唬道。

“呜……青影，你要救我啊！”赤阳假哭着上前求青影。

“自求多福。”青影躲开他，冷漠道。

“行！你们两个冷血的家伙！”赤阳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

留青影和风序在后面对视，眼中皆有笑意。

他们都知道，既然文向南没有过多追究此事，大抵是觉得无甚影响，偶尔的破绽或许比十全十美更好。

赤阳心态一向好，走了几步已然自我排解好，现在他有更想八卦之事，他回过头一脸神秘莫测道，“对了，青影，你觉不觉得那个蒙面的侍卫有些熟悉？那双眼睛，还有那面具，看上去和曾经的如风将军……”

“赤阳！”风序喝住他，“慎言！”

赤阳撇了撇嘴，“行吧！少夫人跟那个侍卫看上去关系很不一般！我之前调查她的时候怎得没注意到这么一号人物？”

青影道，“因为他的武功远在你派去的那些人之上。”

青影在侯府凉亭向文向南和林满通传完文羽被构陷之事后，便被文向南以调查之名支走，后碰巧发现绑了那两个侍卫，正在审问的阿玄。

以青影的武功很难被人发现，但是那个阿玄却是敏感的捕捉到他的存在，好在他反应及时，没被阿玄丢过来的暗器伤到，不过他也不敢再轻易靠近。

当时他很诧异侯府竟然还有如此身手之人，直到见他押着犯人去敬事堂，恭敬对林满行礼，又在门口见到林满与他道别，才知道林满身边一直有这么一个侍卫。

“什么？”赤阳睁大双眸，打断了青影的回忆。

青影言简意赅的讲述了一下自己在侯府碰到阿玄的事情。

随后问赤阳，“你在敬事堂时没有发现此人功力非同一般吗？”

“不曾！”赤阳说。

“让赤阳都感觉不到异样，那武功算得上很厉害了！”风序插话道，随后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说他蒙面？且眼睛……很相似？”

“嗯。”赤阳点点头，“你说，会不会是崇拜者？或者失散多年的弟弟？”

风序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打断他的异想天开。

“行了，都去干正事儿。”风序道。

待两人离开后，风序在廊中立了片刻，随后抄着手转身返回文疏阁。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迈步进去。

文向南正垂眸看着桌上的奏疏，并未抬头看他。

风序摸了摸鼻子，上前几步，“听闻今天碰到一个蒙面少年？”

文向南没回应他，他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道，“据说是少夫人的贴身侍卫，多年相伴，咱们手下的人调查时，从未发现。且听闻那人双眸与某人极其相似，少夫人待他极为亲近，不知少夫人为何会将此人养在身边，还让他蒙面示人，又为何让他离去。”

文向南一手撑在桌边，一手将奏疏缓缓收起，抬眸，将奏疏抛给他。

风序稳稳接住，边打开奏疏边说道，“你看，怎么还急眼了。我早就说过，让你自己上，借着一些前缘，没准事半功倍，你非不……”

风序念叨的话忽然顿住，他快速浏览完手中的奏疏，快步往前几步，将奏疏啪的一声拍到桌上。

皱眉怒道，“顾成寒这是何意？真不是个东西，他哪怕有一成像曾经的吾皇呢，也不至于将宣国变为宣州，现如今竟要卖女求荣，还一卖卖两个！旁支就是旁支，永远成不了正统！上不得台面！”

文向南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静静等他发泄。

风序骂完之后，缓了缓自己的气息，问道，“准备怎么做，如何阻止？”

“为何要阻止？”文向南放下茶杯。

“这不阻止吗？难不成你真要娶她们其中之一？”风序双眸瞪大。

那顾成寒极为精明，仗着自己两个女儿名声在外，竟妄想一个嫁给皇帝，一个嫁给丞相。

“我自是不会。”文向南往座椅上一靠，幽幽道，“不过，宣州双姝，闻名于世，咱们的安帝若是效仿虞舜，岂不一桩美谈。”

风序听完文向南的这番话，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这位安帝继位以来可是甚少纳妃，帝后情深，人人都称赞安帝重情重义，不耽于美色，他怎会一下纳两个年纪都差不多能做他女儿的丫头。”

“呵……”文向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讽意，“我自会促成此事。”

“可是这顾成寒之女嫁给安帝，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助益。且他们双方关系如若进一步，对我们反而更不利。”风序想不通文向南怎会致力于促成此事。

“无妨，关系愈近，机会越多。”文向南淡淡应道。

思绪却是飘向今日午后侯府凉亭中所见，安帝与林满拉扯纠缠的画面，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曾经地猜测。

外人皆以为安定侯府的郡主经常出入宫中，是安帝疼爱这个年幼时流落民间的侄女，他也曾这般认为。

直到在为文羽求娶林满时，安帝异常的反应，才让他发现了端倪，他没想到安帝竟会对自己的侄女起了那样的心思。

不过这心思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建立在当年对林满母亲求而不得的执念之上，就不得而知了。

“安帝今日为何会如此行事？”风序又提及刚才未答之事。

文向南想到那个丫头明眸善睐，狡黠讨巧的样子，若无其事回道，“或许，替他侄女考验一番文羽。”

“或许？”风序眼神中写满怀疑，“我信了你的鬼话了，爱说不说！”

“还有何事？”文向南不欲再提及此事，转移话题问他。

“绿香不日便会入京，可是同往常一般安排入府中？”风序问道。

“嗯。”文向南先是应下，随后又很快改口，“单独在外安排个院子。”

风序原本只是例行公事问一嘴，没想到竟会得到不一样的回答，他好奇问道，“为何？”

“今时不同往日。”

“有何不同，因为少夫人？那又不是你夫人，难不成你还怕她多想？”

“多想什么？”文向南疑惑反问。

“那你为何？”

“风序，你未免问题太多。”

“行，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说罢他快速溜到门口，完美躲开文向南挥过来的劲风，在门外喊道，“你这样安排，届时就等着绿香找你哭诉吧！”

文向南：……

提及绿香，他不禁联想到昨日林满来他书房，连连打喷嚏的样子，文向南单手拿起桌上其它公文，垂眸间，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

林满和文羽一同回到羽跃轩后，文羽先是吩咐下人备热水，迫不及待想要洗去一身晦气。

林满笑他幼稚，却被他再次表衷情，“满姐，我是真浑身不舒服，被别的女人靠近一点点，我都觉得对不起我的夫人！”

林满，“……倒也不必如此。”

谁知他继续意有所指道，“是啊，不如满姐，在闺阁时期，竟还有贴身侍卫，我却是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啊？堂堂相府公子，竟连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真是可怜啊！”林满故意逗他，顺着他惊呼道。

“你！”文羽气结，衣袖一甩，转身前去沐浴。

林满带着小丫笑眯眯地回自己房间，房内只她二人，小丫终于忍不住担忧道，“小姐，今日皇上前来，可是还想抓您回去？”

林满坐到房内圆窗前，回道，“不必担忧，你家小姐不愿做的事儿，还没人能强迫得了。”

“可是，那可是皇上啊！”小丫眉头紧皱，“还有文相，今日您和皇上在凉亭时，文相忽然出现，他会不会发现你和皇上的关系……。”

“皇上只是我的叔父，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林满淡淡道。

虽然她曾时常到宫中只为见他，但她很清楚自己对皇帝小叔只有孺慕之情，因他待自己的态度极为亲切，因他上位者的气度，因她当时对皇宫充满了新奇。

刚开始时，他们之间一切正常，怎知随着自己的长大，他的眼神会渐渐从对晚辈的疼爱，变成透过她看向另一人，最后变成了让她极不自在的占有欲。

她是知道霍女侠和京中这两位之间纠葛的，上官师父素来爱八卦，跟着他学武的那段时间，她没少听闻霍女侠在安京城的事迹。

因此皇帝小叔对自己情感的变化，她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于是便渐渐远离了皇宫。

那之后，自然是被他各种理由召进宫中，只不过都被她推脱，直到最后命人强制将她带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