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檀的奇妙之旅 第9章 聚餐

松下正树觉得最近哪哪都不顺。

新的小测成绩下来导致那两个混账又把他揍了一顿，明明自己也没什么文化，凭什么揍他？可恶。最近找的受气包又要造反，本来好好的还会自己瞒住，结果最近先是隔壁冒出来几个人非要搅局，还闹到老师那要请家长......

可恶！可恶！可恶！

松下正树一想到那两个人的拳头，就忍不住发抖。只有这份拳头落到别人身上的时候，他心里的惶恐才能淡去那么一两分。

“所以怎么办？”

“明天家长会的事情，怎么办？”

松下正树回头望去，本田次郎维持着恐吓小林檀的那份镇定，声音却并不平稳。

“怎么办？”松下正树嗤笑一声，“我无所谓，最多就是那俩人再揍我一顿，又不差这一顿。”

“倒是你，上次你好不容易瞒过去了，这次家长会你可怎么办？叔叔阿姨一定会失望吧？对于‘他们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和他哥哥差那么大’这种事？”

松下正树满不在乎地扯开嘴角，咧出一个嘲讽的笑。

“装模作样的东西。”

“你！”

本田次郎气急，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本田次郎出身严肃的传统家庭，父亲是某上市公司的高级职员，母亲是全职太太，还有一个大他十二岁的哥哥叫本田翼。父亲母亲都是文化人，兄长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在外人看来是不折不扣的优秀家庭，班里同学也有不少羡慕他的家境。

但其中多少心酸只有本田次郎自己知道。

单看名字就可以知道父母对于他的兄长寄予厚望。

而本田次郎呢？

是“第二个孩子”。

东亚家庭的父母总喜欢在饭桌上开启每日训诫。父亲母亲总是希望本田次郎向他“优秀又卓越”的兄长学习。本田次郎只有六岁，他不是不优秀，在这个年纪里口齿清晰逻辑流畅，就已经胜过了许多孩子。

但他的兄长珠玉在前，他无论做出什么都是不尽如人意的“顽石”。

孩童爱玩的天性不能被释放，想要得到的关注和夸奖也只是——

“你可以更好的”

“翼君在这个年纪已经练出一笔好字了次郎要向兄长学习”

“次郎要努力以后才能不拖兄长后腿呢”

那些美味的菜肴在看见父亲母亲对兄长的各种赞扬后，总能令人毫无食欲。

家长们可能只是希望孩子能优秀，兄弟之间和睦相处，可孩童并不能细想语言背后代表的含义。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比较中，本田次郎心中的魔鬼被嫉恨和愤怒所喂养，吞噬了他本身。即便他表面上装的乖巧听话，仍然改变不了内里已经腐烂的事实。

这样的愤懑无处发泄，慢慢瞄向了班里的同学。

松下正树早就瞧不起他的两面做派——老师父母面前装的乖乖巧巧，等到欺负人了争着抢着扑上去也要踢一脚。眼下瞧着他倒霉，更是恨不得骂得狗血喷头。

“你什么你？当初打人的时候没见你问我怎么办，现在事情捅出去了你问我怎么办？我是专职给你擦屁股的吗？笑死人了，老子又不是你爹！”

“哦，我忘了，你爹疼的还不是你，人家疼的可是你哥。你？省省吧！”

本田次郎气血上涌，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只熟透的虾。

“好嘛好嘛，不要生气～”

中根仁智从松下正树的背后窜出来，笑得阳光灿烂。

“大岛君刚才自费去小卖部帮我们买了饮料哦，你们不喝吗？”

大岛浩握着皱巴巴的钱包，小小声地“嗯”了一句。

“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们都不想的，归根到底都怪小林同学，不是吗？”

中根仁智把饮料扔给松下正树又笑着朝本田次郎招招手，轻描淡写地撺掇。

“果然，下次还是要再给小林一点教训呢。”

疯子。松下正数和本田次郎不约而同地想。

如果说，松下正树是暴力行为中的主导，本田次郎是暴力行为中第一个冲上去拳打脚踢的人，那么中根仁智就是在暴力行为中真正获得纯粹乐趣的人。

他不是不参与不出手，他只是更喜欢在两人之后慢慢欣赏，从他们的拳脚和受害人□□相撞的声音中寻得快乐，像在观赏一出现实主义的童话舞台剧。

偶尔松下正树在前面挥拳的时候，一回头能看见中根仁智发亮的眼睛。

真正符合他们这个年纪的，完全出自纯粹喜爱而发亮的眼睛。

“嘛，我相信大岛君能够帮我们再次想出好点子来的！”

忽视两个人的沉默，中根仁智拍了拍大岛浩的肩膀，笑吟吟道。

大岛浩想起刚才蹲在兔子笼边的小林檀，怯生生地点头。

大岛浩其人也很有趣。

他是松下正树、本田次郎和中根仁智的上任，也是第一任受害者。因为其阴沉的外表、瑟缩的行为，成为了他们三人眼中的软柿子。

兴许是被欺负怕了，在发现小林檀的父母不作为、软柿子的身份可能被转移后，他以极其积极的态度向三个人推荐了小林檀，并在日后努力想出“更有趣”“更有创意”的霸凌计划。

事到如今这种事情他已经做的很熟练了，出卖他人也好，参与霸凌也好，只要是能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事情他都做过。

当初告诉爸爸妈妈自己在班里被欺负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吵架。

妈妈说是自己被迫给上司背了黑锅，丢掉了本来工钱稀薄的工作。

爸爸说，每天工作也很辛苦，现在丢掉了工作全家都得省吃俭用，为什么是你背黑锅不是别人，你平时工作肯定也没做好云云。

他们吵架，然后打架，像是两头互为仇敌的野兽彼此憎恨彼此撕咬。

好可怕。

大岛浩战战兢兢地在卧室被子里发抖。

终于，他们打累了。大岛浩趁着他们歇战的时候壮着胆子从卧室里走出来，小小声地开口。

他们听见了以后对视了一眼。大岛浩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奇异的光。

妈妈说，你是不是平时在班上就不受喜欢，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平时肯定也有哪里没做好。

爸爸说，现在家里经济紧张，爸爸妈妈都得很努力的工作，没有人能顾上你，你要自己争气，不要给爸爸妈妈添麻烦。

从那以后，大岛浩就明白了。没人能保护他，除了他自己。

父亲母亲自己都尚且自身难保，他得自己反击。

可他太过弱小，胆怯，愚钝。

作为弱者，他挥拳向更弱者。

总之，这就是小林潭生活上自“父母”和“早起”后遇见的第一大强敌——这个汇集了狂躁症、两面派、神经病和墙头草的四个小学生组合。

“……我没记错的话，平时最后一节课全校都没有体育课，器材室老师一般会走得比较早。”大岛浩揪着衣摆说。

————

中午，伏黑姐弟和小林檀一起买好便当。

五条悟是不可能早起专门给三个小学生做早饭的。他没有那么纤细的神经。

再说了，他自己忙得都像个陀螺平时也是薛定谔的早饭。五月份的东京已经慢慢有了夏天的影子，灿烂的日光并不能照耀到人心深处，闷热只会带来无尽的负面情绪。今天早上他们三个出门的时候五条悟还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道昨天晚上几点才回来，要是真的叫他起来做早饭……感觉良心会被暴击。

学校卖的便当说不定也蛮好吃的。

他们端着三份便当上天台，和同样在这里吃饭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诶？小林桑怎么在这里？”铃木园子惊喜道。

“看也知道了，来这里吃饭啊，还能做什么？”工藤新一无奈地开口。

小林檀敷衍地点点头。

“好巧啊你们也在。”

伏黑津美纪笑着开口，俨然一副邻家姐姐的亲切模样。

在淳朴的小学生观念里大一级的学姐向他们问好可是超级罕见的事情。

毛利兰捂着嘴唇小声惊讶：“学姐认识我们吗？”

说话间小林檀闷不吭声地在工藤新一让出来的地方坐下，顺便把想逃跑的伏黑惠也拉住。

伏黑惠：“……”

伏黑惠只能坐下。

伏黑津美纪坐在伏黑惠和铃木园子中间，六个小孩正好形成一个圆。

小林檀——工藤新一——毛利兰——铃木园子——伏黑津美纪——伏黑惠——小林檀。

天台角落的阴凉地被六个小孩占的严严实实。

伏黑津美纪也不强求伏黑惠和小林檀说话多积极，自然而然地当起沟通的桥梁：“我当然知道你们啦，檀酱之前和我说过你们哦，你们可是帮她的小英雄呢！”

“真的吗？”铃木园子嘿嘿笑着挠起后脑勺，“也没有那么了不起啦，看见那种事情谁都会出头的！”

小林檀目移。

没说过，她真没说过。顶多是和伏黑惠吐槽的时候被听见了。

伏黑津美纪继续和他们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帮檀酱出头呢，因为我平时在二年级，所以没办法经常过来，惠平时也没办法和檀酱形影不离……真的很感谢你们哦。”

毛利兰红着脸摆摆手：“也没有啦，这是谁都会做的事。”

工藤新一撇过眼：“没有这么厉害，那些人只敢以多欺少罢了……说起来，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伏黑津美纪哦，二年级一班，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知道你们的名字哦，檀酱说过，园子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兰酱比较温柔，然后工藤桑很聪明呢！”

真的假的？工藤新一看着两个兴奋又害羞的女孩子，露出半月眼。小林根本不像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好吧？

“说起来，学姐你姓伏黑的话，是怎么认识小林桑的？伏黑君介绍的吗？”工藤新一发现不对，感觉这位伏黑学姐喊小林的语气太亲密了。

“不是哦。”伏黑津美纪拆开盒饭，“檀酱是妹妹。”

“但是伏黑学姐和小林不同姓？”

“是家庭原因。”

“但是我记得小林好像晚入学了一年，年纪的话应该是小林比较大吧？”

工藤新一刨根问底的架势让伏黑惠侧目，小林檀给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好奇心太强而已。基操啦基操。

伏黑津美纪浅笑着，“啪”地掰开一次性筷子。

“我说了哦，是妹妹。”

小林檀淡定地开始干饭，万物不能阻挡她干饭。

学校的便当为了方便储存，做的都是冷食，说不上多好吃，但也没到难吃的地步。主要是以前要么饿肚子要么去小卖部买饭团，在学校吃正经的饭还真是头一次，和同学们一起坐着吃饭也是头一次。

……有点新鲜。

“学姐不要管工藤了，那家伙就是那样喜欢追问个不停。兰今天的便当是自己做的吗？好可爱！”

铃木园子眼尖地发现：“炸鸡配面包，绝对不是阿姨会做的类型！”

“喂喂，我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嘛。”

“妈妈最近在忙案子，爸爸又起晚了……”毛利兰顺势转移话题腼腆地笑着，“周末自己看着家政节目学了一点，是周末做好的炸鸡和买的夹心面包而已。”

“毛利大叔真是的……”工藤新一吐槽，“让自己一年级的女儿早起做饭，也亏那个人做得出来。”

工藤新一他们和毛利兰比较熟悉，初次见面是万万不可能吐槽别人父亲的。伏黑津美纪看着毛利兰饭盒里的色泽金黄的炸鸡评价：“哇，做的好棒呀！如果是第一次做饭的话，真是相当有天赋呢！”

“也还好啦，其实在裹面包糠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呢，就算是沾了鸡蛋液面包糠还是会散……”

“啊，那下次试试加一点淀粉呢？在蛋液里加一点淀粉搅匀就会好很多。”

“淀粉是什么啊？面粉吗？”铃木园子往嘴里塞了一块寿司，含含糊糊地问。

“不一样的啦，虽然都是白白的粉，但是淀粉加到液体里可以增加液体的粘稠度，面粉是和面条做面包的时候用的。”工藤新一叼着块柠檬派科普。

“是是是，就你知道的多——”

铃木园子把寿司咽下去，目光亮晶晶地看向毛利兰。

毛利兰心领神会：“说起来，我好像把炸鸡带多了，可以麻烦园子帮我消灭一点吗？顺便帮我尝尝味道？”

“嗯哼哼，既然你都这么请求了，那本小姐的三文鱼寿司也分你一点吧！虽然不是我自己做的，但是叔叔请的厨师手艺超级厉害的！勉为其难再给工藤一块！”

“是是是——”

那厢三个小孩吵吵闹闹地分享食物，这厢小林檀盯着三个人的饭盒仔细思索。

伏黑惠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才开口：“你要什么？”

“……我在思考。”小林檀小声嘀咕，“话说你到底是怎么从那么多盒饭里精准找到生姜宴的？你都不觉得辣吗？”

“还好吧。”伏黑惠夹起一块可乐饼，“也有不是生姜的，喏，给你。”

“……天妇罗你吃吗？”

“来一个。”

“津美纪吃天妇罗吗？虽然是凉的。”

“好喔，那我给你一串丸子。”

“……给你，可乐饼。”

“嗯嗯，也给惠一串！”

天，把自己写饿了。

码完字就给自己点炸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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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