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什么,看得出来你没有坏心。”杜衡见他支支吾吾或有难处,并不追问,“不过你不能老呆在这,下一次陆家再来人你就跟着去吧,我这里留不了你。”
见他巴巴看着自己,杜衡道:“求我也没用,一来你来历不明,二来我与陆玉竹不对付,于情于理你都不能留下,该去哪就去哪吧。”
舒佑低着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拖着这个人身能去哪,难道只能弃之不理吗?
这个人要是死了,对二姐的修行会不会有碍?
此时田桂芝喊吃饭,杜衡看他一眼,转身道:“先吃饭吧。”
确定他不是陆玉竹,杜衡态度好了些,毕竟他只是讨厌陆玉竹,若这个人不是,自然就没必要针对他。
因灶台和锅都用来蒸附子了,这顿饭吃的很简单,稀粥馒头配上咸菜,杜若还把馒头放在灶里烤了烤,烤的焦黄酥脆,吃着别有一番滋味。
吃完了午饭,舒佑又抢着要洗碗,他看过杜若洗碗,知道该怎么洗,拿了丝瓜烙,往盆里舀了水就把碗筷放进去,不想手滑了一下,一只碗掉在地上摔碎了,他吓了一跳,看着碎碗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阿若,快拿笤帚扫了去。”田桂芝把他拉过来坐下,“你不用干这些活,好好养伤就是。”
舒佑很是抱歉,也不敢再添乱了,乖乖坐着。
杜若扫了碎碗,又把碗洗了,嘴里嘟嘟囔囔道:“娘偏心,要是我打碎了碗,肯定要骂我骂到明年去。”虽这么说但面露俏皮,并不是真的不满。
田桂芝哭笑不得,过去捏了捏杜若的脸:“就你话多,洗了碗去把马齿苋洗了,下午咱们做饼子吃。”
吃了几顿馒头咸菜,听到有好吃的杜若来了劲,兴冲冲洗好碗就去洗菜。
马齿苋是乡野山林中很常见的野菜,除了能吃还可入药,凉血解毒、除湿通淋,也被称为五行草或长命菜,用来清炒凉拌,剁成馅儿包包子烙饼都好吃。
杜若洗菜时田桂芝去鸡圈捡了两个蛋,舀了两勺白面放在碗里,加水打蛋搅拌均匀,将马齿苋洗净晾干了水,倒进面糊中搅匀。此时附子也蒸好了,杜衡把附子倒在竹匾中晾干,田桂芝往灶里加柴添火,让杜若把面糊揉成团,一会好烙饼吃。
猪油精贵,他们平时多是拿饼子蒸了吃,很少用油煎,田桂芝怕舒佑不吃肉只喝汤没营养,这才想着做些野菜鸡蛋烙饼,好歹让他沾些油腥。
舒佑也去帮忙揉面团,只是不熟练,沾了一手面糊,觉得脸上痒挠了挠,又沾花了脸。
杜若常因干活不利索被田桂芝念叨,此时看到比自己还笨手笨脚的舒佑,不由笑话几句,挨了田桂芝的数落。
“杜衡,快把人交出来!”
听到这声音杜衡皱眉,放下药材,看陆思明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闯进院子,没好气道:“人就在里面,带走就是,少在我这里大呼小叫。”
陆思明冷笑:“杜衡,你猖狂不了多久了,给我等着瞧。”
陆思明叫着陆玉竹的名字进了屋,田桂芝擦着手迎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粗鲁推开,她不敢再靠近,把杜若拉到怀里护住。
舒佑看着人朝自己走来,不由后退了一步。
“玉竹,你在做什么?”
要知道陆玉竹打小娇生惯养,没干过多少活,此时竟然头裹纱布一身狼狈,还在揉面,陆思明又是诧异又是恼怒,拉住他手腕道,“他们逼你干活了?放心,哥一定给你做主!”
舒佑一时挣脱不开他的手,被拉着走到门口,大概明白是这个身体主人的大哥找来了,看着不太好对付的样子。
“杜衡,你拐带他人私囚在家,可知道是什么罪名?”陆思明自认抓住了杜衡的把柄,盛气凌人道,“给你两条路走,要么给我下跪求饶,要么,咱们官府见。”
杜衡嗤笑:“拐带,私囚?你要不要好好问问你的好弟弟是怎么回事。”
陆思明前些日子在镇上没回来,回来就听说了陆玉竹受伤在杜家养病的事,立马就带人来了。
虽然陆全再三说是陆玉竹自己要留下的,但他不信,打死他都不信陆玉竹会自愿留在杜家。
“杜衡,你少拿糊弄我爹那套来糊弄我。”陆思明道,“玉竹怎么可能瞧得上你这破地方,就是八抬大轿求着他都不会来。瞧你们把他弄成什么鬼样子,今儿不给我好好磕几个响头,这事儿没完!”
杜衡没了耐心,放下药材道:“陆思明,你何不问问陆玉竹愿不愿意跟你回去?他要是离开我家,我可得烧高香了。”
陆思明对舒佑道:“玉竹,快跟哥说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咱们去报官,好好给你出这口气。”
舒佑挣开他的手:“我不走。”
陆思明险些以为是听错了,怒道:“你失心疯了?你呆在这破地方做什么,是不是他们强迫你的,别怕,都跟哥说……”
舒佑推开他走到田桂芝身边:“我要留在这里。”
陆思明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疑惑,不由分说上去抓他的手:“难怪爹说你脑子摔坏了,我看真是摔的不轻,跟我回去,咱们去看大夫。”
“你放开我。”舒佑甩开他的手,躲到田桂芝身后,“我哪也不去,你走开!”
田桂芝赔笑道:“思明啊,玉竹他这会还不大清醒,要不再等几天,让阿衡给他治治,治好了再回去。”
“呸!”陆思明怒道,“就是看大夫也轮不到杜衡,谁知道把人治成什么样子。过来,跟哥回去!”
他硬去拉拽舒佑,田桂芝想劝,被陆思明一把推到在地,头磕在了墙上。杜衡赶紧去扶,见母亲受伤,他恼怒之下抓住陆思明,一拳狠狠打在他脸上。
陆思明挨了一拳,气的大喊一声,他带来的几个人便围过来与杜衡打在一起,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虽然杜衡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又只找准了陆思明打,挨了好几下,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一拳拳朝陆思明身上招呼,打得陆思明叫苦不迭。
杜衡打架就是这个法子,找准了罪魁祸首打,自己吃亏也不能让他好过。
田桂芝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舒佑也是焦急不已,眼看杜衡受伤,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使出了黄鼬的保命技能,放屁。
有百年道行的黄鼬精的屁自然非同凡响,一时间难以言喻的臭气弥漫开来,除了杜衡外所有人都懵了,随即捂着鼻子纷纷逃窜。杜衡顾不上臭,扶着母亲和妹妹躲进房间。
“呆着别出来。”杜衡把房门关上,捂住口鼻朝四处看,没看到那只黄鼬的身影,可这个臭屁的气味……
陆思明被熏的晕头转向,慌不择路跑出屋子,一头栽进鸡圈里,啃了一嘴鸡粪,但鸡粪的气味也比这臭气好闻多了。他带来的人也是东倒西歪,吐的吐晕的晕。
杜衡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比其他人要好一些,见舒佑不似常人那般反应,围着他走了一圈,果然,他的周围气味最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