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断策马赶到街中,凭借烟花的方位找到了应星等人,他左右瞧了瞧,并没看见其他人,只看见了面带愧疚的应星。
他向前一步,语调十分急促。
“师兄,抱歉,我没……没看好那群弟子,他们一转眼就跑的没影了,我…”他看起来十分紧张。
“你最后见到他们是在哪?”长断问道。
“我也不知……”
长断皱了皱眉,他知晓应星的性格,也相信他的能力,可现在,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倒真让他觉得奇怪。
“到底发生什么了?”
应星撇向一边,说道:“一开始我还带着他们在街上瞎逛,后来,有几个弟子嚷嚷着要去找苏大哥,还说了不少……你的坏话,我……反正,我一气之下就跑到屋顶上睡觉去了,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他们踪影了,又找不到你,只能放烟花把你叫过来。”
长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必担心,想必是去哪玩了,你先回去吧,我和引书在城中找找。”
应星点了点头,向后走去。
“等等。”长断叫住他。
阴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空中不见一丝光亮,整个城中狂风怒号,卷起层层沙砾。
长断走到他身边,替他理了理衣袍。
“天凉,多穿点。”
“回去记得帮我带句话,在津门关的后山上有不少竹简,麻烦帮我取一趟。”
应星点头应答,一抹温热忽至心头,他别过脑袋,装作无事发生那样咳了两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也小心点。”
“自然。”
看着应星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握紧了手里的剑鞘,抬头之时,黑云压顶,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他与引书向前走去,四处打听着弟子们的动向,越往前走,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强烈。
一个时辰过去,在村民的指示下,他来到一处窄道之中。
窄道后方是一处破旧的村庄,两人在村子里四处搜寻,忽然间,长断发现,那水晶旁边被刻了一道剑痕,似乎是在为二人指明方向。
——两个时辰前
“哎呀,陆鸣,别惦记你那个二哥了,有什么好的,跟我们去找苏雪大哥吧。”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好几日都见不着他。”
陆鸣跟随着众人,过了一会,他停下脚步,畏畏缩缩的退了几步。
“那个……我还是不跟你们去了,二哥还等着我回去呢。”
“怎么,他对你有这么重要吗?”
陆鸣握着那把凌风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很重要,我不能因为一个陌生人就忽视二哥的嘱托,所以,我得走了。”
见状,其他弟子立马拉着他,不让他走。
“好歹我们还是同门呢,跑什么?”
“就是,同门一场,太不给面子了,等会再回去就是了。”
“你那个二哥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刁蛮之人,不会责罚你的。”
“二哥当然不会……”他仍在踌躇。
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些弟子就继续拉着他进了村子。
“我看以前的书简上说,这种地方都很危险,也没这么危险啊。”
“就是,我们这次下山,一个恶人没除不说,风头还都被别人抢了去,太不值了。”
片刻后,他们来到村子深处,这时,谈话声传了过来,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弟子们兴奋的向前跑去,果不其然,那个声音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苏大哥,只是不知为何,他戴着斗笠,气质也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面对着这样陌生的苏大哥,几人心中皆有困惑。
“苏大哥,苏大哥!你在这做什么?”
苏雪冷眼看向他们,过了一会,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退去。
“今日我心情很好,不如,我陪你们玩玩捉迷藏如何?”
“好啊好啊,苏大哥,被抓到的人会受到惩罚吗?”
苏雪蹲下来,摸了摸那名弟子的脑袋,接着,他轻声说道:“惩罚,当然有。”
“是什么?”弟子期待的看向他。
“呵,是你们的………命呢。”
“这剑痕……是陆鸣,是他留的。”
长断向前走去,穿过曲折的街巷,上方弓箭摩擦弓绳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长断回头,示意引书不要上前,他躲到暗处,看向上方。
隐秘的草丛里,一点银光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踏出几步,踩着落石跃上屋檐,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便是万箭齐发,长断飞身躲避,趁众人反应不及便冲上石坡,一把长剑打乱箭阵,他抓住那领头人的脖子,一剑封喉。
血溅到了他的脸上,长断却并没有在意,眼见余下的人还要发动攻势,他提着那死了的领头人的脖子,用他的肉身做了遮挡。
接着,另一道凌光照进他的眼底,眼前之人持着寒剑,对他微微点头,雪色的衣袍不曾染上一丝尘埃。
两人解决了多余的人,便继续踏上前路。
城门被人用铁锁封上,长断刚醒离开,引书却拦住了他,他指了指铁锁处的一道密函。
长断取下后,看到三小字:
长断捕头,临别之际,在下想跟你玩个游戏,一个时辰之内,找到藏在村中的全部钥匙,共有九枚,他们的命,在你手里——苏雪。
长断皱了皱眉,握着那封信函。
苏雪会这么笃定,想必已经猜到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只是,他素来奸诈,哪怕告知了村中藏有钥匙,也不肯告诉他弟子们的被困地点。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两人没有过多停留,便决定分头找寻钥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长断只找到了四个方块,分别是「初」「四」「二」「叁」,他收下这些方块,准备与引书汇合。
引书站在水井旁,听到长断的声音,他将手中的四个方块拿了出来,上面刻的分别是「定」「玖」「拾」「年」
“应当,还差一个。”他指了指水井下面。
长断点了点头,随即便跳下了井,引书的表情略微僵硬,显然没想到他会跳的这么快。
过了一会,长断似乎摸到了一个盒子,他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方块,上面刻着的是「月」字。
找到线索后,长断和引书走向村子的另一头,这里比刚才的村子萧条许多,不知是哪来的水声,扰乱了两人的思绪,引书停下脚步,略微思索片刻。
“地下。“
“地下有水?”
“嗯。”
引书说道:“还记得我们在津门关遇到的开关吗?这里的构造,从上面看自然看不出什么……”
说罢,他抬头看向远方的一处老宅,老宅四面封闭,中间却空了一大片。
长断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如此荒废的村庄,出现一个这样构造的宅子,的确令人怀疑。
两人朝那处老宅走去,刚一进去,一股刺鼻的花香瞬间袭来,冲的两人脑袋发晕,引书拿袖子遮挡了大半,却还是从花香之中嗅到了些许关键线索。
“曼陀花香。”
长断跳下阶梯,果然从草丛中找到一处机关,机关上有九个凹槽,长断把集齐的九个凹槽放进去,机关却没有移动分毫,他仔细想了想,看着这些开关,一时间脑子混乱不堪。
“应当和某些日子有关。”
长断看着手里的数字,想着按照年号排列应该没错。
“初定……二十四年……”
“三……九……”
他试着把这些按钮补了上去,刹那之间,地面上的平台忽然震了一下,接着,缓缓的从向外收了进去,那地下的情况瞬间变得一清二楚。
他向下看去,见地下乌泱泱的挤满了人,正是那群盛雪楼的弟子。
弟子们身中毒气,已昏迷不醒,长断和引书只好先把人带了出来,当他背完了最后一个弟子的时候,还是不见陆鸣,一时间,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摇醒了那个还有些许意识的弟子。
在迷迷糊糊之中,那弟子用细微的声音说道:“陆鸣……陆鸣他…他……他被……”
“被苏……苏雪带走了。”
随后,他便昏了过去。
得知这个噩耗,长断只能极力平复情绪,他不愿意想最坏的结果,却还是从怀中摸出那个菊花簪,记得当他把簪子取出来的时候,想着的是过几天带陆鸣去市集上换个簪子赠予他。
可现在……
引书见他心绪难平,便垂下眼帘,拍了拍他的胳膊。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或许他只是想留陆鸣作为人质,好要挟你我。”
长断听了,收起那枚簪子,说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快的下定论,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找到他……“
“若是苏雪真的把他杀了,我会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嗯……”引书看着那群弟子,面露难色, “这些弟子不便带出,你且留下吧。”
长断摇了摇头,说道:“你留下来比我留下来更好,等解决了麻烦,我会第一时间让人传信回去给李熠。”
引书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推辞,只能留下看着那群弟子,以免有人趁机偷袭。
阴暗潮湿的水牢深处,墙上的锈迹黏连着层层血痕,锁链围绕在那人的周围,他披上外衣,身上的肌肤现出点点红斑。
在屋外等候的手下见他出来,朝他微微点头,得到示意之后,手下双膝跪地,万分恭敬的说道:“主上,他们已经找到了位置,正往这里赶来。”
“那个孩子呢?”
“跑掉了。”
“主上……要去把他找回来吗?”属下看起来很紧张。
殷礼卿挑了挑眉,却似并未放在心上一般,他喝了一口属下递来的茶水,坐在椅子上,吩咐了一句:“不必,等他过来以后,才是真正的好戏。”
“主上不打算杀了那些盛雪楼的弟子吗?”
“他们身中毒气,本就活不了多久。”
“可……万一林云商出手……”
“一些小角色能掀起什么风浪?”
听到殷礼卿这么说,属下也不敢反驳,只能继续等待他的指示。
“津门关那边安置好了?”
“主上,络石大人的死,需要告知全阁吗?”
听到这,殷礼卿轻笑两声,他不屑的仰起头,说道:“他没把津门关的事情处理好,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收拾,告知就不必了。”
属下没有多言,可在他心中,络石大人一直尽职尽责,从不忤逆主上,对他们这些卑微之人也极尽照顾,得到赴死命令之后也没有反驳,反而劝他们这是主上的深谋远虑,然而,他这么久的忠心,又换来了什么呢?
属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能把这份不甘藏在心底。
殷礼卿估摸着时间,想着长断他们应该快到了,便出了密室,准备来到村中与他一战。
陆鸣慌慌张张的跑向前方,好不容易从那个地下魔窟跑出来的他一股脑全是解救那些被困的弟子,跑着跑着他,他就看到了长断的身影。
来不及过多思考,他大声喊了长断一声。
“二哥!!!”
长断回头,见到是他,一瞬间欣喜不已,眼中迸射出数不清的光芒。
“陆鸣?你怎么在这?他……”
“二哥,那些弟子被——”
“我知道,他们已经被救出来了,走,先跟我离开这个地方。”
这时,一支冷箭早已对准他们,在瞄准长断的肩膀之后,那人松开弓弦,眼中的冷意在夜色下格外诡异。
长断捕捉到那抹寒光,立马推开陆鸣,挥剑抵挡。
他把陆鸣藏在自己身后,抬眼对上那人的目光。
他身着玄衣,与平时的状态不同,敛去了刻意伪装的淡雅,现在的他,浑身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狠厉,仿佛在那俊美的外表下,曾有无数的人败在他的剑下,成为血海深骷中的一个。
“没想到,公子还记得,如此轻易的就解开了机关。”
“苏某就知道,公子……”
长断盯着他,只觉得一阵恶寒,他立马打断殷礼卿,说道:“你杀了这么多人,连一直追随自己的手下都要出卖,是你杀了那些族人,是你欺骗了他们……”
“殷礼卿,你自知在朝堂上占不到好处,你的父亲又不得圣心,连带着你们这些孩子也被排除在外,你利欲熏心,竟敢私下贩卖人口,炼就邪功,你真是丧尽天良,不配为人!”
听到这些话,殷礼卿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不久之后,他把手伸向腰间的剑柄上,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对长断说道:“你我的目的相同,何不与我同行?到时候这天下你我各分一半,各不相扰,岂不比现在刀兵相见来的痛快?”
“再者,你我本就相识,长断公子,我说过,我会报答你。”
听到这,长断只觉得此人冥顽不灵,又听到“相识”二字,便道:“我这些年,从来不曾做过什么违心之事,可是,当年曾相助于你,却是我此生最后悔之事。”
殷礼卿垂下眸子,看不出神色,过了一会,他偏头看向一旁,手中的长剑已被拔出,三秒过后,他几乎一点都不给长断反应的空隙,持着剑便向长断刺来。
长断立马迎战,刀剑纷飞之时,他将陆鸣推到一边,示意他不必参战。
可是,见到长断为了他而尽力躲避的样子,他不得不觉得羞愧,手也不受控制的伸向剑柄。
明明他已经成了修士,明明他已经可以帮二哥做些事了。
往日的场景在他脑中徘徊,等他睁眼之时,手已牢牢的握在了剑柄上,在殷礼卿的剑再一次挥下的时候,迎上他的剑的,是陆鸣所持的凌风剑。
他眉间多了一丝冷冽之气,看起来与往日已大不相同。
长断诧异的望向他,却见陆鸣笃定的朝他点了点头,这时,长断才发现,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咋咋呼呼的少年长大了,或许,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他没有阻挡陆鸣,只在一招一式中尽力保护他。
殷礼卿不知是不是又吸收了些下属的功力,他的力道显然比前几日对战时大了不少,应对他颇为费力,长断被他的剑式打退,他捂着心口,看向殷礼卿,
在他再一次发动攻势时,情急之中的陆鸣却向那剑锋冲来,他以肉身抵挡了那次攻击。
一口鲜血从陆鸣口中喷出,他皱着眉头,回头看向长断。
“二哥……跑……”
“快跑……”
殷礼卿冷笑一声,将剑插的更深了些。
长断的脑袋瞬间空白,他握着剑,呼吸沉重,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抛下陆鸣独自离开,思量之后,他撑着身体站起,握着剑刺向前方。
殷礼卿拔出剑来,用那沾着血迹的剑迎战长断。
陆鸣渐渐倒下,捂着心口靠在一旁喘息。
见此情形,长断不得不脱身回避,他打乱了殷礼卿的攻势后,便扛起陆鸣向巷中奔去。
陆鸣被这阵颠簸影响,伤口牵连着心脉,让他颇为难受,他咳了好几声,却还是没有让长断停下。
“二哥……”
“二哥……我……恐怕等不到和你们一起去沂洲的日子了,听说那里不比金陵,到处都是雪山……也好……我身子虚弱……就算……”
“就算到了那……也受不了这份疾苦……”
“你和大哥两个人,一定要保重自身。”
长断听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便将他放到墙边,眼见陆鸣还要开口,他摇了摇头。
此时,一支箭再次射来,正对着长断背后,陆鸣抬起眼帘,冲他笑了笑。
接着,他拼力推开长断,那支箭正巧刺向了他的腹部。
他疼的皱紧了眉,嘴上却还带着笑,长断立马抱住陆鸣,看着他的头无力的垂下,长断的心忽然间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的眼眶逐渐湿润,过了一会,两滴泪缓缓垂下,落在了陆鸣的手边。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支菊花簪忽然落下,落在了陆鸣的伤口处。
陆鸣看到那支菊花簪,竟释然的笑了。
“那日……我便说寓意不好,二哥还劝我,说让我不用想太多。”
“可知今日之事,都是天命所归而已。”
“二哥……不必伤心。”
长断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拿起那枚菊花簪,把陆鸣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回身之时,他眼中恨意翻涌。
他看向手中的簪子,抬眼之时,竟生生的将簪子折断了。
“寓言什么的……不过是……”
“无稽之谈罢了。”
还没等殷礼卿反应过来,便被他极强的攻势所逼退,每一招都直逼他的脖颈,剑气凌厉的让人窒息,他心中一紧,迅速后撤。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长断与方才不同了,好似换了个人,连带着目光都透着阵阵寒意。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闪烁 ,殷礼卿勉强躲过要害,却还是不敌长断,直被他的剑气伤到心脉,一口热血从他口中喷出。
长断却不打算放过他,一剑刺向他的心口。
殷礼卿抬眼看向他,嘴边却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这时,几名黑衣人已成合围之势,长断四下看了看,一把掐住殷礼卿的脖子,冷声说道:“让他们退开,不然,我杀了你。”
殷礼卿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们退出去。
尽管他已经重伤,却还是撑着一口气不愿倒下,长断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转身把陆鸣再次背起,他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医馆。
安置好陆鸣后,他不愿花多余的心思处理殷礼卿,便打算把他一剑抹了。
“长断公子,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的死因吗?”
“这么多年,你不就是为了找他,才活到现在吗?”
“我能给你这个答案,要不要跟我去看,在你。”
见他提到父亲,长断的心难免动摇,他刚要挪动脚步,却觉得体内翻江倒海,燥热不已,似乎是内力在身体里乱窜。
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继续挟持着殷礼卿,说道:“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你也看到那些书简了,自然知道我的身份,可你不知道,在另一个密室里,还有一张竹简,里面记载了你父亲曾经的身份。”
“现在,只有我能解开那个密室,杀了我,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你想要的消息。”
长断掐住他的脖子,目光狠戾。
“若是让我知道,你说的是假的,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杀掉。”
“自然。”
他松开手,一剑挑破殷礼卿的筋脉,算是废了他的全部功力。
“现在,就跟我走。”
两人来到密室深处,长断看向殷礼卿,为避免有什么错处,他找了根藤条把殷礼卿绑在了柱子上,自己则潜入了水下。
摸索片刻后,他果然找到一张旧了的竹简,上岸之时,殷礼卿坐在那里瞧了他一眼。
长断皱了皱眉,继续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
在长断看完竹简内容后,他面色十分凝重。
父亲是朝中之人他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为何父亲会被帝王贬斥?然后不得不更名改姓藏匿村中呢?
他瞥向殷礼卿,问道:“还有其他的竹简吗?”
殷礼卿表示不知。
“我年纪尚小,长辈的事知之甚少。”
“那你也不必活着了。”
说罢,长断站了起来,准备再次了结他。
“长断公子,你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等我的死讯传到金陵,你猜猜父亲会怎么样对你,对京中的那些人?”
“我可以帮你平反,也可以帮你做成你想要的事,纵然你我理念不同,可我心底到底是钦佩你的。”
“承天阁群龙无首,又会如何?若是现在江湖就乱成一团,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长断略微思索,准备把殷礼卿挟持回去再做打算,天色已晚,两人在山道上艰难行走。
殷礼卿刚被废了功力,又受了重伤,只能撑着身体气喘吁吁的往上爬。
在爬到一处断崖之时,殷礼卿左右看了看,忽然使出七分力气,脱离了长断的掌控,接着转身便跳落山崖。
……………………
长断虽有疑惑,却并未下山寻找,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救回陆鸣,他加快脚步,顾不上身体上的疲累。
忽然间,一股热血冲入脑中,他只觉得发晕,紧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