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行 第20章 20

小雪人惊骇道：“你是谁？为什么不现身？要不让我见见你呗，你这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分明就是个鬼！”她以为这样能激将那个声音再多说点什么，可，那声音偏偏无声无息不再回应。她撅着嘴，咕哝了一句，“唉……真是见鬼！”

“咚咚咚——咚咚咚——”很轻很轻的敲门声，轻微到不仔细听几乎就听不见。小雪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吧。隔了一会儿，那敲门声又响起，她警觉地轻声问：“谁啊？”

“是我，小饭。”轻微柔弱的声音。

小雪人惊愕得定住了，脑子里瞬间浮出无数想法，兔子怎么来找她了？兔子怎么知道她住处的？兔子跟踪她？她疑惑重重地开门，见到兔子果然站在门口，便问：“怎么了？什么事？”

“小雪人，我可以到你家来玩吗？”兔子往内瞧着黑乎乎的屋子。

小雪人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兔子的要求。兔子进屋，左瞧瞧右瞧瞧，努努嘴，欲言又止。小雪人以为它会说点什么，可兔子只是低着头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仰着一张乖巧漂亮的脸蛋望着她。

“小饭，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小雪人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兔子笑意讳隐，说：“不知道还怎么算是你的朋友。小雪人，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去我家……”停顿了半晌，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算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小雪人偏着头，觉得它来肯定有别的事，追问道：“小饭，你来找我去你家？然后呢？”

兔子低着头，犹豫半天，才说：“我是想请你去我家看看我姐姐，它哭两天了，我劝不住，看着它哭我难受。你是它朋友，说的话肯定比我管用。”

小雪人不明所以地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和乌鸦不算朋友，她和兔子才算是朋友，可兔子为什么说她和乌鸦是朋友呢？而且乌鸦好像还蛮讨厌她的样子，还叫她早点回家，所以，她并不想答应兔子提出的请求，可如果拒绝，兔子肯定又会失望。她没有流露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顺着兔子的话，问：“你姐姐怎么了？”

于是兔子摇头叹气，把乌鸦为什么哭的原因简单捋了一遍。原来乌鸦最喜欢的明星百灵鸟去世了，以在家烧炭的方式，据说是重度抑郁症……

小雪人听它说着，表示惊讶和难以理解。她一直以为人都只会因为没有钱而苦恼，以为有钱的明星们，都过着大家羡慕的幸福快乐生活，没想到他们那么有钱也会得抑郁症！她觉得自己总是不开心，自我诊断为抑郁症患者，所以，她原以为抑郁症就是不开心罢了，没想到兔子说抑郁症还会死人！呃……真是颠覆了她从前的认知。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看上去那么知性理智的乌鸦，竟然也追星，还为明星掉眼泪。虽然她也追星，但还没到为明星掉眼泪的程度。

“我姐姐它真的哭两天了，不吃不喝，我不知道怎么办……”兔子很无奈，但貌似也并不太悲伤。

小雪人为难不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等它哭够了，就不会哭了吧。等它饿了想吃东西的时候就自然会吃了……我就还是不去了吧。”

“不，我觉得姐姐这样下去，也会得抑郁症，它的状态很不好，你还是去看看它吧。你是它朋友啊，小雪人，拜托拜托了。”

“可，它其实更需要看医生吧。”小雪人努力找着可以拒绝的理由，“不，其实它只想那个明星起死回生吧。我去了肯定没用。小饭，我怕适得其反，你姐姐好像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

兔子无奈地望着小雪人，叹讲：“小雪人，你真的已经失忆了吗？我姐姐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我……我不知道。”看着兔子不像骗人的样子，小雪人表示很慌张，为了不让兔子过于失望和难过，她只好点头同意了，带着愧疚，说，“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该说刚才说的那些话。”

兔子欲言又止，说：“走吧。”又嘀咕了一句，“太奇怪了。”

小雪人开门，兔子闪身走在前头，她跟在后头。穿过走廊，就到了兔子家门口，推门进去，房间里烟雾缭绕。“又在抽烟，唉，没救了。”兔子不满地咕哝着，又提高嗓门，说，“姐姐，小雪人来了。”

小雪人局促地站在房间正中央，看见坐在椅子上抽烟的乌鸦，无所适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咳咳咳——咳咳咳——”乌鸦貌似被香烟呛住了而咳嗽，兔子压抑着愤怒和心疼，说：“姐姐，可以不抽了吗？”又一边对小雪人使眼色，要她把姐姐的烟熄了。小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地抢过乌鸦手里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那只烟灰缸是一只大搪瓷碗，满满一碗的烟头！乌鸦毫无防备，又浑身没力，没能躲闪开，只能悲伤又木然地看着小雪人把它的烟熄掉，把桌子上的烟都撇断！它先是沉默不语，继而表情变得愤怒，冷声质问：“你凭什么管我，你是谁？”

小雪人觉得它问得没错，她怎么就蒙头蒙脑地管起闲事来？她傻傻地站在那里，尴尬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乌鸦又咳了一阵子，继续用香烟熏干的嗓音，怨愤道：“还轮不到你来管我。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啊？小雪人简直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为什么乌鸦这么讨厌她？难道要她去买很多香烟来，乌鸦就会把她当朋友吗？哼，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只是她没把话说出来。

“姐姐，你别发神经了。小雪人也是为你好。你不吃不喝，抽两天烟了，你不要活命了？”兔子心里已经咬牙切齿，但说话的语气并不重。

乌鸦怒不可遏，对兔子恶言相向，道：“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仇人的小孩！难道你不知道！”它似乎还想说出更残酷的话来，可犹豫了一下，竟把话憋了回去。

兔子听了，立刻红了眼眶，眼泪狂流，抽抽噎噎着：“姐姐，你……我就知道你是疯了！我是你妹妹啊！”

“在我心里你只是我仇人的小孩，我从未把你当妹妹！”乌鸦毫不嘴软。

小雪人目瞪口呆地瞧着面前的姐妹，在兔子心里的那个无比尊敬的姐姐，怎么是这样可怕的疯姐姐！她还记得兔子说起乌鸦时，是多么的敬爱和崇拜啊，它觉得姐姐非常善良伟大，在妈妈去世后，一直都是姐姐照顾它。没有姐姐的善心，它早就流浪街头了。

兔子倔强道：“姐姐，你病了，你需要看心理医生。”

“那也是被……”乌鸦咬牙切齿，却又忍住了后半句话。

“有什么话，你就讲，别卖关子。我是你仇人的小孩，那我走就是了，以后我们断绝姐妹关系就是了。你简直不可理喻！”兔子气得跺脚！

小雪人很想制止它们继续争吵，可她完全一头雾水，摸不着方向。只是用不易被察觉的脚步往门旁边移，她要离开这里，往后都不再来这里了。她讨厌乌鸦，竟然说出那种话伤害兔子。可，往后走了两步，她又停住了脚步，如果她走了，兔子怎么办？兔子和乌鸦继续争吵怎么办？她想保护兔子，她不能走，因为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妈妈打时多渴望能被人保护。

突然乌鸦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歇斯底里地大哭。一旁的兔子也非常悲伤地哭泣。小雪人心里百味杂陈，也有了要哭的冲动，但又根本哭不出来。如果她可以帮帮它们多好，可，她完全无能为力。她想了半天，嗫嚅道：“你们，你们别哭了……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来是我的错，我不该折断姐姐的香烟。姐姐，你就骂我吧。”

“你怎么还不走！快离开我家！走开！”乌鸦暴躁地怒吼。

小雪人也很想马上离开，眼泪横流，乌鸦这样吼她，她竟然感到非常悲伤和绝望，原本以为这世界上只有雕塑妈妈才会让她悲伤和绝望。兔子赶紧抱住她的腿，央求着：“小雪人，别走，姐姐疯了！”

“好，那我走！”乌鸦说着，扑哧着翅膀，从客厅窗户飞了出去。

“你姐姐好可怕啊，她是不是真的疯了？或者是受了什么刺激？”小雪人努力想要明白乌鸦发怒的原因，她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难道你姐姐是失恋了吗？我看书上说只有感情受挫的人才会消沉颓废，你姐姐难道是被爱情毁了吗？因为……为了一个明星而被刺激成这样，不太现实啊……是吧，小饭。”

兔子抹掉眼泪，觉得小雪人说得在理，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难道姐姐谈恋爱了吗？她谈恋爱的话就会结婚，结婚了的话就不会要我了……”它说着又哭了起来，“我要怎么办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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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