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猛兽Alpha立刻也站了起来,跟随着他往洗手间走去。
客堂里随即响起了不怀好意的欢呼声。
韩辛成见罢,猛地起身也要过去,却当即被两个酒吧马仔拦住,硬生生按回了椅子上。
帅气的调酒师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看着他,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抬起他的下巴,阴柔地说:“夜半三更,一个人带着那么美的Omega来酒吧喝酒,你的胆子真的很大呢!”
韩辛成没有躲开他的调戏,反而露出了温柔的笑:“怎么?难道Omega不能来酒吧喝酒?”
“没说不能,只不过来了,就走不了了呢!”调酒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他这会儿有事去了,让我来陪你吧。”
韩辛成揉了揉鼻子,半眯起眼,淡漠地说:“发|情的气味这么浓,是因为寂寞吗?红酒味Beta很招人喜欢的,我觉得你应该有很多情人。”
调酒师低头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神情魅惑。
“我可不是那种喜欢滥|交的Beta,我的眼光很高的。”他说着,侧身坐在韩辛成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撒娇地说,“我喜欢温柔一点的Alpha。”
韩辛成轻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淡淡地说:“可我并不是Alpha,也没有那么温柔。”
调酒师很享受他的抚摸,有些迷醉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嗲嗲地说:“陪我一晚,让我试一试你,不试一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说着起身,抓起他的手,在众人的口哨声里,拽着他往酒吧后面走去。
*
洗手间的隔间里,安闽灿正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他原本就不胜酒力,以往一杯烈酒,他要嘬一整夜才能喝完,可刚刚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竟把一杯威士忌一口灌了下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而且,总觉得今天的威士忌,味道有些不对劲。
他在片刻地清醒里,忽然想起那三个猛兽Alpha令人恶心的笑,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妈的!自己居然给下药了!感官已经退化到连迷药都无法分辨出的地步了吗!
安闽灿伸出两只手指,扣进自己的喉咙里,想把刚刚喝下去的酒全都吐出来。但喉咙都抠破了,却没有任何好转。
他的身体开始燥热不安,肌肤晕开淡淡地红色,呼吸变得急促,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坠痛。奶糖味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散发出来,很快便弥漫在整个洗手间里。
身体里,那只小白狐狸也醒了,不安分地挣扎着,撕扯着他的内脏,他忍不住发出呻|吟。
“哟,我闻到了甜甜的味道。”隔间外,男人的嗓音低沉。
“是奶糖味的,真想一口吞下去呢。”
“前几天我们遇见的那个,是草莓味的,要是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我会疯掉。”
“明明最后疯掉的是那个小O好吗,人家都快给你弄死了。”
“好了啦,别说这种话,把里面的小乖乖吓到了怎么办。”
安闽灿紧攥起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多年与污染物的战斗经验,让他丝毫不会畏惧这几个野兽Alpha,只要他能站起来,他就敢冲出去。
但是他现在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他扶着墙尝试了一下,刚站起来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然后,隔间的门被扣响了。
“如果受不了了,就出来吧,哥哥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嗓音浑厚的男人,非要夹起嗓子说话,故作扭捏的声音,让安闽灿厌恶至极。
他发出一声低吼,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小动物的天真。
脑袋忽然有点痒,他伸手挠了挠。
才发现自己长出了两个毛乎乎的狐狸耳朵。
*
记忆出现了一段空白。
当再次清醒后,安闽灿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有狐狸耳朵,刚刚的似乎只是幻觉。
也是,如果真的让精神体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他差不多就废掉了。
虽然现在已经很废了,但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迷药的药效似乎已经散去,他尝试着站起来,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三个猛兽Alpha似乎已经离开了,外面安静得可怕,像被清洗过的战区,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安闽灿推开门,向外张望了一圈。
洗手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水迹,阵阵刺鼻的海水味扑面而来。
这座城市并不临海,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海水……他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踩着地上的水渍,往洗手间外走去。
越往外走,海水味越浓,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想拿起随身带的配枪。可这才想起来自己所有的装备都在背包里。
没有武器,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努力调动感官,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他什么都没听见。
但他看见了,在右手边斜前方的舞台幕布墙上,红色的射灯下映着一丛张牙舞爪的触手的影子。
触手……
安闽灿一瞬间回想起了那天在意式餐厅里,那只趁着他小憩之时,想要入侵他的触手怪,脊背一阵发凉。
他后来一直在想,那只触手,到底是自己在睡梦中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他记得白塔学院的污染物图鉴上说过,长有触手的污染物是旧日支配者的直系后代。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触手类污染物,污染物考察小队认为它们尚未苏醒,依旧安静地沉睡在海底的巨型深渊里。
图鉴给触手类污染物标注的等级是N/A,无法分类,这意味着,一旦遇到,没有获胜的可能。
墙上的影子,随着光影晃动着,如一朵盛开的黑色彼岸花,妖娆放肆。
安闽灿深吸一口气,抄起墙角倚靠着的一根木棍,缓缓往外走去。他不能在这里等死,必须直面这个怪物。
红色的灯光下,酒吧乐队的乐器还插着电,破损的电线掉落在水里,滋滋冒着火花。安闽灿用木棍挑起,再抬头看去,墙上的触手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心下一惊,往舞台对面看去。
客堂里没有客人,连调酒师也不知所踪。只有韩辛成,背对着他站着,一动不动。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一只手握着破损的酒瓶,一只手拎着咖啡壶。他的白色衬衫上有红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红酒,红色的液体顺着手臂流到指尖。
这个外表完美的男人……是触手怪吗?
现在的污染物,确实有很多看起来与人类毫无差别,但是作为哨兵还是能够轻易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它们的身上,会混杂着刺鼻的**气味,胸腔里会时不时发出活死人一般的低鸣。它们的肌肤上长满了倒刺,用刀划破,就能看见它们的本相。
可是,与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么多天,安闽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只怀疑过他也许是野生向导,却从未怀疑过他不是人类。
他的感官失效了,难道身上带着的警报器也没用吗?
还是说这只触手怪弱小得已经连警报器都无法触动?
安闽灿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污染物,所以不敢轻易动手。
他屏住呼吸,努力想调控自己的感官。
但换来的却是一阵阵耳鸣。
如同那天在圣诞木屋一样,尖锐的声音涌进他的耳朵,像电钻一样钻进他的大脑。他瞬间头痛欲裂。
他惊恐地想降低自己的感官,却发现自己又要失控了。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红色的灯光下,那丛触手的影子又缓缓出现,疯狂地挑逗着他。
他无法按捺住心中的躁怒,借着朦胧的视线,挥起棍子向幕布打去。棍子落在一旁的架子鼓上,巨大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酒吧里。
但触手的影子,依旧存在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从幕布里剥离出,朝着他倾覆而下。
触手轻柔地缠绕住他的手腕,他的脖颈,他的双腿。
他被牢牢包裹住,完全无法动弹,冰凉的温度让他浑身颤抖。
奶糖味控制不住地从腺体散发出来,一阵一阵与远处飘来的咖啡味混合在一起。
他嗅了嗅鼻子,有些迷醉。
战斗的意志渐渐消散,躺在柔软的触手丛里,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直到手里的木棍吧嗒一声落在地上,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睁开眼,自己正跪坐在地板上,面前并没有触手,只有韩辛成,正半跪在自己面前,用手按摩着自己的腺体。
安闽灿惊恐地看着他,抄起手边的木棍,没有一丝犹豫,起身对着他的头狠狠打下去。
木棍在空中划出风声,却最终停在了他的耳边。
韩辛成丝毫没有避让,沉默地等了一会儿,抬起头微微勾起嘴唇,淡淡地问:“为什么停住了?”
安闽灿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紧攥着木棍,盯着他的双眼,咬牙问:“你、你到底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
“刚刚那些触手,我说的是那些触手!”
“什么触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安闽灿沉叹一声,倾下身握住他的衣领,怒问道:“你到底是人类还是触手怪?!”
韩辛成一愣,噗嗤笑道:“触手怪?这个名字好可爱。”
顿了顿,他又歪着脑袋问:“你既然怀疑我,为什么刚刚没有打死我?你作为哨兵,面对污染物,这样犹豫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