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开处 第7章 第 7 章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自杀？”陆苡南坐在自己卧室里，身前站着刚刚将事件一五一十陈述给众人听的朋友。大家听罢事件始末，都是一阵发憷。沉默冗长时间，陆苡南扯着明显的苦笑，向祁故他们问：“不是……我姐姐的错吧？不然，为什么？……要在姐姐的生日宴会……上吊……自杀……”

短短两三个字的陌生词汇，另这个平时以姐姐为傲的十七岁少年瑟瑟发抖。他不愿相信，甚至一度想要质疑祁故他们的陈述。可是，他了解唐佳忻的为人，更知道说谎对祁故没有半点好处。

“听和那女生一起来送饮品的人说，两人在学校是同班同学。女生家境不好，利用课余时间在奶茶店打工。这样的人，平时是没机会接触到像今天这样的大阵仗的。之所以能来参加宴会，还有那身礼服穿，应该都是因为……”

“我姐姐？我不信！我去亲自问她！”话毕，陆苡南冲出房门。

唐佳忻他们追了出去。

追到像是陆家客房的位置，见陆苡南雷击似停在了房门口。众人放缓脚步走近，随着步伐越近，门内争执声愈加震耳。

“你安得什么心，要在我生日会闹事！你明明知道这个生日会对我有多重要，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羡慕我！你就算要死，一定要挑今天吗？想死的话，就去死好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找个不给人添堵的地方！

“你是存心的！你存心故意给我找不痛快！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家庭背景，也配给我端茶送水吗？我包下你打工店的全部饮品，那是我发善心，你乖乖地感恩戴德就好！可你倒好，不仅送餐延误，还在我家卫生间做这种事！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陆苡南试图推门的手，迟迟辗转在门把手上。他小声不断噜苏着“够了”，室内咒骂声却像故意与他为难一样，不给他一刻喘息机会。

“苡南……”唐佳忻心一阵揪痛，伸手想要拍拍朋友的肩膀。

唐佳忻的手并没有拍到陆苡南的肩，后者忽然破门而入，最后一声“够了”喊得振聋发聩。

陆姐姐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看向弟弟的目光陡然愤怒。“你又怎么了？！”

室内，面色苍白的少女受惊小动物一样，沿床边坐着，整个身子筛糠般抖动。

“她又有什么错？……”仿佛受到惊恐少女的传染，又或者是刚刚一声大喊喊去了陆苡南所剩无多的力气，再次开口时他声音时断时续，几乎要落下泪来。“出于失误也好，出于羡慕也罢，姐姐从生下来就拥有的一切，是很多人努力一生都追求不到的。姐姐还不满足吗？为什么高高在上，像个仲裁者一样对待自己的朋友呢！？”

“朋友？”陆姐姐咀嚼弟弟的用词，好笑的打量站在这间客房的所有人。“我从来不和不三不四的人做朋友，呵，他们也配。”

陆姐姐的目光落到了陆苡南身后几人身上，她意有所指，分明是说齐超身份不配同家弟整日混在一起。

齐超在校成绩优异，是高二年级唯一一名仅凭成绩破格记入A校就读的学生。即便如此，姐姐依旧不屑于认同以这种方式混入名校的特招生。什么特招生？姐姐嘲讽的目光将齐超上下打量。这种打量无疑会摧毁十七八岁少年的自尊心，齐超的脸面薄，忍不了，转身抛下众人落荒而逃。

“齐超！”唐佳忻高喊。

陆苡南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再是恶狠狠瞪视向姐姐。后者显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依旧高昂着天鹅般漂亮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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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苡南他们追出去，已经找不到齐超人了。唐佳忻电话打了三四遍，最后只能是无奈目光看向陆苡南。众人一阵沉默。

“你放心，齐超他不是生你的气。周一到了学校，哄哄就好了。”唐佳忻讲。

陆苡南当然知道齐超不是生他的气，哄哄也就好了。但摔在地上的瓷器，碎过就是碎过了，又不是粘好就能没有疤痕的。

陆苡南并不想影响唐佳忻他们的心情，扯笑点了点头。

这天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时，唐佳忻他们才从陆苡南家出来。由于刚好顺路，三人前后相差不远走在一起，全当散心。

夕阳西下，晚霞照映着车水马龙的城市。感觉林葭柠没有跟上来，祁故和唐佳忻转回身张望，见林葭柠站在河堤前看着晚霞落日发呆。悠然的河面在日光拂照下，散布着波光粼粼的色泽。晚风吹拂少年面颊，抚去纱一样的温柔，只余留下一缕淡淡的忧愁。

林葭柠没有转头，听见祁故他们走来的声音。三人都站到河堤前，欣赏风景的同时一言不发。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唐佳忻小声苦恼地问了一句：“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陆苡南的心结怎么办啊？他和齐超的朋友关系，怎么办啊？他和姐姐的矛盾怎么办啊？还有，她身边的这两个男生，别扭的相处模式怎么办啊？

明明还都只是学生，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就心事重重起来？林葭柠蹙成八字型的眉头严重影响美观——这样想着，唐佳忻并没有伸手大咧咧打人一暴栗，而是……

“……

I fall into your eyes

Don\'t ever fade away

I needs you here to make the dark clouds drift wawy

And to make the mornings bright again

……”

清丽丽的歌声，是掠过水面的黄莺，灵巧而优雅地飞过，不曾惊扰一湾波光。

“没看出来，你声音还挺好听的。”祁故伸了一个懒腰，夸赞讲。“娓娓动听。”

甭管是不是玩笑话，唐佳忻受用，回了一个得瑟眼神：“那是！”她开心一蹦，转而调皮地挡在两人眼前。“我有一天可是要成为歌手的！”

祁故转头看看林葭柠，后者给予肯定回答。

“这样啊。那就预祝你成功了。”祁故讲。

“谢你吉言啊。”

“走吧，送你回家。”

回家的咱上，与甜美的歌声相伴。直到暮色四合，大家互道晚安。在唐家门，祁故林葭柠一左一右分开走。约摸十几步路的距离，林葭柠突然感到肩膀一重，一转身，身侧挤近了一个人。

“我送你吧。”祁故熟络地揽人肩膀，“反正送都送了，不差你一个。”

“很晚了，天……”

“天黑了。”

“……”林葭柠低下头，跟在祁故身旁亦步亦趋地走。“我……那天游戏说怕黑，是哄人的。”

“嗯。”

“真的。哄人的。”

“是。”

“祁故。”

“？”停下步子，转回身。

心下一横，林葭柠郑重表情问：“你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