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阳一般 第3章 拥抱

惨不忍睹的期中绩单并没有让嘉晴意外，但郑老师对此极其愤怒。成绩一出，嘉晴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嘉晴啊，你这半学期在干什么？”拿着成绩单，郑老师语重心长的语气难掩愤怒，“你要知道，高一是打好基础的关键时期，你现在不好好学，到了高二高三就很难补了！”

“嗯嗯，好的老师，我知道了。”嘉晴心不在焉地机械应答着。

“嘉晴!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啊！”郑老师见状更加愤怒，“这关乎你自己的前途！”

“哦——”嘉晴这一声“哦”拖得很长，分明是在说：我的前途关你什么事？

“啧，你这孩子。”郑老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把成绩单往前一推，“拿去！要是期末你还考成这个样子，就立刻给我退出篮球队！”

嘉晴听到这话僵住了，脸颊逐渐被愤怒染红，“我的成绩和篮球有什么关系？！”她吼道。

“不给你点惩罚，你会努力吗？”郑老师狠狠瞪了她一眼。

“嘁！”嘉晴一把抓过成绩单，愤愤走出办公室。

下午训练的时候，嘉晴一直阴沉着脸，这反常的一幕立刻引起了周子桐的注意，训练一结束来她就问嘉晴：“你今天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生气？”

“期中考砸了呗，还能是什么事。”嘉晴紧皱眉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老师说，如果我期末成绩上不去，就要退出篮球队。”

“啊？这么狠？”周子桐略带惊讶，“那这可不行，期末之后就是省大赛了。”

“那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周子桐勾住她的肩膀，“你可以找沈缘帮你。”

“沈缘？”嘉晴脸上顿时写满疑惑，“他能干什么？”

周子桐还没回答，冷漠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你怎么考这么差？”

嘉晴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沈缘手里拿着她的绩单站在面前，脸上隐隐透出怒气。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你怎么偷拿我东西啊？不要脸！”她恼羞成怒地喊道。

沈缘不回答，扭头走向场边。他将成绩单塞回嘉晴的书包里，又提起自己的书包，平静地说：“拿上书包，跟我去教室。”

“啊？”嘉晴一愣。

“嘉晴你就去吧。”周子桐见状连忙顺水推舟，“沈缘成绩特别好，他一定能帮到你。”

“啊……可是我不想……“嘉晴畏缩着后退，又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看这情形，沈缘直接一步逼近，在她准备开溜的前一秒猛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

“你今天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沈缘手臂发力，几乎将她拽离地面，“明白了吗？”

被对方强硬的语气吓住，嘉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沈缘松开手，转头向教学楼走去，不需要任何语言，嘉晴拎起书包，不情不愿地跟上。走进高二的一间教室，沈缘熟门熟路地推开阳门，迎着风走出去。阳台上放着两套备用桌椅，沈缘也不管她，直接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从书包中翻出一个空白的练习本，开始写起什么来。

嘉晴小心翼翼地坐下，有些疑惑：“为么要到阳台来？”

“空气好。”沈缘的回答十分简短。

“哦……”嘉晴不敢再多问，只好换了个话题，“你在写什么呢？”

“安静点。”沈缘头也没抬，自顾自地写着。笔尖发出与纸面摩擦的声音，

嘉晴只好乖乖闭嘴。不知过了多久，沈缘“咔哒”一声按回笔头，将练习本推给她。嘉晴一看，练习本上密麻麻地写着十几道数学题。

“不写完不准回家。”沈缘起身，将阳台门锁上，自己背靠着门站着，抱起手臂盯着地。

“喂，木头你不要太过分了！”嘉晴不服气地叫着，“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违法行为！”

沈缘转过头，面容严肃：“你还想不想打篮球？”

“嘁，少拿篮球来威胁我！”话虽这么说，但嘉还是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做起了题。

“啊啊啊死木头！你出的题都太难了，做不出来啊！”才过了几分钟，嘉晴就又开始大呼小叫了。

“闭嘴。”沈缘脸色一沉，“做不出来是你自己的问题。”

“哼……”嘉晴敢怒不敢言，只好继续埋头冥思苦想。

这时，沈缘将一张便签纸推了过来，嘉晴惊讶地转头，看见便签纸上完完整整地写着解题过程，还清晰地标注了到的公式，模型和定理，最下方有一行小字：剩下的自己做。

嘉晴本来就挺机灵，看完解题过程更是豁然开朗，剩下的类题做来极其顺畅，不到半小时就起身把练习本交给沈缘：“做完了。”

沈缘拿着练习本飞快地扫了一眼，对她轻轻点了点头，拉开阳台门，嘉晴连忙背上书包，逃似的离开阳台。

“明天继续。”沈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人！”嘉晴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教室。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个下午，嘉晴都在被监视的痛苦中度过。不过，一个月后，

她的成绩明显有了起色，数学和英语都冲上了及格线，其他科目也在稳步上升。期末考试当天，嘉晴早早就到了学校，想抓紧时间再复习复习。大老远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靠墙站在那里。看到她走近，沈缘站直身体，和她并肩走进学校。

“喂，木头，你不会是在等我吧？”嘉晴半开玩笑地问。

沈缘瞪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她：“考前看一遍。”

“什么东西啊？”嘉晴随手翻了两下，立刻被震惊了。几十页的本子上布满了手写的字，全是她做错过的题目解析和各科易错点，甚至还有各科的押题。

“天啊……”嘉晴极其震惊地抬起头，看向沈缘。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沈缘的考场在二楼，他正转身准备上楼梯。

“嘿，沈……老师，沈老师!”嘉晴笑着叫住沈缘，“要不你给我定个目标吧。”

沈缘站定，在楼梯前回过头。“及格。”

“哪一科及格啊？”

“全部。”

“啥？！！”

沈缘没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转身踏上台阶，声音缓缓飘来：“我先走了。好运。”

期末考试结束后，还有两天才返校。由于省大赛的临近，球队连这两天时间都没有放过，一整个下午都要用来训练。训练开始前，沈缘发现周子桐在场边左顾右盼，好像是在找谁，迅速扫视一圈，沈缘立刻就发现场上少了个人。

嘉晴没有出现。

一直到训练过半，嘉晴仍没有来。

训练间隙，周子桐走到沈缘身边。

“你知道嘉晴为什么没来吗？”她有些着急地问，“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缘摇摇头。

“奇怪了，她不会是觉得自己考砸了没脸见人吧？”周子桐喃喃自语。

“她电话号码是多少？”沈缘一边说，一边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

“啊？我看看……”周子桐打开手机，划了几下，报出一串数字。

沈缘低下头，在键盘上输入号码，把手机凑到耳边。嘟嘟的忙音只响了三秒就结束了，电话接通。

“喂。”嘉晴的声音有些嘶哑。

“出什么事了？”沈缘直接问道，没说自己是谁。

“是你啊，木头……”电话那头嘉晴的声音低下去，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证明电话没有挂断。

“说话。”沈缘冷冷地说。

“噢……”嘉晴明显迟疑了一下，“你现在开着免提吗？”

“没有。”

电话那头好像传来了一声叹息。

“确实出事了……我现在不想解释。”嘉晴的声音显得十分低落，“我需要要两天时间休息，返校那天我会来训练的。你让大家别担心好吗？”

“好。”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她说什么？”周子桐焦急地问。

沈缘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缓缓放下手机：“她说她没事，只是要休息两天。”

“可是她……”周子桐还想说仕么，沈缘直接回头走回球场中，自顾自地开始训练。

返校那天下午，嘉晴准时出现在球场边。沈缘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成绩单给我。”

嘉晴翻出成绩单塞到对方手里，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重重地将运动包扔下。

“嘉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周子迎上来关切地问。嘉晴沉默着摇摇头。

沈缘将成绩单还给嘉晴：“考得不错。”

嘉晴依旧保持沉默。她将成绩单放回包里，脱掉运动外套，往运动场中间走去。

整整一个下午，嘉晴一直沉默着，无视了队友们的一切关心和疑问。太阳西斜的时候，周子桐终于放弃努力，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嘉晴和队友们一起走向场边，准备离开。

“喂。”沈缘托着球走向嘉晴，平静地叫了一声。嘉晴动作停顿，回过头。

“来单挑。”沈缘举起手中的球。

嘉晴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省大赛就要到了。”沈缘又补充了一句。

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嘉晴猛地打了个激灵。她做了个深呼吸，走回场中。

随便打了两球之后，沈缘直起身子望向场边，确定其他所有人都已离开，他丢下手中的篮球，看向嘉晴：“到底出什么事了？”

嘉晴垂着头，没有说话。借着夕阳的余晖，沈缘看见一滴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夜幕逐渐笼罩大地，嘉晴突然捂住脸，崩溃般痛哭出声，哭得肩膀都开始抽搐。

“这是怎么了？”沈缘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的神情。

嘉晴压低了声音，小声抽泣着，没有回答。

“省大赛就要到了。”沈缘重复道，“不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必须打起精神来。”

闻言，嘉晴的眼泪再次汹涌起来，虽然她极力压住哭声，但泪珠还是接二连三地滚落。

沈缘迟疑了一下，暗自深呼吸了两次。随后他上前一步，用力将嘉晴揽入怀中。嘉晴身体一僵。但很快，她就趴在沈缘肩头，更加放肆地大哭起来。泪水浸湿了沈缘的肩膀，他感觉到对方的鼻尖抵着自己的锁骨不停抽动，便轻轻拍了拍嘉晴的后背。

“嘉晴……”凑在对方耳边，他第一次轻声喊出了她的名字，“愿意和我说说吗？”

于是她把一切都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