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见她呆头呆脑,时不时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宋琬瓷难免心中有感伤,细眉一蹙,抬手抚了又抚她的脸,用右手食指理了理她额角的发丝。
鹿霖郁用脸蹭了蹭她温热的手掌心,眼神里有隐藏在清澈内的柔情:“娘子,可惜什么呀?还是说,三岁又说错话了。”
“没有说错话。只是,”她盯着鹿霖郁眼睛,叹息一声,轻声道:“三岁话说得太漂亮了,你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我才觉得可惜。”
得了这话,鹿霖郁心里藏了窃喜,便直言问她:“娘子,你很喜欢鹿霖郁嘛?我好几次都见到娘子在纸上写她的名字,画她的画像。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呀?”
“喜欢。”
鹿霖郁闻言,似是稍显激动地将宋琬瓷往怀里抱,唇角一丝弧度扬起,笑得很傻:“宋琬瓷。”
“我也恨她。”宋琬瓷没有去抱她,眼眶泛了层微红,难过地把每一个字尽可能说得清楚:“我是多么恨鹿霖郁。”
她的话似箭,一下子射穿了鹿霖郁的心脏,原本的窃喜转而成了小心翼翼。
片刻后,鹿霖郁松开了宋琬瓷,与她通红的眼眸对视上了,不热烈的阳光洒下来,二人眼中泪水闪烁。
“恨。”她故作痴傻,问宋琬瓷:“恨是什么?”
“恨是......”宋琬瓷不敢再直视她眼睛,转过身,泪水从眼角那边缓缓流下来,声音像是克制什么情绪一般,异常低沉:“我想杀了你。”
得了这话,鹿霖郁垂了眼睫,看着发抖得不成样子的双手,沉了口气:“既然那么恨,为何还要留在三岁的身边?”
宋琬瓷并非不想回答,而是在犹豫纠结。
那日,那个雨夜,她亲眼目睹鹿霖郁亲手举剑杀了自己的父王,她简直恨透这个人了,更不愿再待她身边。
可这近两年的时间,宋琬瓷也看到了她好的一面,会命人修葺海棠阁院,翻新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即使是生病了,她也会比谁都紧张自己,日日夜夜陪在床榻边,即便是衣带松散了,也是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宋琬瓷。
她是仇家女,亦是自己的枕边妻。
“许是习惯了照顾你,才舍不得离开吧......”宋琬瓷话说到一半,把脸上的泪水擦拭掉,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不愿多想这让人头疼的事情,话锋一转,语中有几分哭腔:“罢了罢了,不说这事了。我听三岁想进宫看望陛下,我命人备好了马车,我们走吧。”
“娘子。”鹿霖郁也不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依旧装着痴傻,抬脚上前半步,低着头看她的手:“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走吧。”
宋琬瓷见她如此拘束,蹙了蹙眉,心中生了奇怪,但也没多想,许是因为方才自己说的话太重,伤到了她的心,便没有太在意此时鹿霖郁看自己的神情,极为自然牵起她的手,二人往府外走去。
“娘子,”鹿霖郁用着三岁的身份,贪婪索取她的温情:“你能不能牵紧些?三岁喜欢和娘子牵手手~”
宋琬瓷微怔,抬头看向鹿霖郁的目光却多了些温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