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寒凉,丑时大雪未停,风吹打着树枝。
宋琬瓷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把人哄睡着。
“你睡着的样子还是没变。真好看......”此时此刻,她心里没有半分仇恨,满眼柔情,静默了半天,往她怀里一钻,没多久困意就席卷而来。
她抱着鹿霖郁,慢慢地闭上了眼。
还别说,这厮身上还挺暖和......
这一夜,雪纷纷,风呼啸,屋内却没有半点动静。
清晨醒来的时候,鹿霖郁觉得脑袋昏沉,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心头凝聚,让她感觉一阵剧痛。
“心口怎么......好痛!”鹿霖郁将胸口处的衣物紧抓着,从床上翻身坐起,这才发现左半身已布满冰霜,一寸寸蔓延开来,她才意识到,穷奇的力量在体内隐隐发作,或许只是因为自身力量在排斥穷奇,才会有那么大的不良反应。
其实,在打算吸收他力量之前,沈卿沉就交代过,穷奇寒毒本身就与她的功法相生相克,执意利用其力量来延缓宋琬瓷的病情,必定要受反噬的寒毒之苦。
过了半个时辰,鹿霖郁才勉强压住体内的寒毒,沙哑至极的嗓音从她嘴里吐出:“来人。”
这话才讲完,就将刚进来放热水的华露吓了一跳,而后担心道:“殿下您的手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鹿霖郁揉了揉眉心,沉声道:“王妃人呢?”
“禀殿下,王妃在院子里和宴王妃学女工。”华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默了半晌,小声问道:“殿下这是练功又走火入魔了?还是昨夜与王妃闹了别扭,被王妃下了寒水术,身体怎么看着好奇怪,全是冰霜,殿下身上怪寒冷的。”
“今日之事,莫要与王妃多嘴。”鹿霖郁简洁回她,也不再多说,运作魔火完全压下寒毒,穿上宋琬瓷事先准备好的白色狐裘大氅,独自出了房门。
院子的竹亭内,圆形竹玉桌上烹着茶,宋琬瓷学着夏枳槐,认认真真,仔细耐心地一针一线缝着衣裳的袖子。
“阿瓷真聪明,这不是把袖子缝好了?”夏枳槐望着她,嘴角抿着笑:“不着急,慢慢来。”
宋琬瓷本身女工就不怎么样,针线活更是学了两年都学不好。这一次,若不是给鹿霖郁赶制新衣,以祈求她上战场能平平安安,她断不会触碰这女工。
正想缝另一只袖子,鹿霖郁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很轻柔,也明显地带着委屈:“阿瓷那么早起来,竟是在和枳槐阿姐学习女工。”
“你管不着。”宋琬瓷实在太头疼缝新衣事情,心中自然带着不耐烦和火气,没耐心道:“自己睡得跟死猪一样,我起了都不知道,委屈死你好了。”
鹿霖郁杵在原地一愣,越听心里越不舒服,索性抢过她手里缝了过半的里衣,惊喜看到了衣服左半身胸膛处有一只丑而可爱的小兔子,她不禁笑出声:“这兔子是阿瓷绣上去的?绣得蛮新颖,可,可爱。”
“你还给我!”宋琬瓷红着脸,把衣服夺回来,往怀里塞:“我也是闲来无事绣上去的,不喜欢,我返工就是了。至于这般笑话我吗?”
听了这话,夏枳槐也不禁笑出声,放下手里的活,坐起身在宋琬瓷左身侧,小声道:“我就不打扰二位打情骂俏了。”
宋琬瓷急忙解释道:“我没和她打情骂俏!阿姐莫要误会我们!”
“你瞧殿下这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宋琬瓷羞涩道:“阿姐!”
“罢了罢了,阿姐不说笑你们了。”夏枳槐离开之前,望了一眼宋琬瓷,复道:“对了,阿瓷,晚一些,你到阿姐屋里头,阿姐继续教你女工。”
等夏枳槐走后,竹亭里只有她们二人。
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宋琬瓷感到一丝冰凉,身体不由得打颤着:“看来这天气又要变得更冷了。”
“谁叫你不多穿点?”鹿霖郁嘴上是指责,心尖上实在心疼要死,连忙脱掉身上的狐裘大氅,把宋琬瓷裹得严严实实。
宋琬瓷哆嗦着喊了几声:“冷,冷死了......”
“真是让人不省心......”她单手搂着她细腰,另一只手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轻声道:“阿瓷,我不在王府的这段时间,你可要多注意些保暖,天那么冷,应该多待在房间里,知道了没?”
得了这话,宋琬瓷心下一紧,抬着脑袋望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鹿霖郁,抱紧我。快点!”
她没说话,照做了她的话,紧紧抱着。
“你要活着回来,我要当小兔子的娘子......”宋琬瓷自知西洲之行万般凶险,就算眼前人再怎么厉害,面对大秦的十万兵力,想想都是胆战心惊的,久久不能安心,便清唱起了夏枳槐教的《吾妻令》,声音轻而柔:“吾夜缝新衣,朔朔寒风不可欺;吾妻穿新衣,万般苦难皆散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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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相思蛊(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