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陪你看窗边的花 第2章 天空

丁香认栽了，这回没再拒绝。照她这个蜗牛速度，可能得等到日漫金山才能做完这一切。

小木坐在小石砖上歇了一会，腾的跳起来的时候，发现货已经搬完了。

他甩着袖子小跑到姐姐的身后，用手指戳了戳丁香的手背。

丁香侧目一看，把弟弟掩在身旁，欠身，再三说了谢谢。

男生站直了身子，掌心朝外推出去，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他的笑里透着几分无奈：“好了，真的可以了，我已经收到你的谢谢了。”

他身上出了点汗，随手扯了下衣领，徐徐柔和的风一点点的拂过。

丁香后知后觉又点不好意思，她说：“额.....我请你喝奶茶吧，谢谢你帮我们搬水了。”

她本想加个称呼，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止住了。

总觉得有点冒昧。

蓝发少年听到这话，低头看了眼腕表：“现在吗？”

“对。”丁香说。

正对面的街道右拐就是一家奶茶店，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电，索性带着小木去那待上一会。

“你方便吗？就在那边不远的。”丁香指了指拐角的那个方向。

“不好意思啊，妹妹。”

男生身形颀长，垂眸才对上女孩的眼睛，他推辞委婉道：“我一会还有事，好意心领了，奶茶就不用了。”

他神情似乎饱含着淡淡的歉意，眼尾弯弯向下垂，让盯着看的人心里都产生一股眷恋。

“噢.....没事的，总之谢谢你了。”

“客气了。”男生转身走了，背对着女孩挥了挥手。

一阵暖风吹过，柔柔的很舒服。

男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丁香戴上头盔，速度很慢载着一车的货，带着小木拐进了小街。

……

店里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空调开着16℃，温度很低，吹到皮肤上有点凉。

丁香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点了一份冰淇凌和一碗草莓冰沙。

小木身高不够，爬不上来。就乖乖坐在一旁的长颈鹿的小沙发上，手里把玩着店里特供的汽车模型。

“阿姐，刚刚那个哥哥你认识吗？”小木从沙发上蹦下来，走过来牵住丁香的手 ，仰起脸问。

“嗯？什么？”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在想到底是草莓冰沙好吃还是芒果冰沙好吃，草莓是比芒果好吃一点，可是芒果又比草莓甜一点。

但上回吃的是蓝莓味的冰沙……

她的脑袋里要被水果给占满了，什么草莓、蓝莓、芒果的。

半响，丁香才回神，放下手中的菜单：“不认识啊。”

小木：“那他为什么帮我们搬水啊？”

“……额。”

丁香单脚着地，从高脚凳上下来，弯腰揉了揉小木的脸蛋，解释说：“因为....那个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啊，这样啊。”小木想了想，像是听懂了似的点了两下头。

“但是......”

丁香：“但是什么？”

“但是！阿姐你！你不要再揉我的脸了。”

“......”

丁香伸手又捏了捏。

黄昏到家的时候已经来电了。

一进门，小木趴着身子从餐桌上巴拉着遥控器，按了开关，旋即就进屋玩起了模型。

外婆是晚上七点到家的，她用钥匙开了门，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通通往地上一放，防晒衣一脱掉，往衣架上一挂。

正对着的浴室门开了。

热腾腾的蒸汽从上空飘来，客厅瞬间染上沐浴露的清香。

“洗完了？”外婆问。

丁香应了一声。她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闻声回头看，发觉外婆变样了，烫了个线下流行的卷。

让人眼前一亮。

“好看的，外婆。”丁香蓦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忍笑道：“显得整个人特别有精神。”

“哼，行了。”

“小香儿，你别打趣我了。”

外婆单手倚着墙壁，后脚一抬，脱了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都是你刘奶奶一直顾涌我，等改明我就把头发变回来。”

“别啊，这样就好看，刘奶奶说的没错。”

丁香笑了两声。

确实挺好看的。

外婆今年才六十岁出头，身子骨还特别硬朗，事事抢先都能干。当初的印象，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外婆，穿衣打扮很随性，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胜在端庄整洁。平日随手一个粗辫子揪在脑后，现下变了卷发，也是挺好的。

外婆说：“就你嘴甜。”

“过两天就开学了，你开学用的东西准备好了没。”外婆捂嘴笑了两声，“还有什么缺的没？”

丁香眯眼笑，乖巧道：“都准备好了，已经装到我得大书包里了。”

“行，要是缺什么，明天去就去商店买。”外婆缓步走到餐桌上，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喝。

“知道了。”丁香用毛巾把发尾团了团，突然想到午后的挑染的蓝色碎发……好亮的的颜色，她摇摇头转身走进浴室。

这会蒸汽散的差不多，没有刚刚那么闷了。

浴室门没关，她刚要打开吹风机，就听见外婆在客厅喊：“香啊，你那头发是不是长了，要不要明天带你去舒姨那剪短些？”

“嗯？”

丁香盯着自己的发尾，黑色的发根挨着肩膀，已经有一个假期没去理发了，等到开学应该更没时间了。

她思忖了下，道：“是该剪了，明天上午我自己去吧。”

原本就是随口一说，丁香原本的计划就是上午理了发，下午去商场逛一逛，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上午到舒姨的理发馆的时候，特别不凑巧，人满为患。

还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店里洗剪吹一套套的运作，吹风机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靠着贴着壁纸墙壁的一侧，间隔有序张贴着几个透明的挂钩，挂着几件大衣挡住了好些视线，下面摆放着四五个敦厚的木板凳。

丁香排到半天长队，终于门口坐到小板凳上的时候，视野下移，才发觉前面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宽厚背影，是印象里的挑染蓝发。

一旁坐在美发椅上还有一个橙色卷毛的男生，好像在有一搭没一搭跟他闲聊。

是他……吗？

丁香怔愣着，定定看了两秒。

不知道是不是女孩投去的目光太炽热，蓝发少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转过头。

四目相汇的瞬间，丁香确定了。

是那个人。

前面一个寸头大哥等的不耐烦了，起身踢了脚板凳，啐了一口：“他妈的，太慢了。”

“老子都办卡了，还不能提前剪吗？”

空气里静了几分，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为首的男人粗野生长的眉毛拧起，显的有些狰狞，额头就差写着“来者不善”四个大字了。

舒姨手里忙着给一个学生剪头发，这边顾不上，只能歪着头喊了句：对不住啊，大哥，规矩不能坏，要不....改天人少再来吧，到时候给您少算一次。”

“真麻烦，下回不来了。”

寸头大哥浑身戾气，摆摆手转身就走，后面跟着两三个小弟。

“大哥，您慢走。”

几个人往推拉门那一走，旁人就自动一躲。

等几人走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响起。

理发馆显的敞亮了不少。

丁香伸手扶起那个板凳，往前移了三个位子，这下正好做到了蓝发少年的旁边。

“喂喂，天空。”橙色卷毛的嘴巴一直没停过，离近了，丁香才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到哪来着，哦，想起来了，是李狗那东西，是真......”橙色卷毛说到半截，兀自闭嘴了，用脚踢了下蓝发少年的膝盖。

“天空？”

“天空，天空，天空。”橙色卷毛又开始叫了，孜孜不倦脸庞的特别认真。

“......”

蓝发少年回头，冷着一张脸：“你他、叫魂呢？”

丁香这才意识到他叫天空。

“你他妈不回我，我只能喊了。”橙发卷毛歪了下头，被理发师拿剪刀的手禁锢着给摆正了，“别动了，石飞。”

“再动，剪不好了。”

“诶好好的。”剪刀都快杵到他耳朵了，石飞吓的脑袋摆正，眼皮都不敢眨。

对着理发师，天空嘴角挂着一个虚假的笑，半开玩笑半道：“麻烦了，徐哥，给他剃成光头。”

石飞咬牙切齿道：“滚你大爷啊。”

他掀起眼皮，朝带口罩的理发师求饶：“徐哥，别听他瞎说，怎么帅，怎么来，我还要再染个颜色，就...就染成浅黄色，怎么样……我觉得我还挺适合这个点……”

丁香没忍住，抿嘴一笑。

天空不再搭理石飞，半响道：“是你？”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卫衣，刚刚回头的第一眼就觉的特别眼熟，但又不敢确认，待离近了，这个瘦弱的身形，确定是她没错了。

丁香眨了眨眼：“你记的我？”

天空轻笑一声：“嗯，记的，认出来了。”他往女孩身后眺望一看，“今天没带弟弟出来？”

“没有。”丁香摇头，“小木嫌外面热，在家玩玩具。”

天空：“弟弟叫小木？还挺聪明的。”

丁香：“小名是小木，我们姓丁。”

天空挑眉：“丁木？”

丁香弯了眼睛：“丁林。”

天空听罢，愣了两秒，才笑出声。

丁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偏了偏头，百无聊赖的扣着牛仔裤上的层层褶皱。

在天空眼里有点像是小动物舔身上的毛发一样，盯了两秒就讪讪收回眼神看向别处。

刚用喷壶洒出水，徐哥就停下手里的活，走到后边换了把新剪刀。

得了空闲，石飞看着自己被剪了边角的卷毛，拧眉道：“你俩认识啊？”

还没见天空和女生说这么些话，平常在学校就更别说了，除了老师，方圆八百里一个雌性的生物都不会出现，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一样，跟其他青春期的男生明显不一样，简直两个极端。

天空点头：“算吧。”

丁香闻言也乖乖点头，拇指和食指夹在一块演示，严谨的说：“认识一点。”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跟得到糖果一样，听到耳朵里甜滋滋的。

天空无声笑了笑，石飞也被逗乐了：“妹妹，你还挺认真。”

丁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快到中午，因为刚刚寸头大哥那一出，门外的人散了好多，板凳与板凳之间隔了一个舒服的间隙。

石飞耷拉着肩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没好气道：“靠，为什么你能跟漂亮的小妹妹说话？”

天空想了想，道：“可能因为善良吧。”

石飞满脸嫌弃：“咦，滚吧你。”

他眼神绕过天空，冲一旁矮了半个脑袋的女孩眨了个眼，玩笑道：“小妹妹，别跟天空说话，他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

丁香感觉脸一热，仰脸用玻璃珠一样明亮的眼睛亮闪闪的瞄了眼天空。

只一眼，又悄悄移开视线。

天空挑眉：“我不是，你是？”

“那我肯定的啊，24K纯金属的好人。”石飞接话。

天空轻笑一声。

丁香看看天空又瞅瞅石飞，生怕两人打起来。她犹豫着，嘴巴一开一合，还是对着石飞认真解释一番：“不是的，你误会了，昨天天空......”

女孩说到他名字的那一刻，还特意瞟了眼天空，像是想得到他的允许。

天空大马金刀的坐在小板凳上，长腿都伸展不开，双手抱臂，挑眉，示意她继续讲。

丁香顿了顿，继续道：“他昨天帮了我，肯定是个好人，今天只是碰巧遇见。”

天空：“所以......说了两句话。”

天空哎了一声，放下手臂，从凳子上起身，接着把小姑娘没说完的话接上了，双手握上石飞的椅背，对着立身镜子摆正了，“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打个招呼。”

“剪你的头发吧。”天空伸手拍了拍石飞的肩。

“靠，手劲也忒大了。”石飞作势一脸痛苦，隐藏在披肩下的手揉了揉肩膀。

天空白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小姑娘说：“别理他，装的。”

丁香听后莞尔一笑。

她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

天空是好人，他的朋友品行肯定也不会差的。

所以在石飞看着镜子里的身影，不正经的说：“搞半天你还不认识啊，那我得先认识一下，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丁香弯了弯唇角，乖乖回：“我叫丁香，还有我不是小妹妹了，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