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念以诚 第12章 第十二章

宁州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大厅里弥漫着重重的消毒水气味，一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女生神情紧张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

顾一诚垂着眸子，握紧手心坐在墙边的金属椅子上一言不发。

“一诚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陈碎轻声细语的开口，语气里带着自责。

“没事。你先坐会，没人怪你，别自责了好吗？”顾一诚自己心情也乱糟糟的，瞥到陈碎脸上的两道泪痕，还是宽慰道。本来也怪不上陈碎，是廖光自己扑过去挨的这一下。

两人还穿着剧里的校服，陈碎长得又乖，校裤上偏偏还染了许多血，引得路人的视线频频在这两人身上打量。

有个年轻些的病人家属认出来了这两人是一个大网红，一个热搜哥，把手机掏出来准备偷偷拍个照，放到网上又可以赚一波点赞，到时候再编点故事，这不流量就来了。

“这是医院，你干嘛？”许念一脚踏进急诊大门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拿起手机准备拍陈碎和顾一诚，手一拦把摄像头挡住，沉声问。

男孩子自知理亏，低声吐槽了句：“关你什么事，真是爱管闲事。”还是把手机相机关掉，转身溜进了人群里。

顾一诚手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点开许念的头像：“都忘记跟她说了，别又在门口傻等我。”

“谁在门口傻等你，顾一诚！”许念拍了拍顾一诚的肩膀。

“你怎么来了？”顾一诚显然没想到许念会出现在医院。

“还不是一大早，等不到你，结果等出来个救护车，你朋友没事吧？”许念小心翼翼问道。

“应该没事的。”廖光肯定没事，顾一诚心里默念。

许念感觉顾一诚可能现在没心情说太多话，默默站到了一边。转过头看见同样眉头紧皱的陈碎，裤子大腿处和裤脚都是干涸的血迹。

许念把外套一脱，把自己的格子衬衫递给了陈碎：“你系腰上，裤脚的血迹还能折起来挡住，大腿上用我衣服遮一下。”

陈碎还在担心廖光的伤势，没空管好看不好看的。伸手打算拒绝，许念看出陈碎的意图，握住她的手，直接把衣服系上她腰上了，轻声说道：“刚挺多人拍你的，被有心之人做话题就不好了，盖一下吧。”

“谢谢你。”陈碎捏住许念的外套衣角，抬头对上许念的视线。

是友好，善意的。

许念用手轻轻拍着陈碎的背，希望这样能安慰到她吧。

急诊室亮起的红灯噌的一声灭了，三人动作一致的跑了过去。

“医生，廖光没事吧。”

“医生，廖光哥没事吧。”

“医生里面的人没事吧。”

三人异口同声追着医生问。

医生把口罩一摘，不解答道：“这病人只是小腿骨折了而已，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现在已经醒了。到时候还要去照个胸部ct。你们这小年轻人，别搞的跟生离死别一样的。”

三人听到医生这句交代，视线交叉，都长吁一口气。

“护士小姐，我腿怎么使不上劲啊。”廖光虚弱的声音从急诊室里传来。

“我去，怎么你们都来了，整整齐齐一家人啊。”护士推着轮椅，廖光嘴唇还泛着白，刚清醒不久说话有气无力的。

“还贫呢！你老老实实在这呆着，我去给你缴费。”顾一诚望着还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的廖光，哭笑不得。

陈碎抬头看着廖光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坐在轮椅上行动都不方便，心里更加愧疚了，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开口道谢。

“那我跟你一起去顾一诚！”许念拽了下顾一诚的衣角，顾一诚的为什么还没问出来，就被许念往前推着走了。

“你绝世大直男啊，没谈过几次恋爱吧？一看陈碎就有话想跟廖光说，估计我们俩在哪她不好意思吧。”许念对着顾一诚打趣道。

顾一诚耳朵只捕捉了几个关键词“没谈过恋爱吧”。脚下突然急刹车，许念还往前走惯性一头就撞到了顾一诚的背后。

“一次都没有，你谈过很多次啊？”顾一诚侧过头，眉梢一扬，瞧着许念，反问道。

“谁要跟你讨论这种问题，不是要去缴费吗。快去排队，前面人好多。”许念能清晰得感受到耳根处微微发热，忽略掉顾一诚的提问，赶紧转移话题。

“谈恋爱？如果是你这个级别的帅哥，我考虑一下。”许念用自己只有听得见的声音嘟囔着，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大步流星往缴费处走了过去。

“真不禁逗。”顾一诚一手握着拳，抵着唇忍笑，还是快步跟了过去。

“廖光哥，谢谢你。”陈碎走到廖光面前很郑重做了的90度鞠躬。

廖光被陈碎这莫名其妙的举动逗笑了，连忙手推着轮椅移动到陈碎面前，手扶着陈碎让她站直：“你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陈碎的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声音有点颤抖：“真的很抱歉，都怪我。”

廖光看着陈碎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可不想看女孩子哭，赶紧做了个手一弯特别夸张的强壮姿势，笑着说：“我这不是好着嘛，不怪你！我们都没人怪你！而且正好我腿骨折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还得多谢你呢！”

虽然知道廖光是为了安慰自己，陈碎怔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陈碎还是含着泪笑了出来，琥珀色的瞳孔被泪水洗刷的透亮。

“得，你是想休息才来折腾这趟是吧，你早说啊！我给你休年假。”顾一诚手夹着缴费单，语气明显很欠。

“就你也得有第二个助理，我天天多忙你看不见啊。”廖光双手抱胸回道：“求求哥，我不介意坐着轮椅去给你当助理哈。”

“哥，算我求求你，在医院好好休息吧。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我这是又上班又照顾病号，你当我有分身啊。”

顾一诚揉了揉眉心，拿出手机给徐虎导演打电话：“徐导，我今天的戏份可以请个假吗？明天加班补上。”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对了你那个小兄弟廖光没事吧？我在这片场干着急，又抽不开身。”徐虎接着电话眼睛还是盯着显示屏里的画面。

“对了，陈碎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她经纪人找她呢，她今天的镜头还挺多，肖洛也在这等她呢。你要不然让她先回来。”

顾一诚望着陈碎，说了句：“她在呢，徐导你跟她说吧。”把手机递给了陈碎。

陈碎对着电话嗯嗯了几声，又看了眼廖光。廖光对着陈碎下巴仰了下，说道：“我没事，你走吧，注意安全。”

“那我先回片场了，廖光哥你有事给我发微信！”

“诶诶，我送你上车！”许念叫住陈碎，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这两男的也放心让人家自己去坐车，那个瘸腿就算了，这个腿没瘸的怎么也这么没眼力见。

许念隔空给了顾一诚背影一记白眼飞刀。

顾一诚感觉背后一冷，抬头看了看自己也没有站在冷风口啊。

“谢谢你！我叫陈碎，你叫什么呀？”陈碎笑着自然挽上了许念的手臂。

“不用谢，女孩子就应该帮助女孩子！我叫许念，念念不忘的念哦。”

“很高兴认识你。加个联系方式可以吗？衣服洗干净还给你呀。”陈碎拿起手机加上许念，上了出租车还伸手出来跟许念说拜拜。

“看人家陈碎大美女，都比顾一诚这个笨蛋聪明都多。”许念看着手机上新添加的联络人，想起上次顾一诚拒绝加自己那蹩脚的理由，撅起了嘴小声抱怨。

把廖光安置到病房躺下，把床帘拉上。顾一诚打量着他腿上的石膏，挑眉说道：“你不是说这陈碎不是个省油的灯嘛。我看你挺舍身而出啊，英雄救美呢。”

说着顾一诚上手敲了敲廖光腿上的石膏，廖光痛的呲牙咧嘴把顾一诚的手打开：“我操，你这问话还带严刑拷打啊。你这是虐待病号。”

顾一诚手往后收了些，低笑着问道：“知道就好，抗拒从严交代从宽。”

“诶，我告诉你，你肯定想不到，你想知道吗？”廖光故弄玄虚朝着顾一诚勾了勾手指头。

“有屁快放。”顾一诚佯装又要把手伸到廖光的石膏上。

“别别别，你可放过我的腿，就是……。”廖光把早上发生的事原封不动转达给顾一诚。

顾一诚听完廖光的话，眉头微蹙思索了一会说道：“你这样一说，可能真有些什么言不由衷。”

“我看人家就是言不由衷！陈碎多好一女生啊！”廖光话语里都是打抱不平的气愤。

顾一诚意味深长的盯着廖光，语气玩味：“说人家好也是你，说人家不好也是你，你什么意思？”

“你还有闲心管我的事呢！你自己怎么办吧？我估计我得在床上躺个把月，你不能这么久没助理吧，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啊。”廖光没好气的回复。

“我给的这薪水，能招到第二个助理吗？我撑一下得了，你少操心我了。赶紧把腿养好。现在租的房子要到期了，得换个便宜点的房子，到时候还等你搬家呢。”顾一诚本来也没指望找别的助理，什么苦日子都熬过来了，不差这点。

“那个，二位，助理的话看我行吗？”

许念的一颗小脑袋从床帘的夹缝中，伸了出来，激动的开口问道。

“不行！”

“不行。”

廖光和顾一诚一起开口，两人一起拒绝的斩钉截铁。

许念嘟起嘴，一脸可惜道：“真的吗，工资可议，不要也行哦。”

“那也不行！”

“那也不是不行。”

顾一诚扭过头眼中都是震撼，用口型对廖光问道：“你就这样把我买了？”

廖光用手挡住嘴，回到：“你别不知好歹了，我看她是个好女孩，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你又来？”顾一诚想起十分钟前他也信誓旦旦说陈碎是好女孩，指着廖光，抿住唇还是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