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天见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顾祈安醒来的时候房间只有他一人，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明晃晃照亮一片，迷糊洗漱完下楼，顾华焱已经和外婆坐在餐桌前了。

“醒了啊睡神，吃早饭吧。”外婆给他倒了一碗南瓜粥。

昨夜才下的雪今日已然太阳高挂，顾华焱匆匆吃完早餐就打算道别，走到门口换鞋时发现顾祈安也在换鞋。

“不用送的，小安你在家就行。”

“我送你去车站。”顾祈安把鞋穿好，转身看着站在原地的人，语气自然：“走吧。”

一路无话，走到小区门口才能打车，顾祈安拦了一辆出租自然上了后座往里坐，徒留外面的人犹豫两秒才拉开后座的门。

顾祈安转头看向窗外，刚消散一点的积雪经过昨晚又被覆上了厚度，阳光直直地照在地面上，看起来暖洋洋的，空中还是携带着轻风，微微吹在人身上还是带着凉凉的寒意。

一路安静到进站口，顾华焱看着面前的男生，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高了，快要和他差不多高了。

“回去吧，外面冷。”

顾祈安静静看了他两秒，突然上前抱了他一下，察觉到面前的人有一瞬间的僵直，隔了好几秒手才搭上来，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爸，一路平安，到站记得发消息。”

顾华焱僵在原地，一瞬间感觉有点热泪盈眶，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这么轻易被情绪左右，说出去笑死个人，沉默地又拍了一下顾祈安的肩膀，“知道，爸要进站了，你快回去吧。”

顾祈安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检完票进了闸机，随后犹豫了下，转身，顾祈安笑着跟他挥手，直到完全看不到，轻眨了下眼睛，收回视线。

顾祈安突然想到前几天也是站在这，不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身份。

坐车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心情都不一样了，外面阳光怎么这么温暖呢。出租车刚停在小区门就看到了外婆的身影，正在小摊上买水果。

拎着水果慢悠悠地晃回家，外婆让他自由活动别来厨房捣乱，顾祈安只好回房间去把昨天没背的单词给补上，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今天背单词格外顺，顺利的又多背了不少。

吃完饭顾祈安窝在沙发里，看着外婆把水果放到茶几上：“老样子？”

“行啊，歇会的。”说完坐在沙发上。

顾祈安低头拿手机订票，订完又回到微信页面回夏时清的消息，昨天没怎么回，被刷屏了几十条，聊了一会看了一眼时间。

“走吧外婆。”

外婆站起来去拿了条围巾，两人慢悠悠出门，到了地方顾祈安还去买了两杯奶茶，他们每年的固定活动，大年初一看一部贺岁档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天色阴沉沉的，已然看不见太阳的踪影，男生站在门口和旁边的人对视。

“在外面吃？”

“外面吃？”

同时开口，顾祈安笑了一下，“想吃什么？”

“火锅”外婆说。

顾祈安点点头，去了常去的一家火锅店，他和外婆都吃辣，但是每次都点鸳鸯锅，因为外婆要吃虾滑，每次必点，帮着她把虾滑下到锅里，抬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行知。

一抬头对上外婆的视线。

“在跟谁聊天？小夏吗？”

“啊？”顾祈安有点慌乱地低头：“跟宋行知聊呢。”

“哦。”外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俩关系挺好的，我第一次见你带朋友回来。”

顾祈安低头捞了两块肉放进外婆碗里，转移话题道：“这个肉好了，快吃。”

冬天吃顿火锅感觉身上都暖洋洋的了，从店里走出来发现天空又开始飘小雪花，顾祈安抬头看了几秒，突然说：“外婆，我明天想去那个房子看看，你把钥匙给我吧。”

哪个房子，顾祈安没说，外婆知道，隔了两秒：“回家拿给你。”

小雪漫天飞舞，绵绵密密，无尽无休。

顾祈安晚上趴在床上跟宋行知打电话，明明才一天没打电话在听他的声音才发现思念在成倍翻涌。

“喂。”

“宝宝，新年好。”

“新年好。”顾祈安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

“顾叔回家了？”

“嗯，应该去忙了吧。”顾祈安翻了个身，“说是公司忙。”

“你嗓子怎么了？”

顾祈安僵了一下，立马说：“吃火锅吃的，今天不是吃火锅了吗？”

“嗯。”宋行知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你在干嘛呢？”

“现在在想你。”宋行知听着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停住，都能想象出男生突然顿住然后红着脸的样子，勾唇笑了一下，“白天在陪着我舅舅跟老人家拜年什么的。”

“哦。”顾祈安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卷起来，想了想又问，“那你小姨也在吗？”

“没有，她在国外。”

“好吧。”顾祈安应了一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犯困，空气沉寂几秒。

顾祈安突然开口，软绵绵地语气带着命令：“宋行知，唱歌给我听。”

听到那边传来的笑声又凶巴巴地质问：“你笑什么，不许笑。”

“嗯，不笑。”宋行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那宝宝想听什么。”

自从在一起后宋行知天天叫宝宝，每次叫宝宝顾祈安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又把脸往下埋了点：“随便你。”

空气寂静好几秒，宋行知似乎在想唱什么歌。

顾祈安闭着眼睛安静地等着，等那个熟悉的声音。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宋行知唱了一首巨经典的歌，清冷又温柔的声音在空间回荡，顾祈安突然想到刚认识他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表白，他当时还偷偷想过宋行知谈恋爱得是什么样子，天天一副面瘫脸，叫别人宝宝得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知道了，是他招架不住地样子。

没有伴奏，只有男生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祈安闭着眼，模模糊糊听着，中间似乎还有一段记不太清词，男生不知道胡乱编了几句什么，顾祈安无意识勾了勾唇。

一首歌唱完，沉默了十几秒，宋行知又唱了一首舒缓的歌，特地放慢速度的唱完。耳机传来很轻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

“睡着了？”宋行知小声问。

又隔了好一会。

“宝宝晚安。”

-

第二天顾祈安醒的时候通话还没挂断，迷糊地盯着屏幕愣了好一会，抬手挂断了，才五点多，挣扎着起了床，之前住的地方其实离淮城不算远，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透亮。

在手机上打了个车，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

天色已经变得透亮，周围的景色一如既往的熟悉，顾祈安上车后就带着耳机闭目养神，他有一点点的晕车，车里味道不好或者司机车技不太行的时候就容易难受。

他买的早班高铁，清早的大厅站台已经有不少人，从这坐车到妈妈之前带他住的地方只需要一个小时多点，顾祈安看着大厅的巨大显示屏，盯着那个目的地发了会呆。

这座城市多有梧桐，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海中一站就是几十年，街道热闹依旧，呼啸的寒风毫不留情，横冲直撞。

顾祈安站在街道懵了一会，小时候去淮城后就只回来过一次，他现在有点分不清具体位置是在哪，绕着街道前前后后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位置，只好随便找了家店先把早餐吃了，现在应该是午餐了，马上中午了。

吃完后对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发呆，这一块属于老小区，有很多居民自扩的小区域，他们家之前住一楼就有一大片院子，顾祈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走进错综复杂的巷子。

兜兜转转绕了好一会，终于看到熟悉的门牌号，站在门口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抬手开门。

没有想象中的灰尘遍布，但是空气依然不太好闻，应该是有人定期来打扫过，房子不算大，两室一厅，顾祈安在房子里面每个角落都逛了一个遍，最后打开一间门，瞳孔微缩。

这个房间明显比客厅苍凉的要好很多，床上甚至铺了床单被罩，顾祈安站在门口定了好久，才抬脚走进去，房间内东西不多，但相比于客厅干净很多。

这个房子最初是妈妈租的，妈妈被接回淮城后有一次顾祈安缠着外婆要回一趟这里的时候才知道房子被爸爸买下来了。

顾祈安在床边坐了一会，一楼的光线不算太好，需要阳光很充足的时候在特定的时间才能照射到，所以他以前最喜欢在小花园玩。

站起来后把刚刚他坐的地方又重新铺了一下，然后把门带上往厨房走去，厨房是有个小门连接小花园的，顾祈安拧了一下，没反应，又使劲推了推，还是纹丝不动，什么情况，门坏了？